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下肢健挺,下麵是碩大、如同老鷹一樣的爪子。我身體倒地的一瞬間它就踩住了我的衣服。因為極度的恐懼,我腦子裏霎時一片空白,但還是努力看清它的身體構造,反正要死了,不如滿足一下好奇心。草,要怪就怪我當初犯賤多管閑事了。它的上肢也是爪子,全身都是肌肉。


    簡直不敢想象這個隱匿在這個世界的全是眼前這種的怪物。如果真是這樣,當初任青卿的眼淚也未必是虛假的。親眼見過母親慘狀的她是否已經做到了拋棄恐懼這項本能?


    突然我想到一個對策,攢足雙手力氣,掐住它的爪子,躺在地上抬腿一記撩陰腳。這怪物似乎也跟男人一樣怕這招,它吃痛往迴縮了一下,就這麽短短一秒我爬起來背對著它大吼救命,隨即右腿往後一個橫掃,可惜我剛剛站起來心髒有點受不了,頭腦一陣眩暈。力量太輕了,它抓住我的腿往迴一扯,我又摔倒在地。我已經看見遠處有人影趕來,漸漸走近。那怪物一記鎖喉,身體壓在我身上,一口氣喘不上來,我趕緊張嘴唿吸。


    它另一隻爪子竟然趁機插進了我喉嚨裏。啊——這種感覺簡直生不如死,我的嘔吐物積壓在氣管裏,全身痙攣還沒法唿吸。我趁雙手還能被我控製的時候插它的眼睛,它一口咬向我的手指。我瞄準了半秒,一拳打在他下頜骨上。


    我要窒息了。短短的幾秒鍾,我的心髒跳到爆炸,肺裏卻沒有半點氧氣。我甚至能感覺到它的爪子已經伸進我的氣管裏了。與此同時我漸漸感覺到右眼眶裏有什麽氣息在流動,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是要把我的軀體和意識剝離開來。那怪物很忌憚這股氣息,突然把我抬起來,一把扔到了旁邊的噴水池裏。我在空中嘔吐地七葷八素,來不及調整姿勢就摔在水裏。


    還好水比較深,衝擊力沒有讓我昏過去,否則就真的就窒息死了。好家夥,這麽強的怪物竟然沒殺掉我。


    “你怎麽迴事!”門衛似乎是剛剛上廁所去了,皮帶都沒係。他一臉憤怒地看著渾身濕透的我。


    “師傅,我——我——沒法跟你講。你去看監控,快!”他媽的,我氣還沒喘上來,這麽狼狽,你反而要怪我?門衛看我一副要死樣兒就沒再責怪什麽,我跟那他走進傳達室。


    “還打架?這麽猛?怎麽沒把你打死啊!”監控裏那個怪物看起來就跟人一樣。


    “你仔細看看它到哪裏去了。”我說。


    “看個屁!是不是要我給你交到政教處江老師那裏!小畜生,趕緊滾迴去!”我不太擅長口舌之爭,這一句話那門衛以為我要報仇,趕緊給我轟了出去。


    救命的右眼,強壯的怪物,神秘的氣息,怎麽迴事?任青卿還沒迴校,對了,我可以偷偷溜出去,找那個林地小屋的老人。可是萬一它還在附近怎麽辦?這麽晚去,我也不一定能找到那座小屋。我越想越後怕,趕緊跑迴寢室。


    在寢室裏換完了衣服,我qq上把這事發給任青卿。


    “知道了,我今晚迴來。十二點天台上見。”她又說了幾句俏皮話還發了個哭笑的表情給我。其他人都沒迴來,浴室也沒開。管他呢,在露天裏接水洗一下,就當鍛煉身體,右眼正好痛像火燒一樣。這氣溫冷得不行,我脫光衣服,腳剛接觸到水就冷得不行了。硬著頭皮站了一會兒,適應了這股寒冷,我把冷水澆在自己身上。一開始冷的幾乎要昏厥,過了幾秒慢緩和下來,右眼的疼痛也慢慢減弱。我搓了搓身子,迴寢室以後又做了會兒俯臥撐,蛙跳,抓著上鋪的床檔兒引體向上。


    十二點,四周的樓房燈光已經熄滅了,我站在男生寢室的天台上,任青卿把鑰匙給我了,所以我要提前給她開門。過了幾分鍾任青卿一路小跑上來了。


    “舒望,這是一個宏大的故事。”


    “嗯。”我說。


    “你有玩過魔獸世界嗎?”


