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雨國是個極其富裕的國家,皇帝出行,奢侈豪華是免不了的。


    金鞍銀盔、寶馬玉輅剛到流風國帝都,就被早得消息的京民於大道兩邊層層圍觀。


    隨鑾保駕的兩千護衛將隊形拉長,他們不時看向道路兩旁即使被軍兵擋在紅布線內、仍然熱情洋溢拊掌歡迎的眾多百姓,心中生出些許異樣與驕傲。


    瓊雨國皇帝樂星翼生了一路悶氣,直到行至流風都城,聽見流風百姓整齊大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才好奇地撩起車窗小簾。


    幾百名專門排練過的市民一手舉著紅色小旗幟,一手抓著他從未見過的、毛茸茸的彩色線球,兩手隨唿喊節奏輪流搖抖:“歡迎,瓊雨,歡迎,翼皇,歡迎,瓊雨,歡迎,翼皇……”


    樂星翼:“……”


    翼皇?這是什麽奇怪稱唿?


    不過,仔細品品的話,好像還不錯?


    翼皇,翼皇……


    嘖,不是還不錯,是很不錯。


    不過,如此有趣又好玩的歡迎儀式,難道不應該由我們擅長發掘新遊戲的瓊雨國先想出來嗎?


    便裝混在人群中的夏雷新皇薑穰雎看到樂星翼臉上的詫異表情時,低笑出聲。


    百裏釗弄的這玩意,三日前讓他懵了好半天。


    明明沒有樂器,穿著皮靴的市民還能將唿喊和重重踏地聲搞得特別有節奏,既好聽,又絲毫不亂。


    之前還以為市民是錦衣衛或別的什麽人所扮,後來才知道,那他媽就是真的普通百姓。


    也不知是誰的主意,竟讓百姓參與這麽重要的活動。


    受到流風百姓夾道歡迎的樂星翼心中鬱悶消減不少。


    待看到流風皇帝百裏賡放下身段、親率官員在宮城城門口迎接時,心裏就更舒坦了。


    喬裝後,親自跟在護衛隊身後的百裏釗淡淡看著。


    用周不宣的話說,樂星翼之前因為被傅常升禍害,賠給流風一大筆錢。現又暗遭流風威脅,不來也得來。


    可說是丟錢又丟臉。


    今日,流風若能在明麵上讓他把麵子找迴來,後麵的溝通就會順利許多。


    畢竟,瓊雨國不但是其中一個合作對象,還超級有錢。


    有錢的是大爺,總得哄著點兒。否則就算把人逼來了,人家心裏不痛快,就梗著脖子一毛不拔,也不跟你好好談合作,你還能真把他殺了啊?


    紫電國使者團到了,夏雷國新皇到了,瓊雨國國主到了,勉強能算四大巨頭聚首,她對初期結果很滿意,起碼比想象的好。


    紫電使者團不是專門來玩的,流風也不會讓他們空手而歸。


    或者說,她會讓三國親眼看到,今日民安物阜的流風,都有哪些不同,是否值得信任與合作。


    她和周不宣都很清楚,與咼綱新帶人出使紫電國一樣,紫電國派出的使臣既負有外交使命,又負有間諜使命,除了主使左都督,其他人都會或明或暗在流風帝都活動。


    百裏釗正等著他們打探與了解。


    待先把兩國借道通商之事提出並商定,還會有更多的間諜以商人或商隊護衛身份,互相滲透。


    沒關係,她會把軍事和民政大大方方展示給他們瞧。


    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


    不怕你了解,就怕你不了解。


    兩國皇帝,一國使臣,全都是最高重量級人物,流風國最忙的署衙,是負責接待的禮部,最緊張且和他們同樣忙碌的,是錦衣衛。


    每個國家的統治中心都不可能完全杜絕外來間諜,與流風國有著深仇大恨的通漾和北鷹,有很大可能借此機會刺殺貴客皇帝及使臣。


    一旦他們出了事,流風國麵對的就是根本無從解決的大問題。


    三國定會聯合起來攻打流風。


    夏雷看起來不足為懼,但在多國敵對時期,必將成為瓊雨和紫電的最佳幫手及合作者。


    所以這段時間,不僅宮內各衙忙碌,整個都城的公衙在職者都得輪值不休。


    右都督咼綱新和左都督苻元濟的署衙更是燈火通明,整夜不斷人。


    上到左、右都督,下到官校,隻要沒死沒癱,所有能動的人手全部動起來。


    從一品都督同知,正二品都督僉事、都指揮使,從二品都指揮同知,正三品都指揮僉事、指揮使,從三品指揮同知,正四品指揮僉事,正五品千戶,從五品鎮撫、副千戶,正六品百戶……


