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的寒芒讓楊自成唿吸都快停止,喉嚨不敢滾動,一頭的熱汗瞬間冷了下來。

    蘇白將長劍一收,拱手道:“承讓了!”

    楊自成長出一口氣,臉色陣青陣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圍觀之人卻是還沒有從蘇白最後一劍中迴過神來,過了片刻才竊竊私語起來。

    “剛剛你們看清是怎麽迴事了嗎?我似乎看清了,但一時又想不明白,我仿佛看到了一顆星辰。”

    “哪是什麽星辰,明明是那年輕人的長劍,還是好厲害的劍法啊!”

    “廢話!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是長劍,我隻是形容,形容你懂嗎?”

    “我不懂,你懂行了吧!不過這年輕人的劍法還真是了得啊!看來剛剛那不過跟楊……楊自成鬧著玩,根本就沒有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不然楊自成連一招都接不住!”

    “不錯,這才是真正厲害的劍法,比楊自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人的轉變就是這麽快,之前還對蘇白奚落冷嘲熱諷,熱情的叫楊師兄,現在稱唿都變了,直接成了楊自成!對蘇白則是推崇備至,完全忘記剛剛是怎麽說蘇白的了。

    亭子中人的討論,讓楊自成更加不堪,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低著頭退到了陳老爺子身後,一個字都沒有說。

    陳老爺子也對於蘇白那最後一劍感到驚奇,看到自己弟子迴來,冷哼一聲道:“現在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迴去給我好好練劍!”

    “是!”楊自成悶聲迴了一句,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陳老爺子則快步到了蘇白麵前,主動伸出手來,蘇白連忙上前握住,陳老爺子握著蘇白的手道:“小友劍法了得,今天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啊!想不到老夫過個生日,還能來如此年輕俊傑,剛剛最後的一劍就連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蘇白緩緩抽迴手,抱了抱拳道:“陳老爺子太客氣了,在下可當不得如此誇獎。”

    陳老爺子則搖頭道:“年輕人謙虛是好事的,但也不能太謙虛,不然失了銳氣!”又笑道:“嗬嗬,這人老了,話就容易多,我想這些話小友長輩早就提過,不然也教不出如此弟子,我就不在這裏囉嗦了。”

    蘇白不置可否的一笑,沒有接話,陳老爺子去看蘇白的反應,見蘇白沒有說話,不禁有些失望,他之所以這麽說,也是有些詢問蘇白的師門來曆,他是真的好奇,又不好直接開口詢問,人家要是不說,豈不是很沒麵子?所以這才旁敲側擊,結果蘇白看起來還真是不想說。

    陳老爺子又寒暄兩句,忽然話鋒一轉道:“蘇小友,我這弟子不成器,平時我也疏忽,少了管教,剛剛是他下手重了,傷了小友的朋友,老夫在這裏替他陪個不是,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蘇白聞言愣住,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陳老爺子竟是替自己的弟子道歉,看他一臉真誠,確實是想息事寧人,不由得讓他心生敬意,這老人家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

    他還沒有迴話,一旁低著頭默然無語的楊自成聽到這話猛然抬起頭來,眼眶有些泛紅道:“師父,您不必如此,是弟子沒用,而且這錯是自己闖的,怎麽……怎麽能讓您……”

    陳老爺子一擺手,製止了他,肅然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們雖是師徒,但你從小便跟在我身邊,也算有父子之情,你犯了錯誤,我替你道歉怎麽了?其實我之前就有所發覺,你‘落梅劍法’有成之後,平常之心就淡了,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

    “你不用否認,我若是連你這點心思都看不出來,也不用做你的師父了,不過你向來老成穩重,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自己認識到這一點,便沒有點破,況且我也知道,在沒有吃虧之前,你怕是真無法真正認識到問題所在,這才一直沒有提起。不想你還是在今天吃了虧,不過這樣也好,這個虧你應該吃!現在你可明白自己為什麽輸了?”

    楊自成神情從茫然逐漸的到漸漸明了,他認識到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自以為是,好像真的不是之前那個成熟穩重的自己了!

    想到這,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蘇白說道:“這位少俠,之前是我的不對,還望你能原諒我!”

    說著一躬到地,蘇白深深望了他一眼,半晌,忽然笑道:“楊師兄,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不過你可不該給我道歉。”

    楊自成抬起頭來,目光疑惑,問道:“少俠這意思,我們曾經見過?”

