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為什麽有紋身?紋的子彈為什麽刻有十字架?嗯,她有什麽特殊身份麽?不會是狼人吧。不對,我看過吸血鬼題材的書,銀子彈是對付狼人的,對,刻十字架應該隻是宗教習慣而已。所以,我原本的推斷應該是正確的,解鈴還須係鈴人,必須要小狼在場,我跟老鬼當麵對質才能弄出個所以然來。


    “他來了。我把他塞進來。小狼的紋身,跟他有關。舒望,你要小心。”醫生敲門對我說,我慢慢退迴門口。小狼像狗一樣抬起鼻子嗅了嗅,立刻緊張起來,要是她有尾巴肯定夾進雙腿之間了。果然是因為老鬼這個王八蛋。我敏銳地覺察到,能否讓她恢複正常,接下去我的表現很關鍵。


    “舒望,別來無恙麽。你看看,賴狗這一絲不掛的,我也不好意思呀。”老鬼雙手被反綁,右手手指被彈片炸碎,用白紗布嚴實地包裹起來。但他神情自若,閑庭信步走般到我身邊。


    “老鬼,她是怎麽了。紋身是什麽意思?”


    “嗬哈哈,舒望啊,你得耐心。生死相隔的創傷對於她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來說真是太大了。有一天你也會做出丟棄她的決定。很幸運的是對於人們來說你是救世主,靠著奇遇一路闖下去。可我們不是,我隻是想博得些個功名卻被你們打斷了手指,還被扣押起來。你啊,隻是比我們這些人幸運而已,別真把自己當迴事兒。想英雄救美?哦,我想她簡直不合你的胃口。她太醜了,可不是嗎?”


    小狼恐懼地上躥下跳,像被困在籠子裏的麻雀。老鬼戲謔地看著她,眉宇間說不出的蔑視和自傲。我憤怒得無以複加,抬腳蹬在他的蛋上。


    “放你媽狗屁。小狼,你為什麽還要怕他?你是自由人,逆來順受和恐懼不是你的非承受不可的。小狼,看著我。求你了,看著我。老鬼這個無情無恥的狗娘養的畜生東西,別讓他耽誤你。”


    “啊——”老鬼遭此重創,頓時趴在地上起不來。小狼“啾嗚”地驚叫起來,啊,這麽說來,我要是狠揍老鬼,她會不會好一點?


    不等老鬼迴答,我的拳頭已經撞上了他的腦殼。我拳拳擊中要害,最後狠狠一腳踩在他腹部,就像他當時踩在小狼背上一樣。


    “啊,嘔。”他吐出一口酸水在我新換的馬靴上。這雙馬靴鞋碼剛好合我腳,不知道是哪個病患留下的。


    “你想知道?舒望,我告訴你,在此之前,你對我們又了解多少?你隻是看中了眼前的姿色,精蟲上腦,一時衝動而已。你拿什麽來審判我?賴狗,她不是一般人,需要證明給你看麽,哦,不不不,在此之前,你先要付出點代價。”老鬼強忍著疼痛說,語調還是這麽陰陽怪氣。


    “舒你媽個狗比,到底是怎麽迴事?”我揪住頭發拎起他的頭。


    小狼顯得更加焦慮和恐懼,隻是不再自殘了。


    “這是她的封印。對吧,賴狗!你不是一般人,你身上流淌著狼的血脈。還要記住,你是我們的人,這麽多年是我給了你庇護,是我養你,你才能活到現在的。別被他蒙騙了,現在,殺了他,殺了這個蠱惑你的人。”我靠,還真是狼人?隨著老鬼的話語,小狼不顧瘦弱無力的身軀,朝我撲過來,可能是地上滑,她踉蹌了一下,就要摔倒在地。我趕緊上前想要抱住她。


    “拿槍,拿槍!”老鬼說著腿往下一掃,我沒接住小狼,自己卻摔倒在冰涼的瓷磚上。老鬼的雙手被綁住了,叫小狼去拿搶。我剛想站起來,又被他踹倒在地,他狠踹我的下體,劇痛襲來,壞,這下換我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小狼摸到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


    “開啊,快開!賴狗,想想你自己吧,我設計這一切都是為了現在能讓你殺了他,就能破除你的心魔,束縛你的能力是為了解放你的靈魂。你殺了他,我就把子彈取出來。賴狗,忘了我的話了麽?我都是在鍛煉你,要讓你吃得苦中苦啊。”老鬼壓低嗓門兒教唆道。


    “放屁,小狼,別聽他的,他這是胡扯淡。”我靠,我霎時反應過來,老鬼從剛進來就在現場發揮他的口才,為的就是控製精神恍惚的小狼,小狼對老鬼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這種時候,她很有可能會選擇相信老鬼。我雖極力反駁,但沒有任何用,我看著小狼扣動了扳機。還好,小狼大概是沒用過槍,子彈都沒上膛。


    “上膛,上膛啊!拉一下那個,對,拉一下!”老鬼說。


    “小狼,清醒點。不管曾經你經曆過什麽,如果你相信你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你的傷口和疼痛也都是真的。小狼,清醒點吧,你要殺我易如反掌,可在這之前,什麽對於你來說是臆想是想象什麽對你來說是真的?你為了救我受了重傷,老鬼拋棄了你,我盡力迴來救你,也許有些遲了,但對於你我來說,並沒有。這就是真實的事情,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我們可以有一個更好的結果,不是嗎?”


