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勇軍的士兵,實際上相當於每個人射出了三十發的子彈,也不過是造成了唐軍死傷五千人的地步。


    盡管擊殺率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好了。


    但考慮到這個時代,人們對於槍支仍然處於茫昧無知的狀態,這就屬於非常的消耗了。


    畢竟唐軍在衝鋒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躲避子彈,而是像莽夫一樣的往前衝。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軍隊的特質。


    蘇尚蓓看著已經退卻的唐軍,卻是冷笑道:“還是一樣的不堪一擊。”


    蘇尚蓓在當時安元貞攻打三家村的時候,就已經是義勇軍的士兵了。隻不過當時的義勇軍,還叫做同福鏢局。


    那時候的安元貞同樣帶著一萬士兵,氣勢洶洶的攻打三家村,結果卻遭到慘痛的失敗。


    而今的情況,與當時極為相似。


    安元貞仍舊是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也沒有反擊的可能。


    “蘇團長,他們雖然裝備了虎蹲炮,但是在紅衣大炮麵前,還是太小兒科了。”李春輕聲說道。


    虎蹲炮自身的威力是非常強大,而且虎蹲炮還非常容易搬運,能夠適應各種行事的戰鬥。


    但是在攻堅戰的時候,麵對紅衣大炮,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最關鍵的因素,便是在於額射程。


    虎蹲炮的射程,隻有區區的兩百丈,相比於紅衣大炮的兩裏之遠,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在虎蹲炮還沒有來到適合的距離,便已經被紅衣大炮給轟炸的麵目全非。


    尤其是義勇軍在放炮的時候,總是將其對準了虎蹲炮,並因此擊中了虎蹲炮的炮彈,於是造成了的更大規模的爆炸,讓其周圍十餘丈多的士兵,或死或傷。


    麵對如此強大炮火,唐軍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


    除了紅衣大炮之外,毛瑟槍同樣發揮著相當巨大的作用。毛瑟槍的射擊頻率比燧發槍要快上許多,這也使得義勇軍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射出了三萬發子彈。


    安元貞此時有些絕望了,他在李輔國的麵前許下了大話,結果卻遭到了這樣的慘敗。


    他出來的時候,足足有一萬的士卒,還有三十架虎蹲炮,但是在迴來的時候,士卒已經不足五千,而虎蹲炮則全部丟失了柞水縣。麵對這樣的損失,李輔國肯定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


    迎接自己的隻有問罪。甚至有可能被問斬。


    但是對於這樣的情況,安元貞卻是無可奈何。


    他原本的打算想要直接逃走,但在一番盤算之下,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他的妻兒都在長安城,若是自己就這樣逃了的話,他們將會代替自己承受李輔國的報複,到時候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想象的了。


    而且他也很清楚,依照李輔國的殘忍狠辣的性格,他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妻兒的。


    他無法背棄自己的妻兒,就隻能無奈的承受李輔國的怒火。


    “廢物,你當時跟我怎麽說的?我可是給皇帝做了保證,結果你就給我弄出這樣的事情。”李輔國滿臉怒火的看著前來請罪的安元貞,還是忍不住大聲的怒吼。


    安元貞這個人雖然低調,但是對於李輔國而言,卻是非常的忠誠。他替李輔國做了不少,李輔國無法做到的事情。


    因此盡管安元貞的身份背景都不盡如人意,但李輔國還是非常賣力的將他提拔了上來。


    隻不過是因為他用的非常順手而已。


    麵對這樣的情況,安元貞也是感到非常的無奈。他原本以為柞水縣的義勇軍根本不會有什麽虎蹲炮,但是卻發現他們所有的武器,更是比虎蹲炮要強大多了。


    “公公,此次出師不利,實在是卑職沒想到,柞水縣的義勇軍竟然有著虎蹲炮,不,他們用的並不是虎蹲炮,而是一種比虎蹲炮更加強大武器。這種武器的射程能夠達到六百丈,我們的士兵甚至都還沒有看到他們的存在,便已經被義勇軍覺用炮火轟擊了。”安元貞迴想著自己第一次攻打三家村的情景,有些哀傷的說道,“當時我第一次攻三家村的時候,便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我們根本找不到他們炮火的位置,但是他們的炮火卻總是能夠在我們的身邊爆炸。”


