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一本價值連城的陣法書,夜夢天名正言順地留了下來。


    他整日與金暮黎形影不離,連晚飯後都在一起討論金暮黎學習設置陣法過程中有哪些漏洞,哪裏該如何修正。


    易融歡看在眼裏,更加著急上火。


    他心裏原本有了主意,可一夜過後,又有些猶豫。


    畢竟那主意有點餿。


    不料,夜夢天竟總在背後悄悄凝視金暮黎,那熱烈又溫柔的眼神,讓他暗自咬牙:“夜夢天這家夥果然沒安好心,即便那日被我打斷好事,也還是賊心不死,借送禮、找由頭,想方設法接近金暮黎!那冰坨子有什麽好?居然還有人惦記有人搶!”


    偏偏易錦急著練劍,恨不得三五日就能變成武林高手,保護金暮黎。


    這小傻子!


    自家女人都快被人拐了,他還毫無察覺,夜修日練。除了吃飯,片刻不息。


    心裏一急,前兩日夜裏想出的餿主意,便又浮上心頭。


    然後狠狠一跺腳,找易錦苦口婆心好一番勸說,終於征得同意。


    沒辦法,易錦太蠢笨,他教不會。


    仔細思考、總結原因後,覺得應該是他教的方式不對。那晚在床上翻烙餅想了許久,才終於巴掌一拍,開了竅:他不行,可以找行的人來教啊!


    這方麵誰最行?


    當然是青樓倌館裏的雞母鴨父花魁頭牌啊!


    殺人奪丹的事還沒有完全肅清,他不敢拉易錦出去,便花錢讓外雇的廝奴將目前最火的男花魁請到暮黎山莊來。


    因不想給、也不太敢給金暮黎知曉,便趁她早飯後去山林練習布陣時,避著管家,以舊友來訪為名接人入莊。


    可在暮黎山莊,除了莊主金暮黎,便是管家權力最大,想巴結討好他的廝奴婢女不在少數,所以盛晚澤很快就知道了。


    但易融歡所住的秋桂院院門緊閉。


    盛晚澤立了片刻,終是沒敲門。


    然後隻令人盯著秋桂院動靜。


    午飯時,金暮黎迴來,盛晚澤專門稟報了此事。


    金暮黎微微皺眉:“錦兒也在裏麵?”


    “是,”盛晚澤道,“以往這個時辰,錦公子都在精神十足的練劍,中午也必和莊主一起用飯。”


    今天卻不但不練劍,午飯也破天荒地沒到正廳來,這太反常了。


    “來的人隻有一個?”金暮黎抬眸看他,目光犀利,“相貌舉止你都沒看到?”


    “是屬下的疏忽,”盛晚澤單膝跪地,“屬下有錯,自願領罰。”


    “念你初犯,就不追究了,”金暮黎淡淡道,“告訴山門守衛,以後無論來客是誰,哪怕是易融歡親自迎接,也要先通報於你,才能放人進來,否則二十鞭。”


    “謝莊主!”盛晚澤依然跪著,並未起身,“錦公子那邊……”


    金暮黎想著既是易融歡親自去山門迎進來的人,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不會傷害錦兒,可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安:“先為夜教主上菜,我去看看。”


    夜夢天溫笑道:“不急,我等你。”


    既然他要等,金暮黎也就不說廢話假客套,微微點頭起身便走。


    夜夢天靜靜瞧著她的背影。


    暮黎,我等你,會一直等你。


    上次情不自禁冒犯你、惹你生氣之後,我進行了深刻反省,意識到想要奪得你的心,必須循序漸進、不能再急躁。


    所以我忍耐下來,一邊四處暗查月圓之夜你可能出現過的地方,以及是否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一邊等待再次靠近你的機會,等你慢慢愛上我。


    可惜,我雖辛苦輾轉打探到每個月圓之夜的被屠之地,卻無絲毫線索可尋。


    殺得太幹淨了。


    沒有一點你的痕跡。


    想到這,夜夢天的手指不由握緊茶盞。


    夜月閣他也去過幾迴,可每次弋菱歌與人說話時,都未談及金暮黎的月圓之夜,讓他根本無從探聽。


    所以他想跟蹤金暮黎。


    想自己在月圓之夜看個清楚。


    可又擔心被發現。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不小心露出蹤跡呢?


    暮黎惱怒之下,會不會連現如今這種朋友關係都斷絕?


    正在苦苦思索,左右為難,忽聽一聲男人尖叫傳來:“啊!你弄疼我了!”


    他連忙起身,循音而去。


    秋桂院裏,金暮黎看著花枝招展、唇朱目媚、滿身風塵氣的美貌男子,眸底猶如藏著火山的冰川:“他請你來的?那你可知這山莊屬於誰?”


    明知故犯和不知者不怪,方才還聲嬌如啼、此刻卻再顧不得裝腔做作、極盡勾引之能的男子自然選擇後者:“收銀子辦事罷了,我管它屬於誰!”


    他使勁掙,卻怎麽也掙不脫被牢牢抓住的手腕,反而疼得齜牙咧嘴,不僅形象沒了,眼淚也快流了出來:“你、你放手!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先放開我!”


    “君子?”金暮黎冷笑,“老娘若是君子,會殺那麽多人?”