    一旁的陳悅玲拉了拉楊自成的衣袖,小聲道:“師兄你忘記了,前幾天我們去‘宋家埠’小鎮的時候,在那老人家的早點攤子上,曾經遇到過一個人,那人就是眼前的蘇白蘇少俠啊!”

    楊自成臉上露出迴憶之色,他當然記得那個早點攤子,隻是對於蘇白卻沒有什麽印象,依稀記得當初好像確實還有一個人在,卻沒有看蘇白長什麽樣子。

    他確實也不該記得,畢竟當初他做的時候,是背對著蘇白的,更是一眼都沒有朝蘇白看過,又怎麽可能會記得蘇白!

    現在聽自己師妹這麽一說,才想起好像確實有這麽迴事。這一刻,楊自成對自己的自大重新有了認識,剛剛隻是有些醒覺,現在才真正認識到自己之前是什麽樣子,他竟然會連對方的長相是不去看!為什麽不去看?因為不屑!但自己有什麽資格不屑!

    楊自成抬頭望天,兩行淚水從眼角流下,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大步到了齊雲所在的亭子前,深深鞠了一躬,真誠道:“齊師弟,剛剛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動手!你若是對我心中還有氣,就出手吧,你放心,這是我該受的,無論是什麽人都不能說你什麽。”

    麵對如此的楊自成,齊雲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其實很簡單,雖然不傻,也確實想著以後找迴場子的,但不該是這樣啊!人家都這麽道歉了,又是真心實意的,讓他怎麽辦?真給對方一巴掌?他還真下不去手!

    半晌,齊雲撓了撓頭道:“算了楊師兄,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不必如此。”

    楊自成抬起頭來,忽然猛地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頓時右臉頰上出現五個鮮紅的指印,嘴角也被抽裂,流出鮮血。

    “楊師兄你又何必……”齊雲想阻止卻來不及。

    楊自成一擺手,說道:“齊師弟不跟我一般見識,那是你的修養,但做錯了事就是要認罰,不然我怕以後自己還是記不住,這一巴掌,也是我該受的!”

    齊雲聞言歎了口氣,得!現在更不知說什麽了,若說之前還有些怨氣,現在也消了,人家都自己打臉了,他還能怎樣?真要懷恨在心,豈不是自己小人了?自己可不能當小人!

    陳老爺子卻是哈哈一笑道:“不錯!這才是我陳風笑的弟子!好男兒就該知錯認錯!自成,師父看到你這樣,以後也放心讓你出去闖蕩江湖了!”

    一群人又對著陳老爺子開始恭維,也有讚歎楊自成的,反正這些人變臉的速度太快,仿佛轉眼就能忘記自己說過的話,而且似乎也相信別人也忘了一樣,不管怎麽說,反正是皆大歡喜,矛盾消除。

    最後陳老爺子跟蘇白打個招唿,說明天的壽宴上,一定要讓他跟自己一起做,蘇白一聽這話怎麽都不接受,表示自己怎麽能跟陳老爺子坐一起,但陳老爺子堅持如此,他推脫不了,隻能答應。

    這一趟陳老爺子之所以來這“半梅園”,其實也是之前那許賢侄聽說今天這裏有不少年輕聚會,有心來看看,陳老爺子這才陪同一起來的,不想竟是看到如此一幕,發生了這些事情。

    蘇白見事情解決,也就沒怎麽關注,而是在想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自己那一刺的劍招,這一刺他學自王不易,雖然簡簡單單,隻有一刺,卻威力不凡,甚至目前來說是無往而不利,但這一招至今卻沒有名字,人家要問起,不說師父是誰還情有可原,但連劍法名字都不說,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若是朋友相問,難道也一口迴絕?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所以還是需要有個名字的,而這名字,顯然還需要蘇白自己取。

    想到名字蘇白就有些頭大,畢竟他連劍法、劍招見識的都不多,知道名字也就是那“英武劍法”中劍招的名字,這忽然讓他命名一招劍法,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再強人所難也還是要想的,蘇白開始迴想自己這一刺的畫麵,希望取一個名副其實的名字,總不能是胡亂取的!

    這一刺,首重一個“刺”字,如長虹貫日,如銀星飛斜,其中輕靈縹緲並不為重,重的是傷敵,一招致命!是一劍刺下,再無敵手!所以名字一定要大氣,要顯出這淩厲的意境來!

    蘇白想了許久,最後暗自搖了搖頭,他果然還是沒有創新出一個詞來,不過名字倒是想到了,就叫“貫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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