    這就是不對稱的戰爭。安元貞的雖有上萬大軍,但是麵對蘇落的義勇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李輔國聽著安元貞的話,也是知道他說的都是真話。


    他雖然心胸狹隘,剛愎自用,但是卻也不是傻子。他的政治大局雖然很一般,但對於事物的敏銳程度,還是有一定的能力,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升到現在的地步。


    當時李亨登基,擁戴之功,便是有他一份子。


    正是靠著這個從龍之功,李輔國才能夠成為在朝廷一手遮天的大太監。


    隻是現在的情況,他無法獨善其身。


    畢竟韋見素這個老家夥還在盯著自己。


    盡管他權勢滔天,但終歸不是皇帝。他還做不過一言九鼎,金口玉言。


    安元貞的慘敗,必然會成為韋見素攻擊自己的借口。


    李輔國看了一眼安元貞,緩緩說道:“我知道,你的失敗情有可原。但是如今卻是騎虎難下,便是咱家也很難置身之外。若是皇帝震怒,說不定會血流成河。”


    “卑職全聽公公吩咐。”他很清楚,李輔國定然是打算讓自己來承擔失敗的責任。


    他也知道承擔這個責任,自己很有可能身首異處。


    但他卻又無法拒絕。


    “很好。這件事想要解決,需要借你一個東西一用。”李輔國淡淡的看向安元貞,緩緩的說道。


    “敢問公公想要跟卑職借用什麽東西?卑職若有,一定毫不推辭。”安元貞緩緩說道。


    從李輔國的表情和神態來看,他已經知道了李輔國想要跟自己討要什麽。


    無非就是自己的一條命。


    “這個東西,你自然是有的,我隻是想要借用你的腦袋一用。”李輔國輕聲說道。


    安元貞卻是早有所料,因此並沒有太大的情緒。他隻是淡淡的說道:“卑職的腦袋,公公若是想要,隻管拿去就是。隻是我有一個請求。若是公公能夠滿足我這個要求,我將親自將我的人頭奉上。”


    李輔國則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向安元貞輕聲問道:“你有什麽請求?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安元貞歎息一聲道:“公公,我隻有一兒一女,我希望在我死後,他們能夠幸免於難,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他之所以會迴到長安城裏來,便是為了自己的兩個的孩子。


    聽到安元貞的話,李輔國卻是心中有了惱火。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襠部,如今已經是個不幹不淨之人。


    李輔國聽到安元貞竟然想要自己保存他的兩個孩子,他就不由得想到自己,畢竟當年一刀子下去,他已經徹底變成一個不男不女的家夥。


    這簡直就是戳到他的痛處。


    盡管他心中對於安元貞的請求非常的不滿,但是他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他的隱忍,也是他能夠成為如今權傾朝野的之人的秘訣。


    “你隻管放心,我不會虧待他們的。”李輔國輕聲說道。


    “多謝公公。還有一件事,我想在死前能夠見見我的孩子。”安元貞輕聲說道。


    李輔國同意了。安元貞自己就住在城裏,就算是安元貞想要逃跑,機會也是微乎其微。


    安元貞在李輔國的護衛之下,便便是迴到了自己的府邸。


    而那些護衛,則是在得府邸外麵守衛。


    “老爺,您終於迴來了。”他的夫人說道。


    “閑話少說。”安元貞走到書房,從一個櫃子裏取出一個憑貼,對著自己的夫人說道,“這是我在同福櫃坊存下的銀子的,總共有十萬兩,足夠你們下半輩子活下去了。你們趕緊離開長安,前往雍丘城。隻要是蘇落所占領的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洛陽,襄陽,齊州都可以。然後你們就在那兒生活,永遠不要離開那裏。”


    “老爺,難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安夫人問道。


    “如今我吃了敗仗,必須要承擔這個罪責。我已經打通了關係,你們現在趕緊出城,永遠都不要迴來。”安元貞輕聲說道,“等到孩子們都長大了,一定要告訴他們,不要為我報仇。”


    安夫人聞言,便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安元貞急忙扶起他,高聲喝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兒哭哭啼啼。你難道還要哭死我不成嗎?”


