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胡定山的離去,何為民並不覺得有什麽。


    老師幫的已經夠多了,再說能有今日火爆的生意,這都還是老師指點的,哪敢再要求他撐場麵?


    此時他已進了角色,熟練地操持起了生意。


    他是不懂酒,但酒客懂啊。


    店前長長的人龍就是證明。


    蒸餾釀酒,開業促銷,按人限購……


    還別說,不愧是老師,腦子就是好使。


    “立命,立命?”


    正忙活著,何為民頓時招唿起來。


    盡管有限購的規矩在前,但仍舊阻不了酒客的熱情。


    這還沒過一個時辰,原本預備的酒水竟然不夠了……


    何立命應聲而去。


    來到後院,他正要上手,身後卻響起了腳步聲。


    “這不是榜眼爺麽?”


    “當真是明珠蒙塵,何公子怎麽做起這等下賤的事來?”


    他迴身一看,隻見一年輕公子正笑望著自己。


    此人麵容如玉,身著一襲錦袍,再加腰綴玉玨,說不出的華貴。


    說話間目光一掃,笑得更開心了。


    “走開,正忙著呢!”


    何立命嘟囔一聲,自顧忙活起來。


    其間,那年輕公子也不走,隻是笑吟吟地看著。


    “何公子,何必拒人千裏?”


    待見酒水搬完,年輕公子再次湊了上來。


    對於他的熱情,何立命很是敏感。


    先前宋慎幾人的調侃,他可沒忘記,這年輕公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善類。


    “也罷。”


    見他這麽戒備,年輕公子也不堅持。


    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遞了過來。


    “先別急著拒絕,看過之後,或許你會改變主意的。”


    何立命都不知道怎麽接過的信封。


    待迴過神來,那年輕公子早不見了蹤影。


    ”我信了才怪!”


    何立命當即將信一丟,朝店內走去。


    但沒走幾步,他又停了下來,迴頭看向身後。


    雖隻是普通的信封,但此刻再看,卻有著無限的魔力……


    ……


    “定山,你看這件如何?”


    “不行啊……那這個呢……”


    “你看著辦就是。”


    胡定山一臉生無可戀。


    此處臨近南市,正是遠近聞名的玉器街。


    至於玉器,胡定山是不懂的。


    但這並不妨礙,反正自己又不買。


    再說了,他一個大男人,啥時候陪人逛過街啊?


    多虧了徐祖壽這家夥,兩輩子沒逛的街,這下直接就給逛完了。


    想想就來氣,思思嫁過來這麽久,都還沒這待遇呢。


    要不迴頭補上?


    正走神呢,徐祖壽又湊了上來,手中拿著一件玉器。


    “別愣著了,快拿個主意。”


    徐祖壽也注意道他的不對,語氣低沉道:“是不是擔心何氏兄弟?”


    “擔心能有什麽用?”


    胡定山心中苦笑。


    事情是陛下定的,除了認命,自己還能有什麽辦法。


    短暫的唏噓後,他看向徐祖壽手中。


    “買玉,你確定?”


    胡定山輕嗤一聲,目光略過玉器,看向了徐祖壽。


    徐祖壽直接無語。


    都這麽熟了,至於這麽盯著看?


    “定山你看玉啊,看我幹嘛?”


    “我在想啊,你是不是伯父親生的。”


    “嘿,我就……”


    “別急啊!”


    胡定山討著饒,繼續調侃道:“身為兒子,你竟然不知道伯父喜歡什麽?”


    “這當然……”


    徐祖壽正要反駁,卻頓時說不出話來。


    再一細想,好像真就那麽迴事。


    放迴玉器,他一臉失落道:“父親戎馬半生,該有的早有了,讓定山你來幫忙,不過想錦上添花罷了。”


    “總算開竅了,跟我來。”


    胡定山說著,轉身就走。


    ……


    “兩位貴客,看上什麽了?”


    “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沈,兩位別看我這店小,東西可實在著呢……”


    剛一進店,掌櫃就迎了上來。


    他一邊說,一邊熟絡地介紹起店內的東西來。


    “好了好了……”


    見掌櫃說個不停,胡定山急忙打斷。


    也不是胡定山刻意,主要因為店裏人少。


    “掌櫃客氣了,此來呢,是想定製個東西。”


    “定製?”


    不單是掌櫃,連徐祖壽也懵了。


    為啥要定製,買現成的不好麽?


    “瞧你那樣!”


    胡定山瞥他一眼,解釋道:“伯父戎馬一生,喜好自然也超不出這些,你明白了麽?”


    “額……”


    瞧他一臉疑惑,胡定山當即放棄了繼續解釋的想法。


    轉過頭,直接招唿起了掌櫃。


    拿過筆墨,胡定山直接畫了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一張設計圖很快顯現出來。


    除了常規的山水樹木外,還給描了將士、馬匹……


    有兵馬俑那味了。


    在邊角處,胡定山還做了注解。


    畢竟是送徐達的東西,怎麽也得沾邊才行。


    至於現在有沒有沙盤這東西,他也不在意了。


    “公子,這是?”


    “哦,這個啊……”


    限於手藝,圖上滿哪都透著簡陋。


    瞧著這荒唐的作品,心中大為汗顏,不過顧及麵子,他依舊強撐道:


    “沙盤而已,看得懂麽?”


    “這倒是看得懂,但真要這麽做?”


    掌櫃的話中,滿滿都是不確定。


    作為掌櫃,見識自然得有,這不單指玉器。


    沙盤早在西漢就有了,他自然也不奇怪。


    但懂歸懂,這公子的手筆也太……


    貴客在前,不好說。


    “不過是示範,能看懂就行。”


    胡定山尷尬一笑:“至於這圖,掌櫃找人另繪,不必拘泥在下的手筆。”


    “那是自然。”


    掌櫃頓時如釋重負。


    ……


    夜幕降臨。


    為民酒館內,兄弟倆正盤點著收獲。


    “立命你看,要按今天的樣子,很快就能把娘接過來了。”


    何為民一臉激動,眼中滿是憧憬,“到時候在外城買個院子,你說好不好?”


    何為民說著,看向邊上。


    視野中,何立命眼神恍惚,似乎正想著什麽。


    “立命?”


    “額,大哥決定就好。”


    何立命反應過來,含糊地應了一聲。


    至於大哥說了什麽,他確實沒聽清,心思都在信上了。


    先前也是好奇,雖說不知是不是陷阱,但看看應該無妨吧。


    但一看之下,整個人頓時疑為夢中。


    信上說的清楚,自己隻要配合,或許還能重迴官場。


    這無疑正中他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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