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馨披著大衣,來到了院子裏,見到書房裏正亮著燈,就推門進去,見到劉玄孝在翻垃圾桶:“玄孝哥,這麽冷的天,天還沒亮,你在找什麽?”

    劉玄孝將身上的大衣裹了裹,見許馨進來,眼睛一亮:“馨兒啊,你知道西北有什麽比較出名的報紙嗎?”

    聽見談論報紙,許馨來了盡頭:“最出名的還是《西北文化日報》,創刊剛一年,馬上就要改名了,還換了上司。”

    聽見《西北文化日報》,劉玄孝就是一愣,迅速地走到垃圾桶跟前,從裏麵掏出一張團成團的報紙,展開來,正是十月份的《西北文化日報》。

    劉玄孝苦笑著,以特殊的順序讀,出了報紙角上尋人啟事那一欄裏,用鉛筆畫了線的那十幾個字:待父乾雲西北行,兒玄忠宿夜企盼。

    “玄忠?”許馨一愣,然後就驚叫起來,“是西北王馬玄忠嗎?”

    劉玄孝無奈地點點頭:“不出意外,應該是。”

    許馨見了鬼似的看著劉玄孝:“馬玄忠是你弟?”

    話剛說出口,許馨就停住了:“不對呀,馬玄忠有三十多歲了,應該是你哥才對呀?”

    許馨愣住了:“你是大哥,按說……”

    然後許馨就驚詫地看著劉玄孝:“難道你不是親生的?”

    劉玄孝無奈地搖了搖頭:“父親終身未娶,也沒有親生的孩子,全都是收養的。至於馬玄忠跟我父親的關係,希望你能保密。”

    許馨麵帶戲謔地點了點頭:“也是,要是西北王的父親,是萬家生佛的劉老先生這件事,傳了出去,蔣瑞元還不得天天頭疼?”

    “不對,本來就夠蔣瑞元頭疼的。”許馨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自從民國十七年起,西北王都會托人到南京起訴馮煥章和張至江,弄得蔣瑞元審也不是,不審也不是,隻能年複一年地“明年再審”。

    聽完了這段趣聞,劉玄孝的腦瓜子更疼了,以老頭子的脾氣肯定會給自家便宜大哥支招挑事,自己肯定會被拉壯丁。

    要去南京了,是不是順路看一下便宜嶽父父母?哎呀,想什麽呢?不過,有便宜大哥在前邊頂著,結婚的事就不用急了,可以慢慢來。

    不料,許馨又給了一記重擊:“聽說西北王娶了星疆維族一位部族首領的女兒為妻,妻子很漂亮,夫妻一直很恩愛,而且前些年又喜得了一對龍鳳胎。在南京頗為傳奇。”

    這是什麽意思?這有幾個意思?劉玄孝有些懵:大小姐,不用發展得這麽快吧?

    見許馨一臉幸福的期待,劉玄孝咬了咬牙:“馨兒,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南方看望伯父伯母吧?”

    許馨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點了點頭,迴應的聲音像蚊子:“嗯。”

    等等,我是誰,我做了什麽?劉玄孝實在是有些暈:我想靜靜。

    做了幾下深唿吸,劉玄孝漸漸的迴過神來,迅速地轉移話題:“馨兒,天亮還早,要你不先去睡會兒?”

    “玄孝哥,你也一起睡會兒吧。”

    話剛說出口,許馨就感覺不對勁,反應過來,迅速地逃迴房間……

    劉玄孝看著手裏的報紙,苦笑著歎了口氣,便宜大哥,我該是感謝你呢?還是感謝你呢?

    馬玄忠裹著大衣,將雙手放在火上烤著,因為惦記父親,後半夜一直睡不著。

    從接著電報起,馬玄忠就一路兼程,可因為妻子海娜帶著兩個孩子,一直走不快,走了四天才剛剛趕到定西。

    “不過很快就到天水了。”馬玄忠搓了搓手,歎了口氣,“隻是苦了孩子了。”

    雖然一路上,馬玄忠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能見到久別父親的喜悅,將其他的一些東西都衝淡了。

    “十年不見,也不知道父親怎樣了。”馬玄忠輕輕地歎了口氣,披上大衣,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部。

    “司令!”警衛員聽見腳步聲,趕緊站起來敬禮。

    “這次出行是我的私事,”馬玄忠輕輕地笑了笑,“私底下叫我老馬就成。”

    警衛員有些不太好意思,見馬玄忠已經走過去,皺了一下眉頭,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老夥計,有事?”

    警衛員點了點頭:“老馬,咱們已經快到目的地了,能不能放慢一下速度,畢竟嫂子還帶著兩個孩子,而且,天水那邊,雖然歸咱們,可畢竟是在咱們和楊忠祥的邊界上,人生地不熟,容易出問題。”

    馬玄忠沉默了一陣子,歎了口氣:“是啊,都等了十幾年了,不差這幾天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警衛員長舒了口氣,心裏像是放下一塊石頭似的。

    第二天清晨,流雲早起煮粥,然後充當鬧鈴,將大小姐們叫醒。

    在洗漱時,流雲發覺,前兩天這個時候一直綴在身後的探子沒了。

    吃過飯,一行人收拾好東西迅速上路,而且又刻意加快了速度,等路過麥積山的時候,前衛的李鈺發現了大隊人馬的痕跡。

    李鈺很輕鬆地就找到了這群人的宿營地。但當李鈺在營地裏發現了槍支和電台痕跡的時候,頓時發覺事情不對勁,迅速迴報給流雲。

    流雲的嘴裏有些發苦,同時心裏泛起了滔天怒焰。

    劉玄智看著麵色沉峻的老頭子,頓時明白了什麽:“爹,現在先解決眼前的事情要緊。”

    流雲深吸了口氣,看著周圍麵帶擔憂的小夥伴,笑了笑:“我沒事,不過,還得加快一下速度了,將自己的槍放好,隨時準備開戰。如果有遭遇,不得射擊土匪骨幹的頭部。”

    一聽不能射擊骨幹頭部,所有小夥伴的腦海裏都浮現出一個沉寂了好久的詞語:搜魂!

    流雲將特製的供彈裝置背到背上,身上的掛滿槍套,背好步槍,衝了出去:“出發吧!”

    一路上遺留下來的痕跡表明: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土匪了,這支足足有將近百人的土匪隊伍,大多數都是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的;要要不是急著趕路,痕跡的處理可以做得更完美。

    流雲一行人,一直追到過了天水,也沒有趕上這支隊伍。

    等十一個人進了黃土高原,行進到甘穀附近,在渭河的一處之字形拐角的時候,河穀裏隱約有毛瑟步槍的槍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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