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黃河水引到真源縣來?


    他們第一時間覺得蘇落瘋了。


    黃河距離雍丘最近的距離,也要超出一百多裏,這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將會耗費相當大的人力和物力。


    張巡甚至想到了那個修大運河的隋煬帝。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當然。”蘇落輕聲說道,“若非這樣一個工程,又怎麽容得下五萬饑民。”


    隻是如此龐大的工程,自然也不是蘇落能夠承擔的。


    雖說他一直都有這個意願,將黃河水引到雍丘來,這樣的話就能夠緩解真源縣的旱情。


    但現在的蘇落,其實並不想做這件事情。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安祿山就會叛亂,到了那個時候,整個河南都會陷入戰火。


    而這個工程恐怕連一半都還沒有完成。


    鄭潛曜低聲說道:“這件事沒有辦法做。想要修建這樣的工程,需要耗費大量的錢財,而且還關係到考城縣,必須要經過工部和戶部。即便是戶部和工部可以批下來,也將會耗日時繁。時間上根本來不及的。”


    “修建一條水渠而已,還需要這麽麻煩的嗎?”蘇落心中暗道。他記得曆史上有很多官員都修建了各種水利工程,比如都江堰、鄭國渠等,即便是唐朝來說,也有白堤。


    “不如你多開幾家工坊,招募這些饑民?”張巡試探的問道。


    如今蘇落的工坊,已經不僅僅隻限於三家村了,上流村、大槐樹村、東華村等跟著三家村相近的村子,也都開始出現蘇落的工坊。


    他現在擁有的工人,也已經達到了將近三千人。


    “縣尊,這開工坊是要本錢的,而且我現在鏢局的人手不夠,經常貨都送不出去。”蘇落為難的說道。


    蘇落一直都將同福鏢局的人數,限定在一個範圍之內,也是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猜疑。


    張巡知道蘇落的工坊,生意火爆,經常性的積壓貨物。


    尤其是要往長安城裏運送貨物,往往好耗費很長的時間。蘇落自然也不會信任其他的鏢局,隻能讓同福鏢局進行運送。這就使得運力完全跟不上生產的速度。


    而靠著周邊的縣城,是無法將這些貨物完全消化掉的。


    “我倒是有個主意。”張巡忽而說道,“既然引黃河水太過於浩大,我們可以弄一個小點的工程。渦河和汴河都有水域經過真源縣,若是將兩條河流之間挖一條水渠,一則有灌溉之利,二則工程量較小,且不涉及其他縣域。”


    “隻是這銀子?”蘇落輕聲問道。


    若是渦河跟汴河之間挖掘一條水渠,自然要比從黃河邊挖一條運河,直到真源縣要容易的多。


    但耗費的銀子,自然也不再少數。


    “我可捐出五千兩銀子。”鄭潛曜輕聲說道。


    對他來說,拿出八千兩銀子,已經算是非常大手筆了。畢竟駙馬府一年的進賬也不過兩萬兩銀子。


    “縣裏府庫,隻能拿出兩千兩銀子。”張巡說道。


    一萬兩銀子,自然是不夠的。


    這可是涉及到五萬人的賑濟工程,一萬兩銀子不到兩月的時間,便會耗費一空。


    蘇落想了想,便緩緩說道:“剩下的錢財我可以補齊,但是我有個條件。”


    無論是鄭潛曜還是張巡,他們自然也知道,這一萬兩銀子想要救活這五萬人的性命,還是遠遠不夠的。


    因此他們自然是希望蘇落能夠出錢的。


    聽到蘇落的話,他們慌忙問道:“你有什麽條件?”


    “我想要這條水渠,經過上流村、三家村和大槐樹村。”蘇落輕聲說道。


    兩人聞言,都是一驚。他們原本以為蘇落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但是沒想到隻是想要水渠經過這三個村落。


    這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雖說這樣做的話,會使得工程變大,但既然蘇落肯出錢,他們自然也樂見其成。


    “這個好說。”鄭潛曜說道。


    “至於招募饑民的事情,還得駙馬爺來做。”蘇落輕聲說道,“不然的話,羅裳從中作梗,我們也無能為力。”