    安夫人過了一一會兒,終於停止了哭泣。


    她戀戀不舍的看向安元貞,便迴房間收拾細軟。


    “不用收拾了,這十萬兩白銀足夠你們生活了。”安元貞跟著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可要是這些銀子取不出來呢?”安夫人帶著哭聲說道,“總該多預備點珠寶首飾。”


    安元貞聞言笑道:“任何一個櫃坊都可能會貪墨這些銀子,但是同福櫃坊絕對不會,你放心好了。還是快走吧,不然就的來不及了。”


    安元貞在護衛的護送下,將自己的妻兒送出了城。


    隨後他便迴到自己的家中,自縊身亡。


    “陛下,李公公擅自出兵柞水縣,非但沒有攻下銀礦,反而損失了五千勁卒,還請陛下定奪。”在第二天的早朝上,韋見素向李輔國發難道。


    李亨聞言,淡淡的看了一眼李輔國,心中一陣歎息。


    李輔國擅自出兵,他其實也是知道的,而且也並沒有及時阻止。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對於李輔國的決定也是支持的。


    唯一的問題,便是安元貞攻打柞水縣失敗了。


    “啟稟陛下,攻打柞水縣乃是安元貞擅自為之,老奴有失管束,因此造成的如此禍端,還請陛下治老奴的失察之罪。”李輔國向李亨說道。


    韋見素聞言,心中冷笑。李輔國明顯是在避重就輕。


    若是沒有李輔國的指使。安元貞膽敢擅自率領這一萬士卒攻打柞水縣?


    說破大天,也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要知道,當年安元貞攻打三家村,可是留下了很重的陰影。朝廷的官員基本都是知道的。


    他敢擅自領兵去攻打義勇軍?


    除非他失心瘋。


    “李公公,若是沒有你的指使,安元貞敢於攻打義勇軍?”韋見素冷笑道,“你怕是在避重就輕,推卸責任。”


    “韋相,咱家的確是有罪的,隻是過於相信安元貞而已。而在他擅自出兵之後,也心存僥幸,故此沒有阻止他,從而造成如今的局麵,咱家自然是要領罪的。但若是將這個擅自出兵的帽子扣在咱家的頭上,咱家卻也是不認的。”李輔國看向李亨,高聲喊道,“陛下英明睿智,自然能夠秉公辦理。”


    李亨慌忙擺了擺手,輕聲說道:“安元貞這惡賊何在?將他拿上堂來說話。”


    “迴避下,安元貞自知罪孽深重,已經在昨夜自縊身亡了。”李輔國輕聲說道。


    “既然他已經畏罪自殺,此事便就此結束吧。”李亨說道。


    “陛下。”韋見素還想要爭辯,卻見到李亨擺了擺手說道:“此事便這般吧。不要再提了。”


    韋見素瞧了一眼李輔國,便又向李亨說道:“陛下既然不願責問此事,臣自然不敢異議,隻是尚有一事,還請陛下定奪。”


    “何事?”


    “安元貞擅自出兵攻打柞水縣,勢必會引起蘇落的怒火,若是他派人前來問罪,當如此處置?”韋見素問道。


    “安元貞不是已經自縊身亡了,便將此事如實相告就是了。”


    “若是蘇落不認可呢?”


    “韋相,既然罪魁禍首都已經伏法了,他有什麽認不認的?難道他還要陛下給他請罪嗎?”李輔國大吼一聲,“這難道是為臣之道嗎?”


    韋見素看向李輔國,冷聲說道:“李公公,無須將陛下扯進來。我隻想請問一句,若是蘇落想要李公公請罪呢?”


    “韋相,咱家雖然與你有所不和,但也不至於要這般將我置於死地吧。此事我的確有失察之罪,我便是向他賠罪就是了。難道他還要咱家的性命不成?”李輔國輕聲說道。


    韋見素問道:“若是果真要李公公的性命,可否舍得頭上這顆頭顱嗎?”


    李輔國聞言,麵色陰沉,沉聲說道:“若是韋相也肯以死謝罪,我為朝廷獻上這個頭顱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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