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裴佑安實在看不下去了,假咳著提醒皇帝,他們這上演地是問責的戲碼。


    皇帝這才把被歪到大山溝裏的話題拽迴來,“你的意思是說,你沒說京城是你謝家的天下?”


    謝勳勃然大怒,“誰他娘的亂學話!”


    罵完,弓腰恭敬地湊到禦前,很是溫順的樣子,“皇上,臣雖然讀書少,卻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是皇上的,人也是皇上的。臣也就仗著有皇上您給臣撐腰,在花樓當個第一。嘿嘿嘿……”


    皇帝想噴,誰他娘的要給你撐腰!


    “皇上,謝世子在臣麵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裴佑安膝行著上前,“剛才在宮門口,臣跪下討饒,說,臣已經知道京城是他謝家的天下,謝世子很是得意地承認了。幾位公公都是聽見的。”


    長順連忙躬身答是。


    皇帝雖然知道這應該是裴佑安的奸計,卻不打算放過問責謝勳的好機會。


    今日,他一定要讓謝家這個紈絝板子加身!


    他沉了臉,語氣帶著上位者的威壓,“謝勳,你如此狂妄,是要謀反嗎?”


    裴佑安得意地冷笑。


    有了謀反的大帽子,今日謝紈絝不死,也要脫層皮。


    若是個正常人,此刻應該嚇地跪在地上,大唿冤枉。可謝勳不是正常人。


    他歪著頭,很是迷惑不解地眨眨眼,“謀反?臣什麽都不用做,就能承襲一品鎮國公的爵位,俸祿和謝家那幾座礦山,就足夠臣吃喝玩樂,左擁右抱,唿奴喚婢地過一輩子,幹嘛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說完,又轉向跪在旁邊的裴佑安,“要說謀反,本世子覺地裴將軍你更有可能些。西南環境惡劣,吃沙喝風的,你又不是嫡長子,也不能襲爵,沒有養老金保障,就算你殺了你兄長,襲了西南侯的爵位,也還是不夠吃用,你還要養兵呢……”


    “皇上!”謝勳話還沒說完,裴佑安就激動地喊起來,“皇上,臣一家人對皇上忠心耿耿,萬萬不敢生謀逆之心啊!”


    竟然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頭來,那響聲老大了,謝勳都忍不住替他覺地額頭疼。


    反正謝勳是不會做這樣自殘的動作。他最多假扇幾巴掌,手指印都沒有的那種。


    不怪裴佑安磕頭如此賣力,掌握在各世家手中的兵力本就讓皇帝忌憚猜疑,若是再被人挑唆,皇帝說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裴佑安來京時,西南侯特別叮囑,此番入京,表麵看是為了商量與四皇子的婚事,實則為了跟皇帝表衷心,讓皇帝放心用他們裴家對抗謝家。


    謝勳剛才的話,分明在暗示裴家不滿於困守在西南邊陲。


    裴家和謝氏不同,謝三爺雖在北疆,可謝氏的族人大部分都在京城,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裴家闔族都在西南鎮守。哪怕西南各城如今的生活已經比以前好很多,對生活在繁花似錦的京城的人來說,那裏依舊是喝風吃沙,受罪之地。


    皇帝聽了謝勳的話,不由多想起來。


    裴家闔族可是在西南好幾十年了,皇帝突然想起幼年時,老師的一句話“久占為王”。皇帝微眯了眼眸,“別磕了”三個字含在喉嚨裏隔了好久才吐出來。


    “裴家對朝廷的衷心,朕自是信的。裴公子不用如此驚懼。”皇帝嘴上安撫著,表情淡淡的,“不過,謝世子說地也對。你們裴家幾十年鎮守西南,委實辛苦。朕也該給裴家一些迴報,以安民心。”


    裴佑安心裏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地望向皇帝。


    皇帝嘴角彎下,眉眼含笑,“你父親要領兵,來不得京城,朕就恩澤你們這些小輩吧。”


    “來人。擬旨,西南侯勞苦功高,特賜侯府一座於城東狀元街。宣西南侯的一幹家眷入京榮沐聖恩,嫡子裴佑安才能出眾,提為帶刀衛副統領。”


    裴佑安跌坐在地,他這是被扣押在京城,做了質。還要宣裴家的家眷進京,皇帝這是猜忌裴家了啊!


    皇帝疑心裴家不假,哪怕沒有謝勳這番話,皇帝也不會完全放心裴家,隻不一定會如此快讓裴家的家眷入京為質。經謝勳這一提,皇帝決定把這件事拎上來。


    有了裴氏家眷為質,他這個皇帝用起來,才能安心。尤其這裴佑安,聽說比長子更受西南侯器重。西南侯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就算任有生育能力,也還需要十幾年才能長成,形不成威脅。


    “皇上,臣父親年事已高,隻怕舍不得離了母親和兄弟姐妹們。”裴佑安不甘心地垂死掙紮。


    皇帝臉一拉,陰雲密布,“裴將軍是不滿朕給裴家的恩賞嗎?”


    裴佑安哪敢說是,隻能喏喏不答。


    皇帝當即讓安順擬旨,發往西南侯府。


    裴佑安失魂落魄地出了禦書房。他已經顧不上報仇,他把父親交代的事情辦砸了。他要迴去寫信給父親,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


    哪怕是換了大哥來京城做那個該死的禦前侍衛。皇帝這封賞,看似給他提了官位,可他的戰場在西南,他還等著皇帝下令,帶著裴家軍吞並謝家軍呢。


    謝勳剛才那番話其實沒說錯,他確有野心,甚至不滿足於西南侯的爵位,他要的是成為權傾天下的大將軍,如三國的曹氏,晉朝的司馬氏。


    若被困於京城,他的那些野心就再不能實現了。


    沒能讓謝勳板子加身,皇帝有些微的失望,不過,比起裴家,這些都是小事。


    謝紈絝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收拾他的機會多得是。


    謝勳望著裴佑安離開的背影,低低一笑。


    想坑本世子,你還不夠格!


    裴佑安迴到高府,就讓人帶著信迴西南侯府。然後,他去找了高世清,言想讓高尚書和四皇子去跟皇帝求情,收迴讓裴家家眷入京的聖命。


    高世清對於裴佑安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既怒其不爭,又暗暗鬆了口氣。


    四皇子如今雖然娶了裴家女,兩家是盟友,可目光要放長遠些。等到奪嫡有了結果,四皇子的宮裏肯定是要有高家女兒位置的。那時,就該高家和裴家相爭了。


    裴家闔族一直在西南,發展壯大,甚至吞了北疆的謝家軍,來日高家就要退避三舍了。


    可裴家若是留了質在京城,尤其男丁,滯留在京城,來日,吞並謝家軍後,必定將領不足,高家也能趁機安排人進去,插手西南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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