    雖然羅裳對於自己縣域內的饑民,毫不理會,但若是張巡在扶溝縣內,招募饑民,就等於犯了他的逆鱗。


    他怕是寧願這些饑民死在扶溝縣的土地上,也不會讓他們活在真源縣內。


    古代安土重遷,而縣令的政績中的一項,便是人口的增減。


    若是這些饑民死在扶溝縣內,羅裳自然有辦法搪塞過去。若是他們離開了扶溝縣,在真源縣活了下去,一旦被朝廷知道,他怕是難道罪責。


    “這件事我自會措辦。”鄭潛曜輕聲說道。


    “對了,我這次來給兩位大人帶了點東西。還請笑納。”蘇落忽而說道。


    他來到縣衙,就被張巡拉著商量饑民的事情,反而將送禮給忘掉了。


    蘇苗聽到蘇落的話,便忙搬著一壇酒走了進來。


    “這是我新釀的酒,正好請兩位大人品嚐品嚐。”


    “酒?”鄭潛曜聞言一喜,他乃是好酒之人。


    他忙打開壇子,一股濃鬱的酒香就飄了出來,不斷勾動他肚子裏的饞蟲。


    “拿碗來。”


    蘇苗趕忙給他倒了一碗酒。


    鄭潛曜拿起來便要喝,卻被蘇落攔住道:“這酒度數頗高,莫要狂飲。”


    “我號稱千杯不醉,難道還能被這酒給拿捏住了?”


    隻見鄭潛曜拿著碗竟是一飲而盡。


    入口辛辣,迴味頗甘。


    他的臉上瞬間出現紅暈。


    “好酒。”他忍不住哈出了一口氣,偌大的酒氣便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他隻覺得自己雙腳有些鬆軟,險些便的跌倒在地上。


    “欽差大人這是?”


    “無他,不過是醉了。”蘇落輕聲說道。


    他帶來的酒,可不是普通的酒。


    而是經過蒸餾後的酒。


    雖然度數還不算高,隻有四十二度,但相對於這個時代的酒來說,已經是翻了好幾倍了。


    鄭潛曜是將一碗酒一下子灌倒了肚子裏,豈有不醉的道理。


    “這是什麽酒?”張巡在蘇落的演示下,找了一個喝茶的杯子,緩緩的抿了一口。


    入口辛辣,但仔細迴味卻是甘咧爽口。


    “這酒名為醬香。若是陳釀三十年,則口味更佳。”


    “想不到,你竟然還能夠釀酒。”


    “隻要是賺錢的買賣,我總是比他人靈敏些。”蘇落笑道。


    他迴到三家村的時候,旺財也已經迴到了鏢局。當然他並不是一個人迴來的,與他一同返迴的乃是蘇家寨的的五當家。


    “你們是真的山賊?”蘇落感到有些驚訝。


    他原本以為蘇家寨的這些山賊,也是北衙軍裝扮的。


    “是的。我們原本是在白石山上占山為王。直到半個月前,忽而有一個人找到了我們大當家的。他給了我們五千兩銀子,讓我來到這兒擄劫一個人。”


    “那人是誰?”


    “不知道。隻是我聽大當家的叫他王將軍。”


    蘇落沉思片刻,心中暗道:“王將軍,莫非是楊國忠的爪牙?”


    除了楊國忠,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們寨子裏的人呢?”


    “迴白雲山去了。”五當家輕聲說道。


    “你們的任務,是以蘇落的身份,將這個人擄劫到山寨裏,然後再將他放走,是嗎?”


    “是的。”


    “你是怎麽抓住他的?”蘇落向旺財問道。


    “他得了一顆夜明珠,並沒有充公,在半路上他找了個借口,想要開溜。我就跟在他的身後,將他抓了迴來。”


    看起來還是貪財惹的禍。


    “夜明珠呢?”蘇落問道。


    “在他的囊袋裏。”


    蘇落將這個夜明珠取了出來,發現竟然如鵝卵一般大小。


    怕是至少也得值數千兩銀子。


    “先生,他怎麽處置?”


