朱爺很快給工錢都給大牛和富順,本來說來一天四角錢的,雖然他們出去一天半時間,可是今天早上又沒有幹活,按照習慣,大牛和富順都要客氣一下,讓出半個工,畢竟今天早上沒有幹活,朱爺他們還管了早飯,今天早上的活不算工錢的。所以大牛和富順應該得到四角錢。

    可是朱爺十分豪氣的每人給了一個大洋,大牛十分詫異的說道:“朱爺,給多了吧?”

    朱大莊嗬嗬說道:“那是你和順子應得的,拿著吧?”

    何大牛急忙拒絕的說道:“別別別,朱爺,按規矩來,你們也不容易,該多少就多少?”

    何大牛看到這些小業主其實也是挺辛苦,這次下鄉收貨,其中的艱苦和危險,大牛也看在眼裏,也不是那麽容易賺錢的。

    富順雖然也有點不舍得,可是還是忍痛說道:“是啊,朱爺,該多少就多少,你要真的不好意思,晚上請我們喝酒就行了。”

    朱爺慷慨的說道:“錢拿著,酒照請,這個是大家的意思。大牛和你表現比較不錯,大家都記在心裏呢?”

    朱爺的意思很明白了,當初幾個亂兵過來搶東西,朱爺提著兩把殺豬刀和亂兵對峙的時候,大牛和富順十分硬氣,拿著鐵棒氣勢衝衝的擋住了亂兵,特別是富順,完全一副拚命的架勢,嚇得亂兵也不敢強搶,要不然依靠朱爺一個人,還真的鎮不住那麽亂兵。

    那些亂兵看到幾個人都要拚命了,才嚇得退迴去,他們手裏有槍,可是又不敢真的開槍,很多亂兵就是被拉的壯丁,拿著槍嚇唬人可以,要是真的開槍殺人,他們自己都沒有那個膽子。再說,他們就算有膽子,也不敢真的開槍,一旦開槍,那個解放軍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所以看到兩個大洋,見好就收了。

    不過大牛和富順的勇敢表現,幾個小業主都看在眼裏,都非常滿意,雖然他們幹活可能比不上孫大包他們,可是勇氣絕的沒的說,幾個小業主都非常滿意。

    所以朱爺和幾個小業主商量一下,有功就賞麽,兩個人每人一個大洋,可是跟著他們一起的孫大包他們,當初躲在後麵的那些人,每人隻有四角錢,給的是銅子,不是新幣。

    朱大莊他們這次下鄉,帶的都是銀元和銅子,鄉下的那些地主和財主,他們才不管你什麽新幣和法幣,他們隻認準金銀,你的新幣喊得震天響,他們理都不理一下。

    現在鄉下正在打土豪分田地呢,很多地主都在紛紛賣糧食呢,他們的糧食不賣的話,也要充公,聽說要進行土地改革,那些地主都是紛紛變賣家當呢,因為地主階級,都要被鎮壓,都是被打倒的對象。

    富順開心把大洋用力吹一下,聽到清脆的聲音,嘚瑟把大洋拋得高高,大洋在手裏的感覺就是好,嘚瑟說道:“阿華,請你吃白麵饅頭。”

    大牛嫌棄的說道:“你不要嘚瑟了,你不是要蓋房子嗎?還不省點錢啊?”

    李家華馬上開心的說道:“不用蓋房子了,我家的祖宅我要迴來了,政府分給我兩個小院子,以後都有地方住了?”

    何大牛詫異的問道:“阿華,你的祖宅要迴來了啊?”

    李家華吧事情的前後說了一遍,李家老庫的事情目前還沒說,聽得何大牛和富順一臉的遺憾,傷心的說道:“哎,那麽大的院子都捐給政府了啊?”

    李家華麻木的說道:“不捐的什麽都沒有,捐出來還能分兩個院子,已經不錯了,要是你怎麽辦?”

    大牛和富順都啞巴了,他們都不知道怎麽選擇了,這是斷尾求生啊,沒有付出就沒有迴報,可是付出也太大了。

    富順過了一會激動的問道:“我和大牛也能住你老宅去嗎?”

    李家華幹脆的說道:“當然可以啊,小院子還是蠻大的,每人一個房間處處有餘,你們不願意啊?”

    富順有點為難的說道:“那畢竟是你們的祖宅,我們住進去不好吧?”

    李家華勸說道:“我們一起共患難,要是你們,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呢?我家的房子既然要迴來,肯定不能我一個人享受啊?”

    何大牛有點不舍得說道:“那我的棚子怎麽辦?我住了十幾年了,有感情啊?”

    李家華建議的說道:“棚子還在那裏啊,又沒人搶你的,等我們有錢了,還可以吧棚子翻新一下啊,蓋幾間磚房也不錯啊?”

    富順比較激動的說道:“是啊,大牛,我們的草棚子還是我們的,你要是想它的話,可以迴來住幾天啊?”

    大牛十分心動,想了想,還是經不住誘惑的說道:“好吧,先去住幾天再說。”

    李家華開心的說道:“走吧,找個地方吃東西,下去洪師傅去幫我整院子,到時候一起去幫忙。”

    下午的時候,洪師傅帶著兩個兒子,還有兩個泥瓦匠來了,打量了一下李家華的院子,開心的是說道:“這個院子夠大,臨街是四間房子,開兩個鋪子處處有餘,裏麵還能做庫房,一個月的租金就有十個大洋,兩個院子二十個大洋,夠你讀書了?”

    李家華好奇的問道:“洪師傅,你覺得要是自己做生意的話嗎,做什麽生意比較好?”