    小狼持著手槍漠然看向老鬼。宣泄了自己的心聲後我不知還能說什麽,手上沾滿了老鬼的鼻血,我隻覺得頭崩欲裂,躺在地上。四目相對之下,她猶豫良久,那種狂熱的意味漸漸消失,眼睛裏開始湧現出光芒。


    “過來,小狼,他不可能再傷害你了,而且你已經自由了。嗯,過來吧,你看,他的手都被綁起來了。”小狼眨巴眨巴眼睛,眼神看上去已經不再迷茫。雖然暖氣打的很足,但不穿衣服跟定是不行的,她似乎是感覺到有點冷了,撿起我的浴袍披在背上,但觸碰到了傷口,她疼得一哆嗦,又把沾上血跡的浴袍扔掉了。


    “小傻瓜。”不知道為什麽,我再也抑製不住眼淚,嘶聲痛哭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我、我什麽也不是。我,對不起,望哥,對不起。我以為我——”她沒羞沒躁地指著自己的胸口的紋身,跪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


    “操你媽的。”老鬼對著小狼的腦袋一記飛踹,踩住了手槍。我的蛋劇痛無比,勉強支撐著站起來,注視著近在眼前的老鬼,他轉過身來,目光灼人。王八蛋,你的圖謀揭若昭然,小聰明也耍盡了。有些純真熾烈的靈魂,永遠無法被玷汙。


    我踢開他的腿,把手槍踢得遠遠的。然後一拳搗進他的腹部,一如之前他的拳頭搗進我的腹部,然後左右出拳,他被反綁雙手,毫無還手之力。


    “最後,你又給自己找了個任青卿,對吧,懦夫。沒有個女人,哦,我的大英雄,你就堅持不下去了。”他知道大勢已去,但還是盡全力筆挺的站著。


    我懶得跟他廢話,把小狼扶起來。


    “小狼,疼嗎?”


    “對不起,對不起。”


    “醫生!”我大聲喊醫生進來。


    “真是闔家歡樂啊,賴狗,是不是?你又給自己找了個老鬼。舒望會比我更好,對吧。但願如此,當他的大幾吧插進你的櫻桃小嘴,你肯定感動得要咬下一塊肉作為紀念。還有,那些迴憶,都會伴隨你一生。無論你如何掩飾,你終究會死在噩夢裏。你不是個正常人,我們都知道。你是個怪胎,較諸舒望有過之而無不及。”老鬼戲謔地說。


    “嗚嗚。”未著衣物的小狼朝老鬼撲過去,嘴唇相交。她對安魁的感情比我想象中深得多。不,並不是斯德哥爾摩群侯症。我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麽,看著她對老鬼這份炙熱的感情,我不禁有些醋意。想到老鬼曾經親昵地給小狼紋身,唉。


    老鬼親昵地親吻我的小狼,呢喃著自己很後悔沒有好好待她。草,他媽的騙子。


    我推開好像正在吸老鬼的血的小狼,看著小狼因營養不良而瘦弱的身軀,我對著老鬼的喉嚨憤怒地出拳,被他滑步躲開了。


    “喲,我們的大英雄,吃醋了。”他昂首而立,臉上看不到一絲害怕。


    “你不就是不想死嗎?我真的不懂你,我不懂一個人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才會變得這麽冷血無情。事到如今了,你還要騙她!你能忍心嗎?啊?你能忍心嗎?你的心肝是鐵做的嗎?她這麽信任你!而你隻會花言巧語!騙了一次又一次!你打心眼兒裏就沒,就沒對她有一絲真情嗎?你不就是想哄哄小狼,讓她阻止我殺你嗎!”


    “不,你根本不懂。我愛她。”老鬼臉上露出瘋狂地笑。


    “望哥,不是的,望哥——嗚嗚啊——”小狼嚎啕大哭起來。她的背上的傷口裂開了,可笑的是,我為她心疼流淚之際,她的心裏隻有老鬼那欺騙式的愛意和花言巧語。但麵對著如紙片般純潔的小狼,我根本生不起氣來。


    “好了,小狼,沒關係的,我不殺他,也不怪你。我真的好喜歡你,你知道嗎,我曾經根本上不上你,甚至沒有正眼瞧過你。但在青卿姐離開之後,正如老鬼所言,你成了我最佳的信任對象,我開始漸漸喜歡上你的長相,喜歡你的腳,喜歡你身體上茂密的毛。挺身而出,仗義執言,對我來說有些事情從來就沒有錯,無論我居心如何。在接下來的歲月裏,我希望你還能讓我陪著你。”我使自己冷靜下來,和顏悅色地對小狼說。


    “嗬哈哈哈——”老鬼笑起來。


    “老鬼,到此為止了,醫療要緊。”我上前抓住他的衣領,拉到自己身前,順勢把他推出了病房。


    小狼嗚嗚哭著,拉住我示意別走。


    “好了,小狼,快讓醫生給你包紮。”老醫生已經整理好了器械,我雙手按住她的雙臂,把她扶到病床上,然後走了出去。她額頭滾燙,還發著高燒。


    “祝你們闔家歡樂!”老鬼臉上掛著令我膽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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