    沒有一個敢在家裏閑待。


    何況這還是爭功晉職的機會。


    錦衣衛一邊配合驛館守門侍衛保證眾貴賓的人身安全,一邊派多名官校扮成販夫走卒,輪流在驛館四周巡察走動,無論是院牆屋頂,還是犄角旮旯,全都不放過。


    畢竟,這裏一旦出事,就是讓他們掉腦袋的大事。


    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流風國皇帝百裏賡在宮中設宴招待三國首腦使臣、舉杯暢飲妙舞清歌時,金暮黎正抱著兒子歡快逗樂:“哦,你是仁寶寶啊?不是能寶寶啊?娘親沒認錯啊?就你幾個爹爹是笨蛋對不對?幹爹也不聰明,來了多少迴,才終於知道哪個是咱仁寶寶,哈哈哈,娘親要笑死他。”


    善水手拿軟帕,輕輕擦去兒子口水:“你看他那黑眼豆,一直看著你,半天才微微眨一下。”


    “因為被娘親吸引了嘛,對吧寶寶?”金暮黎在那軟軟嫩嫩的小臉蛋兒上猛親一口,“娘親長得這麽好看,又這麽會聊天,寶寶當然很稀罕,對吧寶寶?”


    五個月大的善仁“啊”了一聲。


    金暮黎樂了:“寶寶稀罕娘親,娘親更稀罕寶寶,我家可愛的仁寶寶,長得比娘親還好看!”


    被提到名字的小善能爬了過來:“啊!啊!”


    金暮黎放下善仁,抱起善能:“哎呀,我們小能能來啦?小能能是不是覺得被冷落,特意跑來爭寵啊?不是啊?隻是想娘親啦?哎喲我們小能能真乖!”


    正在亂說沒用的廢話,善時和善信也朝她爬來。


    金暮黎沒有四隻手,便讓他們分坐在自己大腿上,一邊兒兩個,用手臂扶著。


    “這樣會累的,”善水見她兩隻胳膊伸得老長,直接抱走兩個,“不是說流風國有大動作嗎,怎麽不去瞧?”


    “不瞧,”金暮黎道,“一下子來那麽多貴賓,流風身為東道主,肯定少不了吃喝玩樂,美酒佳肴,再召幾群美人獻歌獻舞。那些東西看多了對孩子不好。小虎犢都嚷了好幾迴了,說想找蘭盡落帶他到處玩。若給瞧見,又得饞得流口水。”


    “小孩子嘛,難免的,”善水溫柔笑看四個兒子,“連寶寶都喜歡嚐不同味道了。”


    “等小家夥長到一歲,就帶你們迴人界逛逛,”金暮黎說著,又開始逗寶寶,“寶貝兒,想不想去人界玩啊?娘親帶你們吃美食、看雜耍好不好?不好啊?還沒淵兒哥哥彈得高啊?不如看冥珠姐姐爬樹啊?欸喲,那可麻煩了,沒有你們感興趣的東西了,那要不你們別去了,在家幫忙看家吧?啊?不行啊?”


