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玉玨掐著自己的手腕,跪在地上,眼中是怨毒憤恨之色,可是在聽完蘇白的話後,卻又露出遲疑之色,甚至後來越發的迷茫起來,他對於蘇白並沒有什麽仇恨,不過是嫉妒而已。

    可要說他真的愛東方晴嗎?這個問題他自己都需要打個問號,東方晴是家主之女,是東方家的掌上明珠,在東方家中,喜歡東方晴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女人,也隻有他這種注定要站在武林之巔的強者才能夠配得上!不對,應該是隻有這樣的女人,才能夠配得上注定要站在武林之巔的他!

    所以他對東方晴並沒有多少愛,他最想要的,其實還是能夠明心,能夠在這“明心潭”上站穩,可是現在蘇白卻說他錯了,而且沒了右手,對他可能還有好處,他不會就這麽相信蘇白的話,卻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之前的做法真的對嗎?他對自己的認知真的對嗎?他真的是唯我獨尊的人嗎?他無法確定!在真正明心之前,隻要會從“明心潭”的水麵上掉下去,就沒人能夠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找到了方向!

    所以東方玉玨迷茫了,至少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了,整個人從那種發瘋的狀態,變成了一個傻子一樣,甚至都沒有點穴止血!

    東方晴自己吃了顆療傷的丹藥,她受的傷也不重,剛剛東方玉玨不過是隨手一掌,並沒有什麽力道,隻是太過突然,她一時沒有緩過氣來而已。

    緩了片刻,又服用了東方家特有的丹藥之後,東方晴已經沒什麽大礙,過去將東方玉玨扶起,給對方止了血,朝蘇白歎道:“蘇大哥,這次的事情實在抱歉。玉玨大哥他……”

    此刻東方玉玨雙目發直,仿佛丟了魂魄一樣,蘇白暗自搖頭,看對方這個樣子,似乎頹廢了,不過要是對方沒有一蹶不振,之後能夠奮發圖強的話,說不定還真就能夠有一番大成就!

    他剛剛跟對方說的話,可不是隨口說的,他在“明心潭”上站立的時候,整個人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不光是自己越發的通透,對天地有了新的感悟,甚至在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一眼就能夠看透一個人的內心!

    這東方玉玨不是什麽壞人,隻是有些魔障了而已,可以說對方已經走火入魔了,他斬斷對方一隻手,算是暫時斬去了對方的追求,也相當於斬去了對方的心魔,要是東方玉玨真的能夠從中走出來,練就一手左手劍法的話,可能真的會破而後立也說不定。

    畢竟不管怎麽說,對方能夠在這種年紀,就能夠達到現在的武功境界,其資質絕對是超一流的,更難得的是,對方還能夠在“明心潭”上站立這麽長時間,就算可能走錯了方向,至少對方又這個潛質在,要是對方更進一步,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在這“明心潭”上站穩的話,那對方將來別說是成就先天境界,就算是達到三花、五氣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至少他自己從這“明心潭”上走了一圈之後,就覺得無論是三花境界,還是五氣境界,對他來說,都不再是任何的問題。

    所以對於東方玉玨,蘇白也沒有多少的恨意,聽東方晴這麽說,他也隻是淡淡搖頭道:“晴兒你不必這麽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先帶著東方少俠去療傷吧。”

    東方晴對這蘇白感激的點點頭,攙扶著東方玉玨走了,蘇白在原地沉吟片刻,望著那“明心潭”,又朝遠處看了一眼,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然後也轉身離去,跟著東方晴兩人穿過那陣法,迴到了盆地之中。

    在竹林深處,那竹屋之前,清風道長跟那白發老者還在下棋,清風道長撚著一顆棋子似乎正在沉思,忽然抬頭朝那白發老者一笑道:“誌廣兄,好像是貧道說對了,蘇小友不光沒有出問題,而且這麽快就在‘明心潭’上站穩了,難得啊!誌廣兄,你當初在那‘明心潭’上站穩,用了多長時間?”

    棋盤之上,黑子已經占據絕對優勢,大龍已經成型,將白子分割開來,就要蠶食的一幹二淨,可持黑子的白發老者,此刻的臉色卻比清風道長還要難看,他一邊搖頭一邊道:“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啊!他才嚐試過幾次?竟然這麽快就能夠明心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啊!”

