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尚書一下朝就迴到住處,把在朝會上發生的一切複述給寶貝兒子。


    “勳兒,你今日沒看見狗皇帝的臉,比糞便還臭,真是太解氣了!”


    謝尚書大唿過癮。


    謝勳從清潔水中取出一塊紅玉腰配遞給便宜老爹,“爹,這是送給楚叔叔的。”


    謝尚書接過那腰配,嘖嘖有聲,“瞧瞧這做工,精致的喲,勳兒,你這還沒成親呢,就先孝敬起未來嶽丈了?”


    謝勳囧囧的。做這個腰配時,他根本沒往這方麵想。他隻是覺地這些年楚家一直與謝氏交好,有好東西,自然也少不得楚家的一份。尤其,老人家都喜歡養人的紅玉。


    “給了嶽丈,是不是也要給你未來媳婦兒一塊兒啊?”謝尚書又問。


    謝勳愈發囧了。


    這個,他還真準備了。


    楚瑜小美人之前來探病,帶了許多補品,他自當投桃報李。


    他打開一個鏤空花梨木的匣子,裏麵躺著一支紅玉簪。沒有複雜的樣式,不過,那紅玉打磨得甚是光彩奪目,美不勝收。


    “小姐,這紅玉上好似有圖案在浮動……”冬雪好奇地湊近,瞪圓了眼看,然後驚喜地拍手,“是牡丹花!”


    紅玉上雕刻了牡丹的圖案,在陽光下,那圖案仿佛從紅玉寶石裏躍然而出,活靈活現。


    謝勳原本想雕桃子圖案,正好配楚瑜的人設,又怕他現代漫畫的畫風,古人欣賞不來,就改成牡丹花。牡丹有花開富貴的寓意,也是古代女子身份的象征。


    “小姐,您若是戴著這紅玉寶簪子去赴宴,肯定豔壓群芳!”


    楚瑜不由對鏡輕觸那紅玉簪,眉眼間盈滿笑意,“聽說,這是謝世子親手做的?”


    “可不是嘛。國公爺在朝會上親口說的。老爺還得了一塊腰配呢。”冬雪胳膊肘輕推一下楚瑜的細腰,笑著調侃,“小姐,謝世子這是提前孝敬未來嶽父了呢!”


    楚瑜難得羞紅了臉,虛打一下親信丫頭,“就你嘴巴多,什麽話都敢說,沒羞沒臊!”


    罵完,臉上的笑意卻愈發深了,隱有春意動的酡紅……


    皇帝的書房裏。


    “弄出來了嗎?”皇帝黑沉著臉坐在龍椅上,陰翳地看下麵戰戰兢兢的臣子。


    皇帝的怒火原本已經被安順的話平息了,可當他招來工部手最巧的製玉工匠。那工匠卻說,謝尚書係的玉腰帶,光澤度,僅是靠手工打磨,根本做不出來。


    這人可是雲朝最頂級的製玉工匠!


    皇帝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躥起來,瞬間燒成燎原之勢。


    安順隻得把工部的官員又召來,命他們將那些零部件組裝成能製玉的工具。


    事到如今,傻瓜都能看得出來,這些零部件是能組裝成製玉工具的。


    謝勳那些工具是跨越了好幾百年的,中間的斷層,怎麽可能輕易躍過去?


    工部的官員和工匠們被折騰得叫苦連天,就差磕死在皇帝的禦桌前了。


    皇帝無奈地揮手,“都給朕滾!”


    這些人都是雲朝一等一的匠人,殺不得,還要靠這些人建房,修橋,鋪路……為什麽這些人就是贏不過鎮國公府的幕僚呢?


    “安順,你說,朕若是給高官厚祿,能否把鎮國公府的那些幕僚給招攬過來?”皇帝突發奇想。


    安順不敢答,卻不得不答,“聽說那些幕僚都簽過身契……”


    簽過身契,那些人就成了鎮國公府的家奴,家奴屬於世家的私產,哪怕是皇上,也不能強奪。


    皇上沉聲怒哼,“你去傳口諭給有涯。他不是最擅謀劃人心嗎,朕要他在十日內,想辦法把鎮國公府的幕僚擄三五個來給朕!”


    安順嘴角暗暗抽搐了兩下。


    有涯先生聽完皇帝的口諭,臉上的肌肉也抽搐了兩下,“安公公,老夫是文官……”


    餘氏雖有養暗衛,看家護院打探消息還行,去鎮國公府擄人,這不強人所難嗎?


    就算他豁出去,把餘氏所有的暗衛都舍出去,也不一定能辦成這件差事,皇帝還要三五個……皇帝腦子是被氣糊塗了嗎?


    安順略有些假的笑了笑,“上兵伐謀,先生智計卓絕,皇上雖然用了個擄字,先生卻可以用計啊~”


    有涯先生嘴裏一陣陣發苦。


    鎮國公府裏,從老到小,三隻狐狸,他就一個人,想要用計從鎮國公府哄騙出幕僚,談何容易?


    安順才不管有涯先生有多少難處。如今,皇帝因為身體原因,脾氣暴躁,十分難伺候,就連他,也時刻小心翼翼,生怕觸了皇帝的黴頭,丟掉性命。至於別人,那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老太爺,這下該怎麽辦?”老仆望著安順離去的背影替自家主子發愁。


    有涯先生眉心擰得緊緊的。這件事著實棘手。


    皇帝給了期限,否則,他還可以采取拖字訣。


    有涯先生擰眉沉思了一會兒,微闔眼,歎口氣,“去請謝世子,便說,老夫有事關謝氏聲譽的大事要與他商議。”


    老仆微愕地抬眼,“可是先生,您原本不是打算……”


    有涯先生舉手示意老仆住口,“去辦吧。”


    老仆躬身退了出去……


    “有涯老賊肯定又在打壞主意。勳兒,你要小心。”


    出門時,謝尚書殷切叮囑,“去了老賊那兒,你什麽都別吃,水也別喝。”


    謝尚書被寶貝兒子那晚驚嚇一迴,至今餘悸未消。


    謝勳安撫地拍拍便宜老爹的肩膀,“等到有涯老賊那兒,兒子就盯著他臉看,數他臉上的老年斑。親爹,這樣總行了吧?”


    謝尚書被逗笑了,他和有涯這樣的人,平常都十分注重保養,臉上並無多少老態,更別說老年斑。寶貝兒子分明在打趣有涯老賊,逗他笑嘛!


    謝勳見到有涯先生,果真托腮,歪頭,盯著有涯先生的臉看不停。看得有涯先生忍不住問,“謝世子在看什麽?可是老夫臉上有何不妥?”


    謝勳眨巴兩下眼瞼,“本世子在研究,先生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人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可與先生交手過後,本世子想加上一句,臉皮還是老的厚!”


    有涯先生神情微尬,“謝世子取笑了。老夫今日請謝世子來,是想跟謝世子做一樁買賣。”


    謝勳升調長哦一聲。


    有涯先生也沒有再廢話,而是把一個紙袋,緩慢地推到謝勳麵前。


    謝勳神情懶散地拿起那個紙袋,從裏麵取出一張張案卷,隻看了大半,懶散的神情褪去,眉心凝重地擰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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