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兒子,怎麽人家胡家的兒子,就比你強這麽多?


    這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除了恨鐵不成鋼,強烈的不平衡遊走在朱元璋的心間。


    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舉起茶杯,啪地一聲清響,扔在地上四分五裂。


    朱標難得看見朱元璋發這麽大的火,嚇得噤若寒蟬。


    “你身份尊貴,貴為太子,未來更是天子!是大明的接班人,現在是不是連為父給你安排的師傅,你都容不下了?”


    朱標一動不動。


    麵上又是惶恐,又是悲傷。


    因為朱元璋說的這話,實在是太重了!


    這是在指責,朱標大逆不道。


    傳出去,不知道引得多少朝臣議論呢。


    而朱元璋,也從未做過這樣折損朱標羽毛的事情。


    因為他此時實在是太憤怒了!


    朱標可是未來大明的皇帝啊!如果他還是如此不明事理,容易被人輕易利用,那麽朱元璋又如何敢、如何放心地把江山教給他呢?


    老父親簡直是操碎了心!


    “父皇!”


    朱標高喊道。


    他深深地叩首:“是兒臣錯了!”


    除了這句話,朱標什麽也沒說。


    朱元璋無力地歎了口氣,知道朱標這是因為自己的憤怒而道歉,而並非自己錯了!


    知道嚇到兒子,朱元璋地語氣,緩和了不少:


    “前兩個月,送你出宮,給上元縣治理水利,你花了兩個月,做得狗屁不如,你以為你做的很好嗎?還不是朕在給你擦屁股!”


    朱標愕然地抬起頭。


    兩個月前,他前往上元縣,解決土地幹涸無水的問題。


    雖然前麵的治理,有些曲折。


    但後麵不也很好,順理成章的完成了任務,然後得到了所有臣子們的一致好評。


    父皇現在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望著他一臉懵逼的臉。


    朱元璋是又想氣,又想笑:


    “你是太子啊,你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自己都不知道,還要別人告訴你?”


    “吾日三省吾身,這些書,你不都是背得滾瓜爛熟了嗎?”


    “當初,你做得爛的狗屁不是,咱後來就交給胡惟庸了,是胡惟庸帶著他兒子胡定山畫的一幅畫,隻做了所謂的水車。”


    “這水車非常神奇,能引流水源,致其流向田野之中。”


    “還有什麽縮小水壓,方便灌溉的功能。”


    提到胡定山,朱元璋那難看的臉色,輕鬆了起來。


    似乎是因為想到這個有能力的臣子就高興。


    “並且,水車構造簡單,不需要太多的材料,大量的節約了人力物力。”


    “現在,咱已經開始大批量地製造水車,流向各地。”


    朱元璋皺著眉頭,無奈地歎氣:


    “虧你十幾歲開始監國,現在連這樣的國家政策都不知道。”


    “標兒,你真是令咱,太失望了!”


    失望?


    沒有人對朱標說過失望。


    更別提朱元璋了,他向來都是滿意這個好大兒的。


    偏偏聽了這話,朱標根本沒有理由反駁。


    整個人的臉灰白一片。


    努動嘴唇,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這法子,比你在那亂挖,亂建可強多了。”


    朱元璋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朱標。


    隨後對著一旁的太監道:


    “宣胡定山進宮!”


    沒過多久。


    胡定山穿著官袍,緩緩入殿。


    因為這幾次和朱元璋的相處,讓他也沒有這麽拘謹了。


    “微臣胡定山參見陛下!”


    “吾皇萬歲!”


    朱元璋像往常一樣擺擺手,滿臉笑容:


    “賜座。”


    然而,胡定山站起身來,看見身旁跪著的太子之後,頓時就想起了早上不愉快的經曆。


    這大冬天的,他好不容易從溫軟的床榻上蹭起來。


    又是風吹又是冷的,馬不停蹄趕到東宮。


    這小子還是油鹽不進,把門關了。


    差點沒把胡定山氣了個半死。


    在東宮門口,發了這一通脾氣還不夠。


    迴到家之後,跟胡惟庸抱怨了好幾句,終於把這事兒忘了的時候,沒想到又傳來了朱元璋召自己進宮的事情。


    然後一進宮,就看見朱標這晦氣玩意兒。


    胡定山沒好氣地看了眼椅子,坐也沒坐一下:


    “陛下,您有什麽事,就快說吧。”


    朱標怒目相視。


    胡定山此舉,已經是於禮不合。


    所謂長者賜,不敢辭。


    皇帝就是君父,君父都讓你坐了,你不坐,什麽意思?


    然而朱元璋想的跟朱標完全不一樣。


    看看你這傻兒子,你把人家胡定山氣成什麽樣了?


    真是個完蛋玩意兒!


    朱元璋緩和下語氣,說道:“過兩天就是國宴了,你父親去上元治水,你就過來參加吧。”


    朱元璋因為實在太過摳門,因此很少舉辦國宴。


    這一次,是因為祭祀先祖,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朱標在一旁暗自咋舌。


    年輕一代的,比如徐達的兒子徐祖壽,或者說是宋慎,都沒有資格過來參加。


    沒想到,父皇竟然會邀請胡定山……


    害,就是代替我爹吃席嘛。


    胡定山欣然答應下來,主要他還沒吃過禦廚弄的飯菜,應該很香。


    此時。


    一旁的朱標沉默了半天,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我治水治的不好,關胡定山做不做我師傅什麽事情?


    做的不好,就讓宋濂老師教我不就行了?


    還讓胡定山過來填什麽亂!


    此時,朱標下意識忽略了朱元璋口中的“胡惟庸帶著兒子給的一幅畫”。


    於是,朱標猛然抬頭,神情頗有些聲嘶力竭的味道:


    “爹,我真的不認他做師父!”


    “您難道沒聽坊間傳言嗎!胡定山收了兩個徒弟,自從進了胡定山恩家門,就沒再出來過,誰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其實,朱標也是傻。


    就算胡定山的徒弟真的死了。


    但你朱標可是太子爺,怎麽可能把你弄死?


    胡定山被氣笑了。


    譏諷地勾起唇角,說道:“他們日夜辛苦讀書,甚至足不出戶,卻被你說成不知死活?”


    “難道你是怕辛苦不成?”


    “你!”


    朱元璋抑製著怒火。


    這兩人把他這謹身殿當成菜市場了?還在這裏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胡定山收了兩個徒弟的事情,朱元璋又何嚐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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