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個和尚聊到洛陽城的時候,我剛剛到,”流雲笑著打量了一下鍾離春,“你應該沒有報自己的真是姓名吧?”

    “我……”

    流雲一看鍾離春吞吞吐吐,就知道平日裏精明似鬼的師侄,犯花癡了。

    對此,流雲還能說什麽呢,隻能苦笑以應之:“那你有沒有泄自己的底?”

    “這肯定沒有!”鍾離春十分篤定,沒有一絲猶豫,“哦,對了,那位王長老,好像跟咱們順路,師叔,咱們……”

    “可以!”

    鍾離春實在是沒想到,自家師叔會這麽痛快地答應了,有些不敢相信,有確認了一遍:“真的?”

    “當然,”流雲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你想到沒有,要是跟這群和尚一起,乾坤袋可就不能再露出來了,肉也沒了……”

    鍾離春一下子糾結了起來:小和尚挺有意思的,可沒了好吃的,日子還怎麽過呀?

    猶豫了再三,鍾離春最終選擇了精神食糧。

    第二天,叔侄倆人,牽著載滿了食物的馬匹,等在了西門口……

    卯時剛過,一群和尚頭頂著朝霞,走出了西門。

    “鍾離施主!”

    “王長老!”

    鍾離春有些不太好意思麵對和尚,因為她的身後,正堆著一大堆盛實物的包袱。

    “哦,對了,忘了跟你介紹了,這位是我三叔,劉雲。”

    雖然和尚對流雲的身份很是意外,可還是有禮貌地雙手合十:“劉施主,小僧有禮了!”

    流雲抱拳還禮:“客氣了!”

    上路之後,流雲和鍾離春就騎著馬墜在隊伍的後麵。鍾離春也曾想過要追上去,跟金蟬子並騎,隻是“不懂風情的王和尚”除了念經就是念經……

    剛趕了兩天路之後,鍾離春的懸念更大了:實物定量。

    雖然已經是“食氣而不死”的神仙,可鍾離春就是好吃。流雲劃分的那一丁點配給,隻能讓鍾離春的肚子叫得更響。

    忍饑挨餓,好不容易有個知心小兄弟,上路之後就不搭理自己了,鍾離春實在是沒轍了,拿出了自己的通訊符,跟“老鄉”素心聊天……

    而看似閑著沒事的流雲,一直留意著四周的環境……

    說起來也怪,出了兩界山之後,路上的妖怪少了很多,好不容易有個借道的野生妖怪,見到隊伍裏明晃晃的光頭,嚇得撒腿就跑。

    流雲直接致鬱了:現在的金蟬子,已經是九八世善人之身了,吃一口,雖然不能長生不老,可最起碼也能成仙吧。

    等進了最近的某個大型的城池之後,流雲總算明白妖怪為什麽見到光頭拔腿就跑了:城中心有座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寺廟裏,有十八重天的羅漢坐鎮。

    隻是,讓流雲趕到意外的是,金蟬子進城之後,之是找了一家看起來很普通的寺院掛單。

    不過,金蟬子同學這種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行為,惹來了坐鎮羅漢的不滿:雖然你金蟬子是佛祖的親傳弟子,可現在畢竟是待罪之身,你有什麽理由瞧不起我們這些公務員?

    羅漢隻是悄悄地使了個小手段,就將金蟬子一行人趕出了掛單的寺院……

    一直在暗處看熱鬧的鍾離春驚呆了:不是說禿驢們六根清淨嗎,怎麽還有這一出,搞事的貌似還是高僧?

    鍾離春將目光轉向了流雲,卻發現自家師叔臉上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心裏頓時生出了一團無名火:“師叔,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

    “我的立場很正確,”流雲迴過頭,笑嘻嘻地盯著鍾離春,“倒是你,師侄,難道你不知道咱們跟西方教有仇嗎?”

    鍾離春如醍醐灌頂一般,瞪大了眼睛:“我忘了!”

    仇歸仇,可熱鬧還是得看的。

    被同行驅逐,金蟬子也不生氣,而且還將準備鬧事的弟子壓下了:“各位,咱們是出家人!”

    然後,金蟬子一行人隻能找了家客棧住下。

    不過,坐鎮的羅漢似乎跟金蟬子原身有仇,將金蟬子趕出哦寺院還不算,之後有利用自身的權勢,威脅了客棧的掌櫃……

    最後,金蟬子一行人隻能睡到了停死屍的義莊裏。

    剛開始,鍾離春還覺得情形有點熟悉,時間一長,鍾離春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這不就是官場上的傾軋嗎?

    “師叔,我怎麽感覺這一出,有點像官場的傾軋呢?”

    流雲笑著點了點頭:“這些和尚天天喊著六根清淨,可六根最不淨的,還是這些和尚。”

    鍾離春瞪大了眼睛:“師叔,何處此言?”

    “就拿那個姓王的和尚來說吧,”流雲微微歎了口氣,“他為什麽要不遠萬裏,前去靈山取經?”

    鍾離春有些不太確定:“應該是為了更好的修行吧?”

    “修行何來優劣?”流雲笑著搖了搖頭,“同樣是修行,不應該是什麽樣的經書都一樣嗎?”

    鍾離春語塞,琢磨了半天,想出了一個理由:“應該是佛經東傳的時候有了謬誤吧?”

    “佛祖可是準聖般的存在,”流雲樂了,“隨隨便便就可以將真經送到東土。”

    “那我就不知道了。”

    流雲也沒再順著問題講下去。

    流雲曾看過一個類似於笑話的段子:金蟬子之所以從東土大唐不遠萬裏,前往西天取經,其實是對他的懲罰。

    在流雲看過那個版本的段子裏:金蟬子因為教義跟佛祖起了衝突,因此被佛祖跟前的一幫羅漢群毆致死,而金蟬子也不是善茬子,將佛祖揍了個鼻青臉腫;作為懲罰,金蟬子必須從不遠萬裏之外的大唐出發,前往天竺,去求取他曾經不屑一顧的經書。

    在本世界,流雲覺得金蟬子應該是因為某些原因惹毛了佛祖,因此被懲罰脫離靈山,前往東土,作為傳道的種子。

    選定了人員之後,就需要挑一個足以讓靈山炫耀許久的客戶了:天可汗唐宗就跟合適。

    客戶定了,人手也定了,剩下就是大張旗鼓的過程了:為了增加難度,為了更有說服力,更讓人感動,各路人馬不是“一時不察”“一時疏忽”,就是“宿醉未醒”,身下坐騎或者童子,貪戀凡間……

    當然,闡教的人出手,是為了還封神時的因果;而靈山的人馬,純粹就是為了增加遊戲難度了……

    本來,什麽都不懂的猴子,還以為天下到處都是妖怪,可後來臨砸死前被領走的妖怪太多了,猴子也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大型的綜藝節目,三界都盯著呢,雖然所有的妖怪都喊著要吃肉,可沒有人能吃進肚子裏……

    然後,一遇到妖怪,猴子就開始偷奸耍滑,四處請救兵。

    君不見,猴子學成歸來的時候,下龍宮,麵對龍王,心一點都不虛;可後來,取經路上遇到會誰的妖怪,猴子從來都以“水下功夫不行”為由,偷奸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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