    洪師傅奇怪的問道:“你讓大牛做生意嗎?”

    洪師傅看著何大牛好奇的問道:“大牛,你想做什麽啊?打算做什麽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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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牛有點不好意思自嘲的說道:“洪師傅,我大牛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我連賬都不會算,要是做生意的話,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呢?”

    洪師傅居然點頭的說道:“大牛,你還真不合適做生意,你的脾氣太耿直,不占人便宜,不斤斤計較,做大生意可以,小生意肯定不行,小生意一分錢一角錢都要算的清楚。至於順子?”

    洪師傅鄙視的看了一眼富順,在富順一臉期待的眼神中,開口說道:“順子更不用說了嘴巴利索,可是脾氣不好,遇到有人討價還價,估計就直接火,江海灘這裏龍蛇混雜,順子這個脾氣和這個智商,容易被人下套。”

    富順聽到洪師傅的評價,一臉的鬱悶,不服氣的說道:“和氣生財,做生意我肯定不會這樣了,我會和朱爺學習,對過來照顧他生意的人,都客客氣氣,從來不發脾氣。”

    洪師傅嫌棄的說道:“那你還要有老朱莊的手段和魄力才行,你以為他就靠兩把殺豬刀就能在南倉街立足?你別小看老朱總是大大咧咧的,其實心眼多得很,而且他也是能屈能伸的主,他以前也吃過很多虧。你們兩個要真的想做生意,找個店鋪做學徒,學個幾年,默默性子,學學經驗,到時候就能出師了。”

    富順馬上嫌棄的說道:“我才不做學徒呢?天天被師傅當牲口用,沒有自由,還沒有工資,那種生不日死的日子,我才不幹呢?”

    這個年代的學徒的日子可是非常悲哀的,除了能包吃包住,基本和包身工差不多了,簡直就是師傅的下人,下人還是有工資的,學徒就是工資都沒有的下人,而且師傅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和奴才差不多了。

    洪師傅鄙視的說道:“要不是看在三少爺的麵子上嗎,我才不管你呢?現在江海灘,想當學徒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沒有可靠的關係,誰願意帶你啊?”

    大牛馬上教育富順說道:“你不當學徒你想幹麽?天天在街上混嗎?混一輩子嗎?我打算過段時間,就去工廠做學徒?”

    富順詫異的叫到:“大牛,你瘋了吧,你去工廠做學徒啊?”

    工廠做學徒更慘,因為工廠的工作時間長,工作強度大,這個年代的工廠都依靠剝削工人的勞動力來生存的,所以工廠都是加班加班在加班。

    工廠學徒就更慘了,師傅下班了,你還要加班,師傅上班前,你要在師傅之前上班,還要把給師傅倒水沏茶。

    師傅不願意幹的活,你要去幹,師傅嫌棄的活,你也的幹,師傅睡覺你幹活,師傅休息你還要幹活,師傅喝茶你幹活,師傅聊天你幹活。工廠的學徒,一天睡覺不超過5個小時,反正是富順是不願意去工廠做學徒。

    而且一般工廠要做三年的學徒,那三年基本的就是賣給人家的,一年是師傅補貼徒弟,第二年和第三年,徒弟賺錢的都是師傅的,而且徒弟一分錢的工資都沒有,逢年過節,師傅給你一個紅包,師傅前腳把紅包給你,後腳你就要把紅包拿去買禮物,買了禮物孝敬師傅,等於你幫師傅去商店買點東西。

    不過學徒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你的關係不強,人家還真的不願意帶你,畢竟出師以後,工人的工資還很高的,每月有20-30個大洋呢,一個工人,養活一家五口處處有餘,比起在農村討飯吃的那些人,能做工人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在很多人眼裏,學徒和徒弟是一個意思,現在還沒有到工業大生產的時代,要沒有批量化製造學徒,所以學徒就是一個人的徒弟,在師傅眼裏,徒弟的選擇非常重要,否則不會有欺師滅祖的這個說法。

    做學徒肯定要吃苦耐勞,傳統的觀點,吃中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所以師傅從來不把學徒當做正常人,都是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其實就算父子關係也差不多,學徒做的都是最苦最累最髒最差的活,這叫打磨,不但要打磨學徒的性子和脾氣,通過徒弟的性格和脾氣,來查看一個人的人品,生怕把自己的手藝傳錯了人,這是自古傳下來的習慣。

    很多師傅專門還準備一個木棍,專門又來教育做錯事的徒弟,中國把傳承看的比什麽都重要,有的徒弟在師傅的心裏,甚至超過兒子的位置。

    洪師傅就是其中的典型,洪師傅當年對他的師傅,絕對和親兒子一樣孝順,所以他的師傅,臨終的時候,把祖傳的手藝,打破傳男不穿女的舊俗,都傳給了洪師傅這個外人,說明洪師傅,在洪師傅的師傅眼裏,洪師傅和兒子一樣沒有什麽區別了。

    大牛憂傷的說道:“我過了年就十七歲了,再不做學徒,以後長大能幹嘛?前幾年一直在打仗,師傅都不找徒弟,要不然我就早就去做學徒了?”

    何大牛早就早就打算好了,三年學徒出師,他才20歲,才苦個兩年,把房子翻新一下,然後有個工人的身份,在江海灘找老婆也容易點,畢竟工人的生活條件擺在哪裏,還是可以養活一家人的。

    富順還是難以接受的說道:“那也不用去工廠做學徒吧?”

    大牛開心的說道:“工人階級有力量,我喜歡當工人。”

    富順很難以接受去工廠做學徒的生活,三年啊,何其艱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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