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看著異常用功的劉玄恭,笑了笑,甚是安慰。

    練功夫是消耗元氣不假,可也分情況。

    神槍李書文和虎頭太保孫祿堂,跟人動了一輩子手,六七十歲還下場比試,元氣肯定耗得快。

    流雲可以肯定,孫祿堂是元氣耗盡而亡。因為前些日子見麵的時候,盡管練的是能強身健體的太極拳,可孫祿堂的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而神槍李書文也是相同的狀況。

    不過,劉玄恭的情況不同:流雲之所以教他國術,是因為他的本源深厚;而且論動手次數,他連孫祿堂的零頭都趕不上,在他度過罡勁之前,經得起消耗。

    而且,劉玄恭這廝,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小時候,在遇到流雲之前,光靠喝水,已經支撐了十幾天。

    當年,流雲在見到劉玄恭的時候,兩眼直放光:他還是頭一次遇到,本源這麽厚實的人。

    順理成章地,流雲拿著一籠拳頭大的包子,將劉玄恭拐到手當兒子。

    難得見劉玄恭這麽用功,流雲也沒有揭破。

    同樣是練到罡勁的馬玄忠,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關竅。

    當初老頭子教功夫的時候,就交代:與人動手,能不用全力,就盡量不用;神奇的力量是拿壽命換來的。

    當初,馬玄忠隻是謹遵教誨,很少全力出手。

    前些日子,見識了兩大宗師的功夫之後,馬玄忠算是明白,這些大佬的名聲是怎麽來的了,拿壽命換的。

    也明白了,老頭子為什麽老是把“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掛到嘴邊上了。

    火車過了滄州、衡水,再往南,就是山東地界了,火車車上的人,明顯都安穩了許多。

    由於信息處理能力有限,這個時代的火車票,隻有車次、坐席種類,沒有座位號。要是車站的人算錯了,多賣了票,必定有人要站著。

    經過泉城,車子啟動的時候,馬玄忠的警衛迴來報告:在二等車廂,有日本人耀武耀威,拿著車票占座趕人,被一群天京衛的混混圍毆了。

    一聽見有熱鬧看,劉玄恭來勁了,出去湊個熱鬧,被流雲攔住了。

    “爹,怎麽了?”

    流雲笑了笑,解釋道:“天京衛的混混,解決問題的方法,跟京城吧老炮兒不太一樣。”

    馬玄忠也來了興致:“怎麽個不一樣法兒?”

    “京城的老炮約架,打群架,隻對別人狠。”

    說著,流雲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繼續解釋道:“天京衛的混混,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賣味兒’聽說過沒?”

    見大家都搖頭,流雲笑了笑:“天京衛的混混,遇上茬子,兩夥湊到一起,不打架,隻是拿著刀,對著自己下手,哪方抗不住,哪方就得認輸。”

    大家都愣住了,汗毛直立。尤其是劉玄孝和劉玄恭,以前隻知道,袁寒雲是天京衛的青幫幫主,竟然不知道,天京衛的混混這麽個鬥狠法兒。

    “對了,忘了跟大家說一件事兒,以後,遇上操著天京衛口音,年紀比較大的老混混,躲遠點,咱們惹不起。”

    說話的時候,流雲臉上的笑容很古怪。

    馬玄忠胯下一涼,下意識地就想伸手捂住。

    “為什麽?”許馨有些不解。

    劉玄孝腦門子上直冒黑線:“結婚以後,你就知道了。”

    許馨似乎也明白過來了,臉騰地一下紅了。

    隻留下一臉懵的劉玄笑,在那裏絞盡腦汁想為什麽。

    劉玄恭無精打采地坐車窗邊上,拿起書,繼續看。

    吃午飯的時候,隔壁的一個小姑娘,見劉玄恭放下了書,拿著一小盒小點心,送到劉玄恭跟前,紅著臉小聲地問:“我從北平買的寶蘭齋點心,要不要嚐一下?”

    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雖然對麵是女孩子,但劉玄恭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展示一下,身為一個紅白案廚師的驕傲和矜持:“不用了,寶蘭齋的點心,前些年還可以,現在嘛,一般般。”

    小姑娘受到了一記重擊,端著點心盒子,直直地愣在那裏……

    其它人也都愣在了那裏:許馨捂住了張得大大的嘴巴,劉家的其他男人們則是捂住了腦袋。

    這tm是注孤生、苟一輩子的前奏啊。

    雖然,自家孩子被人給拐走了,流雲會鬱悶一陣子;可拐不走,流雲更頭疼。

    流雲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麽,踢了踢馬玄忠的腿。

    馬玄忠得到流雲的旨意,站起身,接過點心盒子,麵帶歉意:“不好意思,我弟以前在寶蘭齋,幹過一段時間,後來受了點小委屈,離開了那裏。真是對不住。”

    流雲也站了起來,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麵帶微笑,看著小姑娘和她的同伴:“小姑娘,相逢便是緣,一起吃個便飯吧。”

    見眼前這個和藹的老頭子,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征求了一下意見,然後點了點頭。

    吃完飯,小姑娘鄭玉彤覺著,一盒點心換一頓飯,真是賺大發了。

    流雲覺著自己可能虧大發了,尤其是請小姑娘吃了便飯,又送了人家一盒劉玄恭做的小點心之後,那小姑娘看劉玄恭的時候,眼裏總是閃著小星星。

    而劉玄恭,似乎,很享受那種崇拜地目光。

    又有一個小夥伴將要戰敗,馬上就會被敵方俘虜了。

    火車上幾頓“便飯”過後,流雲的擔心似乎變成了現實:一根筋的劉玄恭,不知怎的,開了竅一般,跟小姑娘聊得火熱,小姑娘下車前,還跟小姑娘交換了聯係方式。

    跟小姑娘道了別之後,劉玄恭坐迴窗邊上,繼續看書。

    “玄恭,你跟這小姑娘聊得怎樣了?”

    劉玄孝一臉八卦,笑眯眯地看著自家九弟,身邊的許馨,也是兩耳直立,一臉好奇。

    劉玄恭歎了口氣:“還是學曆史的大學生呢,連馬嵬驛都不知道,更不用說《長恨歌》了。”

    劉玄恭恨鐵不成鋼,口氣裏滿含著濃濃的鄙視,可又覺著背後非議人不太好,又補充道:“不過,對吃挺有研究的,就是有點看不起人,等迴北平,我非得做一些高級的甜品,讓她瞧瞧。”

    流雲的腦袋直接大了一圈,滿懷同情地看著劉玄恭:這貨是真的沒救了,以後肯定會被媳婦,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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