    說著,一把將他甩跌在地,隻腳踏其胸,蹲下身,無視他的驚恐,拍拍那瞬間慘白的臉頰:“你跟別人如何賣笑賣肉我不管,但今日需給我牢牢記住,暮黎山莊,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若有下次,我就直接殺了你,扔進山林做花肥,聽懂了嗎?”


    “懂、懂了!我懂了!”男子幾近魂飛魄散,“我、我再也不會踏進暮黎山莊一步,無論誰請,無論給多少錢,我都不會再來,求莊主放、放過我!放過我!”


    “懂了就好,”金暮黎收迴腳,“趁我改變主意之前,趕緊滾吧。”


    男子顧不得拍打灰塵,爬起就跌跌撞撞往外跑。


    管家一把揪住他,吩咐一名護衛道:“送他下山,免得誤闖山林,被食人樹食人花吃掉。”


    護衛領命,大手如鐵鉗般抓住男子瑟瑟發抖的胳膊:“走吧,我送你。”


    “多、多謝!”男子已經視暮黎山莊為狼窩虎穴,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到山腳。


    可走時又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讓他跑得更快。


    因為那又冷又兇的惡煞莊主,正朝易大公子步步緊逼,易大公子則連連後退,口中還求饒:“我、我錯了,我……”


    男子愕然之餘,力量爆發般,拖著護衛就跑,跑著跑著就聽易大公子一聲慘叫,嚇得他手腿一抖,差點栽倒。


    “錦兒最難得的地方,就是幹淨,單純,你卻請那無處不騷、滿身臭氣的髒玩意兒來教他學壞?嗯?”


    金暮黎薅著他頭發,一腳接一腳地踹,“你不但要弄髒他,還髒了我的屋子我的地!”


    她邊罵邊打,揍得易融歡仰著臉嗷嗷直叫,“狗東西,你已經夠髒了,老子容忍你,是因為錦兒叫你一聲哥哥,因為你在滅門之禍後,沒再幹那惡心人的事,否則這裏哪有你待的地方?”


    “我錯了,錯了錯了,我~~嘶!啊疼疼疼!頭皮快掉了!莊主饒命啊!”易融歡被那恐怖痛感嚇著了,感覺再不求饒,整張頭皮都能被兇煞揭下來,“啊呀我錯啦,再也不敢請人教錦兒誘惑莊主啦!莊主饒命啊!弟弟哎,錦兒弟弟哎,快幫哥哥說幾句好話啊,哥哥可都是為了你啊!”


    易錦見他叫得慘,雖然有點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低聲央道:“姐姐,你,你放過融歡哥哥吧,他、他隻是……”


    “隻是什麽?”金暮黎不再毆打,手卻沒鬆,“他要把你教得臉上塗紅抹彩,走路扭胯擺臀,聲音假得跟他媽老太監閹公雞似的,你覺得很好看?很好聽?”


    易錦連忙搖頭:“我沒覺得好看,也沒打算真的學那人,隻是……哥哥他一片苦心,我……”


    金暮黎的怒氣這才消了一些:“不喜歡的東西,就直接拒絕,沒人強迫你。苦心不苦心,那是別人的事,跟你無關。不是別人給了,你就必須接受,懂嗎?”


    易錦遲疑著點頭:“可,可姐姐……”


    金暮黎麵色微沉:“怎麽?你並不讚同姐姐的話?”


    “不,不是,錦兒……錦兒……”易錦猶猶豫豫,支支吾吾,最後還是不顧眾多人在場,一把抱住她,“錦兒隻是想問姐姐,姐姐曾說山莊建起來後,就和錦兒一起睡,還作不作數!”


    金暮黎:“……”


    管家低首垂目,廝奴婢女轉過臉,聞聲而來的夜夢天緊抿雙唇,握指成拳,眼睛卻不離那女子半分,和易錦一樣等著她迴答。


    易融歡眼睛一亮,隨即哀嚎:“弟弟哎,我滴好弟弟哎,有這事兒你怎不早說啊!你早跟哥哥說,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出啦!哥哥都快被你家女人打死了!”


    語言有種神秘力量,“你家女人”四個字,讓金暮黎心裏流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易錦更是微微一愣後,雙頰暈紅。


    金暮黎終於鬆了手,輕咳一聲道:“那個,錦兒,這件事,不適合大庭廣眾之下討論,晚上我再與你細說。”


    易融歡忍著頭皮痛、後背痛、臀痛腿痛,迅速跑到遠處:“這有什麽可討論可細說的,莊主你就隻說行不行不就得了,多簡單的事兒啊!”


    “易融歡你是不是想死?”金暮黎怒道,“不想死就給我閉嘴滾蛋!”


    易融歡果然滾到屋裏關上門,卻留個指寬門縫,骨碌著兩隻眼珠子往外偷看,一副隻要金暮黎過去、他就隨時關嚴上閂的極品模樣,看得眾人直想笑。


    金暮黎又輕咳兩聲:“那個,錦兒,咱們先吃飯吧好嗎,姐姐餓了。”


    之後又加重語氣補充道,“很餓。”


    “姐姐很餓嗎?那先吃飯吧,”易錦鬆開雙臂,改拉她的手,“反正姐姐以前在夜月閣時,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的,姐姐定是最近太忙,才一時忘了對錦兒的承諾,錦兒不會怪姐姐的。”


    金暮黎:“……”


    夜夢天再也忍不住了,揚聲道:“金莊主,再磨蹭下去,客人就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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