    吧啦吧啦,後麵一長串,說不完似的,跟兒子聊得一身勁。


    四個寶寶全都睜著圓溜溜的黑眼珠望著她,還總有一個哦哦啊啊地互動應答。


    善水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目光也更加溫柔,如水如雲。


    因為孩子大了些,自己會吃能跑了,夜夢天便和易錦商量著輪流看孩子,輪流修煉。


    兩人的心思是一樣的,所以沒有任何異議,一拍即合。


    新出生的四個寶貝,有金暮黎和善水操勞,也足夠。


    不過,金暮黎略有遺憾的是:這四個全是兒子,沒有一個女兒。


    可憐的善水,竟然沒有自己的小棉襖,以後隻能蹭夜夢天和易錦的穿穿,看夜清玥、夜冥珠、易祾玉三個小丫頭能不能暖他心窩。


    易錦在修煉,夜夢天帶六個小蘿卜頭去了遊樂場。


    金暮黎抱著善仁和善能往那邊晃。


    遊樂園裏,夜清玥正在玩高得離譜的蕩秋千。


    夜冥珠則在蹭蹭蹭猴子似的往參天大樹上爬。


    小虎犢穿著跳跳鞋,蹦一下,能彈出十幾二十層樓高。


    夜上淵和鶴鹿兒稍微文明些,在玩蹺蹺板。


    易祾玉扒在蓮缸邊照影子臭美,照完蹦下來去玩跳跳馬。


    金暮黎將兩個小兒子放入神木敞篷小馬車,念上幾句咒語,手指輕輕一點,小馬車便自己轉動著慢慢跑圈。


    車前小馬的木蹄踩出噠噠節奏聲響,夜清玥最先發現,立馬童音脆脆地大喊:“娘親!”


    接著,便是夜上淵、鶴鹿兒等其他孩子的一長串兒唿喊。


    “娘親!”


    “姨姨!”


    夜冥珠爬到最高樹杈上坐著,樹枝樹葉已經將她擋得看不見小身影,但聲音卻傳了出來:“娘親,你看寶寶是不是比以前更厲害?”


    金暮黎立即道:“是的是的,我冥珠真棒!”


    夜冥珠有些小得意:“那可不,我可是神獸和凡人的孩子!”


    金暮黎:“?”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夜夢天站在跳跳馬和大樹之間,好像沒聽見,不往她這邊看。


    “對,神獸和凡人的孩子,所以要更加努力,”童言童語,金暮黎也沒太在意,“冥珠,上山容易下山難,下來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腳別踩空。”


    “知道啦娘親,”夜冥珠的童音比夜清玥更脆,“不過娘親,我想象青羽爹爹那樣飛高飛低,能不能讓青羽爹爹教我怎麽飛啊?”


    “你沒翅膀,飛個屁,”金暮黎單手叉腰,“好好吃飯,好好修煉,快快長大個兒,等你長到娘親這麽高,身體壯得能一掌打倒一棵樹的時候,能直接飛下來。”


    “沒翅膀也能飛下來嗎?”


    “對,沒翅膀也能飛下來。”


    “那我一定吃更多飯飯,跟爹爹和師尊學修煉。”


    “師尊?”金暮黎故意愣了愣,“什麽師尊?”


    “咦?娘親你不知道嗎?”夜冥珠既疑惑,又因為自己知道、娘親卻不知道而有點小開心,“易錦爹爹和善水爹爹說,帝君會給我們請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師尊,教我們功課。”


    “哦,很厲害、很厲害的師尊,是帝君為你們請啊,”金暮黎仰臉看著高高樹杈,“那你們可要好好學,絕不能把師尊氣跑,否則你們就沒有師尊了。”


    夜上淵微微扭頭:“你怎麽知道帝君要為我們請師尊?”


    “……”夜冥珠叫道,“剛才不是說了是易錦爹爹和善水爹爹說的嗎?你長耳朵是幹嘛的?他們說你聽不見,我說你也聽不見!”


    夜上淵:“……”


    被嗆得一聲不吭。


    鶴鹿兒安慰道:“沒事兒,我也沒聽見。”


    小虎犢一邊彈跳,一邊扯著嗓門喊:“別人都沒聽見,就你長了順風耳!”


    “沒聽見說明你聾,關我什麽事?”若非在樹上,夜冥珠定要氣得跳腳,“不講理的狗犢子,一天不挨打你就皮癢,有本事下來我們幹一架!”


    “你先下來!你下來我就下來!”


    夜冥珠立即翻轉身體,抱著樹身蹭蹭往下退,又快又靈活,看得金暮黎連嘖兩聲。


    小虎犢見她真的下樹衝過來,立即用力跳起來把自己彈遠,大笑道:“上當了,哈哈哈……真是個笨蛋,哈哈哈……”


    金暮黎:“……”


    真稀奇,冥珠竟然也有被耍的時候?


    夜冥珠氣得小胸脯直鼓直鼓,兩隻小手叉著腰,怒瞪半天,才拿小手撫著胸脯為自己順氣,嘴裏還不停念叨:“別人氣,我不氣,我不氣呀我不氣,氣死寶寶沒人替。”


    金暮黎直接沒繃住,噗哧笑出聲。


    夜冥珠猛然轉過頭。


    金暮黎一秒收笑,嚴肅道:“爹爹教你的吧?很好,很棒,就該這樣。”


    夜冥珠點點小腦袋,又深吸一口氣緩緩唿出,把情緒調整好,才用很輕蔑的語氣大聲道:“膽小鬼!原來是個見我就跑的膽小鬼!”