    “暫時找個地方關押起來。”蘇落低聲說道,“這人我還有用。”


    蘇落將準備開挖運河的事情,發到了群裏,但邱廓三人對水利工程,都沒有什麽經驗和知識。


    於是蘇落隻好在某乎上,將這個問題發了上去。


    他的帖子中,仍舊充斥著各種嘲諷,但漸漸也有人開始認真的迴答。


    甚至還有人借用了這個創意,開始寫起了小說。


    自從確定了開挖聯通汴河和渦河的水渠之後,蘇落就再也沒有關心過這件事。


    聽說鄭潛曜在扶溝縣開了一個粥場賑濟饑民。


    因為已經到了年節,即便是要開挖這個水渠,也要等到過完年之後。


    但對於很多饑民而言,他們未必能夠挺得過這個春節。


    鄭潛曜隻好先行開設粥場,讓他們至少能夠先活下去。


    這是蘇落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個春節。


    節日的氣氛,明顯要比後世好上很多。


    蘇落還特意弄出了麻將和撲克牌,在守歲這天的晚上跟蘇苗、蘇大壯等人消磨時間。


    過了春節,蘇落就打算開設同福酒坊。


    經過將近兩個月的試驗,蒸餾酒的技術已經算是比較成熟了。


    大年初一,蘇落家裏就來了不速之客。


    “駙馬爺,難道是要來給草民拜年嗎?”蘇落笑著問道。


    “你的醬香酒還有嗎?我願意花十兩銀子買一壇。”鄭潛曜輕聲說道。


    自從喝過了蘇落的醬香酒之後,他再喝其他的酒,就覺得寡淡無味。


    他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年初一,便馬不停蹄的來到了三家村。


    “竟然是為了酒。”蘇落眼神怪異的看向鄭潛曜,“他莫不是個酒彪子?”


    “駙馬爺,我前日可是送了您一壇,難道這麽快就喝完了?”


    鄭潛曜似是有些尷尬的說道:“這酒太好喝了,我一時沒忍住,昨天便已經全都喝光了。”


    “縣尊那兒還有一壇,你可以先問他借一點。”


    鄭潛曜的臉色一紅,輕聲說道:“他那壇酒也已經被我喝光了。”


    蘇落聞言,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


    這特麽還是人嗎?


    兩壇高烈度的蒸餾酒,他竟然一天都喝完了。


    更操蛋的是,他好像一點事兒沒有。


    隻過了一個晚上,他體內的酒精全都排幹淨了?


    這不是酒神吧!


    “我還剩下一壇酒,本打算是留著過年喝的。”蘇落長長歎息一聲。


    “我出一百兩銀子,不,五百兩銀子。”


    蘇落仍舊是一副難舍的表情,最終在鄭潛曜的軟磨硬泡之下,以一千兩銀子賣給了他。


    將壇子交給鄭潛曜的時候,蘇落仍舊是一臉肉痛的表情。


    “酒坊要到元宵節後才會開張,這之前再怎麽也沒有了。”


    “曉得。曉得。”鄭潛曜寶貝似的抱著酒壇,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昨日已經給皇帝上了一道奏折,說你沒有謀反的跡象。”


    蘇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前天臨從縣衙離開的時候,張巡還跟他說鄭潛曜仍舊沒有否認自己謀反的跡象。


    結果現在他竟然已經上了奏折,給自己洗清嫌疑。


    看來還是酒對他的吸引力更大。


    蘇落最近收到了胡掌櫃寄來的信,信上說長安東市屬的市令、市丞等經常到悅來酒樓查訪,甚至多次想要查封酒樓,幸虧盧奐的照應,最終才沒有被查封。


    但也因此導致酒樓的生意下降,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造成虧本。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其他的酒樓也出現了說書人。


    這使得酒樓的顧客產生了極大的分流。


    畢竟這個時代,是沒有版權的概念的,所以這些酒樓說的也都是蘇落抄寫的《三國演義》的內容。


    “看來得盡快將醬香酒送去酒樓了。”


    悅來酒樓可是他的搖錢樹。


    不到三個月的功夫,便已經給他創造了將近三萬兩的收入。


    酒坊其實早就已經開工了。隻是產量還很小。


    年前總共就弄出來四壇酒,結果被鄭潛曜一個人喝掉了三壇。


    但想想鄭潛曜送來的一千兩銀子,蘇落登時心情就好了許多。


    大年初五,邢捕頭來到了三家村,告訴蘇落饑民已經招募了三千人,準備在初七這日正式開工挖掘水渠。


    這個水渠的路線,是由一個水利工程專業的高材生設計的。


    他是在看到了蘇落的帖子之後,一時興起隨便寫了幾點建議。蘇落在看到後大喜若望,便將他拉到了群裏。


    畢竟他們就缺這樣一個專業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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