    他話語聲逐漸變大,身上的黑衣如同皮球一樣鼓脹起來,他一頭銀絲飛舞張揚,就像發怒的獅子,這才就連那棋盤上的棋子,也無法再保持靜止,開始在棋盤上跳動。

    清風道長眉頭一挑,左手伸出一根食指,輕輕按在了棋盤之上,隨著他的動作,本來跳動不止的棋子,瞬間安靜下來,清風道長歎道:“誌廣兄,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不會連這點都看不開吧?”

    白發老者眼神一陣變換,不過還是逐漸平靜了下來,他長長歎了口氣道:“牛鼻子,你不懂,那‘明心潭’存在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發生過今天這樣的事情,你也沒有見過被這‘明心潭’生生逼瘋的人,所以你不知道它的可怕!可是今天……今天那小子竟然就這麽簡單的通過了‘明心潭’的考驗,而且真正的明心了!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清風道長卻一笑道:“發生在蘇小友身上的事情,就不能夠用常理來形容,誌廣兄,你可知道蘇小友今年多大?”

    白發老者看向清風道長,冷笑一聲道:“多大?我看著是很年輕的,到底多大我還真不清楚!”

    清風道長笑道:“蘇小友今年似乎不過二十五歲而已,如今已經是先天境界,嗬嗬,當然,誌廣兄可能會說,這也不算什麽,在你們東方家,也會出現這樣的奇才,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蘇小友練武至今,也不過才六七年的時間而已,絕不會超過十年,誌廣兄,你可曾見過這等人物?”

    “不可能!不到十年,怎麽可能會成就先天!牛鼻子你竟然也會說這等誑語!”

    清風道長緩緩搖頭,也不生氣,說道:“貧道何必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我在剛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不敢相信的,可是事情就是這樣,這等人物,可不是你我能夠了解的啊!”

    清風道長之所以會知道蘇白練武多長時間,當然是小三告訴對方的,當初小三剛剛遇到蘇白的時候,蘇白還隻是一個三流境界的小蝦米而已呢,甚至對於江湖什麽的一竅不通,比初生牛犢還有初生牛犢!當然也就知道蘇白練武沒有多久。

    白發老者盯著清風道長,清風道長沒有半點示弱的跟對方對視,突然白發老者哈哈大笑起來,搖頭道:“牛鼻子,我一向不怎麽喜歡道士和尚!可是我為什麽不討厭你呢?昨天你來說要下棋,老夫還真就陪你下了!你說說,這是怎麽迴事?”

    蘇白若是在這裏,或許會大叫這就是基情無限啊!當然,他也隻敢在心裏這麽叫,或者欺負兩人聽不懂,真要是敢解釋,怕是清風道長都饒不了他。

    清風道長聞言笑道:“誌廣兄你也算是世外之人,或者隻是許久沒有碰到同道之人了。”

    “同道中人?好一個同道中人!”白發老者微微一怔,接著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朝清風道長笑道:“牛鼻子,既然是同道中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推崇那小子也就算了,在老夫麵前這麽推崇,又是怎麽迴事?難道是看上了我東方家的那個姑娘,要上門提親?莫不是晴兒那丫頭?”

    清風道長愣了一下,搖頭道:“誌廣兄多慮了,蘇小友的私事,我可管不著,我之所以這麽說,無非就是不希望你們東方家跟蘇小友為難而已,你們四大千年世家,突然出世,可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白發老者眉頭一挑,說道:“牛鼻子你弄了半天,就是為了此事?”

    清風道長點頭道:“就是此事,誌廣兄能否據實相告?”

    “哈哈!此事好說,你們既然是同道中人,那麽此事告訴你倒也無妨,你也不用多想,這事跟世俗界關係也不是太大。”

    白發老者哈哈一笑,然後將四大世家的目的,關於那個傳說,以及四家的約定原原本本的跟清風道長講了一遍。

    清風道長聽完之後,表情卻越發的凝重起來,說道:“誌廣兄,你覺得那預言是真是假?你們這麽做,真的能夠重開練氣之路麽?”

    白發老者表情也沉了下來,緩緩搖頭道:“此事真假,誰又能夠說得清楚?那上官家如此大費周章,想來不是空穴來風,做這些事情的,至於能不能夠重開練氣之路,那就更無法說清了。”

    清風道長點頭道:“誌廣兄說的是,剛剛是貧道信口開河了,隻是貧道倒是覺得,此事要真的關係到練氣之路重開的話,那麽此事不應該作為一個秘密保留,如今天下,應該還是有些同道中人的,至少該讓他們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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