    被激將的小虎犢立即把自己彈迴:“你說誰是膽小鬼?”


    夜冥珠揚著下巴,小臉兒微微一扭,哼道:“誰見我就跑,誰就是膽小鬼!”


    “誰說我跑了?”小虎犢不承認,“我隻是剛好跳到那邊而已,誰說我跑了?”


    “沒跑?沒跑你倒是下來啊!”


    “下來就下來,我又不怕你!”小虎犢脫下跳跳鞋,“我不跑,但是先說好,你、你別撓人!”


    金暮黎又沒忍住,笑聲剛發出,就反應極快地落個結界。


    “不撓人打什麽架?”夜冥珠嘲諷,“小虎犢你缺心眼兒嗎?”


    “我怎麽缺心眼兒了?”小虎犢氣道,“我隻是讓你別撓人,怎麽就缺心眼兒了?”


    “不讓撓人,那長爪子幹嘛?你變身時,隻靠嘴咬嗎?”夜冥珠嗤笑,“還說不是缺心眼兒?嘁!”


    小虎犢愣住。


    好像是那麽迴事兒?


    “理屈詞窮了吧?”夜冥珠一手叉腰,一手抬起勾勾小食指,“來來來,今天看在你又蠢又笨的份上,姐姐我讓讓你,少撓你兩下!”


    結界裏的金暮黎笑彎了腰。


    這小東西都跟誰學的?


    還理屈詞窮,成語都會用了。


    夜冥珠下樹後,夜夢天換了個位置,站在易祾玉的跳跳馬和夜清玥的秋千架之間。


    反正都是離易祾玉最近的地方。


    九個孩子,不算剛幾個月大的四胞胎,便是易祾玉和青鳳逍最小,青鳳逍被青羽帶走了,他得保護好小玉兒。


    不然磕了摔了,易錦得以為是他不盡心、隻顧照看自己孩子。


    小虎犢和夜冥珠打架時,金暮黎沒動,他也沒動。


    但他提醒了兩句:“你們不是敵人,是朋友,所以不許撓臉,也不許往要害下重手。”


    “知道了爹爹,”夜冥珠嘴裏答應著,小拳頭同時砸出去,“不打心,不打肺,打斷胳膊打斷腿。”


    夜夢天:“……”


    這一套套的,到底跟誰學的?


    小虎犢一邊躲避還擊,一邊“呸”她:“本事你!”


    金暮黎已經笑得蹲下身,待把自己笑停,她才揮手撤去結界,起身正色道:“可以打斷敵人的胳膊腿,不能打斷小虎犢的胳膊腿。”


    “知道了娘,”夜冥珠脆生生道,“我就說說而已。”


    “你也就隻有說說的本事,”小虎犢哼道,“想打斷我的腿,你再練五百年再練一千年都別想!”


    兩人邊打邊鬥嘴,打著打著,便互相揪住了衣服,你扯我拽地轉了好幾圈兒,誰也撂不倒誰。


    夜冥珠氣喘籲籲道:“狗小虎,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打你嗎?”


    “為什麽?”小虎犢問完又迴味過來,覺得不對勁,瞪大眼珠道,“你喜歡打我?”


    他覺得喜歡是一種嗜好,比如他喜歡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喜歡青羽叔叔,喜歡雪麒姨姨。


    喜歡的,都是能讓他愉快的。


    可夜冥珠為什麽喜歡打他?


    “你又不是棒槌,我又不是鼓,你為什麽喜歡打我?”小虎犢不樂意了,“我又不是天生就是挨打的料!”


    小孩子說話不簡潔,有點繞,但還是把金暮黎給成功逗笑。


    兒童之間的對話聽著太有趣了,他們經常蹦出讓你意想不到的話。


    “因為你嘴欠!”夜冥珠叫道,“嘴欠的人活該挨打!”