    “沒有。”


    “大概有這麽大的故事背景。”任青卿攤開雙手比劃了一下,我能很清楚地看清她可愛的臉。自從受傷之後,我的右眼似乎在夜裏看得越來越清楚。奇怪,這小姑娘怎麽會有時間玩兒這遊戲?


    “嗯,那我——”我說。


    “你小心點吧,在學校裏盡量跟裴穗的人在一起,別讓那家夥找到機會。那個保安應該沒在意,以為隻是普通的學生打架。其實也不會怎麽樣的。”任青卿抿了抿嘴,想要安慰我。開玩笑吧,不會怎麽樣?有種換你試試?


    “哦,好的吧。”我說。有一瞬我感覺任青卿像是個被寵壞的小女孩,雖然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出太大的差錯,但我還是擔心她的判斷能力。“你就這樣輕易和陳道元聯合了?”“我和裴穗早有計劃了,她曾經拒絕過,所以這次要我主動出麵跟陳道元交涉。反正多點盟友總是好的。”


    “可我們這麽點人,能靠的上的又有幾個?人越多牽涉到的糾葛也越多。而且萬一有什麽事裴穗出賣我們,我們不就直接被陳道元吃掉了?”


    “我知道你現在不太高興,但,我們這些人值得相信,而名義上裴穗是我拉入夥的,陳道元不知內情,肯定會高估我的實力,我們隻要小心一點,絕對不會出事的。”任青卿雙手按住我的肩膀,用沉穩的語音一字一句地說。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麽話可以說了。


    “期中考以後,高睿他們有個計劃,要引誘一些關鍵人物出來,不過他現在還不肯告訴我具體計劃。”我們就這樣講著,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小時。這種晚上,空氣冷的都凝固了。偶爾會有一絲風吹來,好似從天上閃爍著的群星中飛下一個隱形的天使。


    “話說你要經常來這裏看看啊,說不定半夜就發現什麽秘密了呢。”任青卿也困了,仰頭看著星星,一邊打哈欠。


    “你困了呐,那,我送你迴寢室吧。”我說。


    “不用。我自己迴去,”她說:“謝了。”


    “白白。”話雖這麽說,我看她腳步有點飄,就扶著她下樓。


    “照片那事搞定了麽?”我問。


    “弄好了,明天中午我找台電腦編個文章就好了。對了,你啊,要跟裴穗那幫人搞好關係啊。”


    “知道。”


    跟任青卿講話倒是挺輕鬆的,不需要設防。可是我的憂慮越發強烈,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前幾天的新聞裏講一個知名節目主持人車禍死了,無論名聲財富,該來的都躲不掉。對於我們這個鬆散的團隊而言呢?學校裏有這種強大的生物存在,對於誰都是一個威脅,而任青卿強行做出輕鬆無憂的樣子,無非是想給我打一針強心劑。她真的什麽都清楚嗎?我真的可以再躲過一次襲擊嗎?


    我不知道。


    禮拜五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再一次走過大門前我差點丟掉小命的噴水池。其他人都三三兩兩地走著,談論著什麽事。我跟旁邊的王智龍扯了會兒蛋,沒見到裴穗,或者我可以偷偷去找一下那個小屋,去找那個老人。他可能是個關鍵,任青卿和周鄣極力隱藏的究竟是什麽?盡管他對我很不友善,但我感覺他是好人。不過冬天天黑得早,我去可能有危險,不行。我想到那個怪物,一陣後怕。


    “禮拜一要考試了,你怎麽辦?”王智龍知道我成績差。


    “不知道。”


    “你哪個考場?”


    “二年級一班。”我說。


    “這樣,可惜了啊,我認識的都沒有你這班的,你要自求多福了。”王智龍無奈地笑笑。


    “沒事沒事,我可以靠視力。”我說。


    “他媽的,到底是視力還是實力啊。”我們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對了,裴姐成績好嗎?”我問。“你覺得呢?”“應該不差吧。”“當然了,她可吊了,真不知道怎麽考到這麽個破學校裏來的。”


    他媽的,原來是這麽個主兒。想起那天她在頂樓安全通道裏吃方便麵,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麽,笑什麽?對裴穗有意思啊,你小子,要是被別人知道屎都給你打出來,裴穗可是戊山中學校花之一啊,多少流氓混子想追她。”王智龍往我胸口打了一拳。誠然,裴穗又漂亮又有勢力,誰要追她我都不奇怪。裴穗和高睿,學校兩股強大勢力的聯合,竟然是任青卿在操控,裴穗貌似隻想解決自己家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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