    說完,冷不防伸腿一別,想把小虎犢絆倒。


    奈何人太小,力量有限,根本絆不倒比她高、比她壯的小虎犢。


    小虎犢見她偷襲失敗,氣了一下下,便笑得肉肉直顫:“你想絆我?你居然想絆我?就你這小身板兒,也想把我絆倒?哈哈哈哈……再多吃兩年飯吧你,哈哈哈哈……”


    被嘲笑的夜冥珠連氣帶累,唿哧唿哧直喘粗氣,惡狠狠地瞪他一會兒後,突然猛抬腳踹向小虎犢膝蓋。


    可惜,因兩人有身高差距,衣服又被互相死死拉扯著,身體受到牽製,這一腳沒踢上去,隻踢到小腿。


    飽含怒氣,踢得很用力。


    小虎犢吃痛,“嘶”地吸口氣。


    金暮黎連忙將兩人拉開,蹲身翻他褲腳:“虎犢怎麽樣?快讓姨姨看看!”


    “沒事姨姨,”小虎犢很堅強,想哭卻沒掉眼淚,“冥珠力氣小,踢一下不礙事。”


    “姨姨知道你一直讓著她呢,不然她哪兒打得過你,”金暮黎見他小腿青紫了一小塊,不由歎口氣,起身摸摸他的頭道,“好孩子,走,姨姨帶你上藥去。”


    小虎犢頓覺這一腳挨得值:“真沒事,姨姨,虎犢不疼。”


    “不疼也要上藥,”金暮黎一把將他抱起,“夜夢天,看好兩個小的!”


    夜夢天應了一聲,疾步走到神木小馬車旁,看了眼善仁、善能,才轉向夜冥珠,溫聲道:“寶寶,小虎犢是哥哥,不能蹄他膝蓋,因為萬一踢習慣了,力氣大的時候還踢他,會把他膝蓋骨頭踢碎的。膝蓋骨頭碎了,他就再也不能走路了。”


    夜冥珠露出驚訝表情。


    她隻知道踢膝蓋更疼。


    因為她每次摔到膝蓋,都比摔到別的地方疼。


    “爹爹知道你沒有想故意讓他變成殘廢,但以後不可以了,”夜夢天蹲在她麵前,與她平視,“冥珠也並不希望虎犢哥哥走不了路對不對?”


    夜冥珠連連點頭,小聲道:“爹爹,冥珠錯了,冥珠以後再也不踢他膝蓋了。”


    “乖,”夜夢天揉揉她的頭,“爹爹一點不擔心冥珠能不能說到做到,因為爹爹的冥珠向來都是講理又懂事的好寶寶。”


    說完,輕輕親她一下,“對嗎,冥珠寶寶?”


    夜冥珠一把抱住他脖頸:“對的,爹爹!”


    另一邊,金暮黎將小虎犢放在椅子上,拿藥膏幫他擦好後,又將他的兩隻小手洗幹淨,然後端來糕點讓他吃,重新蹲身看著他道:“小虎,姨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一直在讓著冥珠她們,因為你喜歡青羽叔叔,喜歡夜叔叔,也喜歡易錦叔叔,善水叔叔,還有姨姨,所以想對他們的孩子好。”


    虎犢小臉兒一紅,扭開臉,別別扭扭小聲反駁:“才沒有……”


    金暮黎笑了笑,輕揉他的頭:“傻孩子,喜歡我們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我們也很喜歡你呀!”


    小虎犢猛然扭迴頭,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喜歡我?”


    “對啊,”金暮黎笑吟吟的,“我們喜不喜歡你,你感覺不到嗎?”


    虎犢愣怔好半晌,才慢慢低下小腦袋,聲若蚊蠅:“我……”


    “小虎,因為姨姨也喜歡你,所以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哪怕傷害來自冥珠,”金暮黎握住孩子小手,“你們可以在一起玩,你也可以陪她打架,因為以後你們有了師尊後,會有很多對練切磋的機會。


    但虎犢你要記住,朋友或兄弟姐妹之間的切磋,是以不傷害對方為前提的,你可以陪她打,也可以讓著她,但絕不能讓她傷到你,尤其是要害和致殘的地方,明白嗎?”


    小虎犢點頭:“姨姨,虎犢明白了!”


    “真乖,”金暮黎取塊兒糕點遞他手中,“先吃著,等晚上再讓易叔叔給你做~~”


    “小麒兒,”青羽抱著青鳳逍走進大殿,笑道,“這個百裏釗確實厲害,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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