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暮黎坐在冰潭邊,和鬼魂們聊了很久,才帶著十二片黑蟒鱗離開冥界。


    書生說得對,這東西珍貴得很,一次不能麵世太多,否則就不止是覬覦問題了,而是爭奪搶偷之下,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不血流成河的,她倒無所謂,誰有本事誰搶唄,反正她拿出這東西,就是讓人你爭我搶、打得頭破血流的。


    之所以沒有全部帶走,其實是被書生那句“冰潭旁邊更安全”所打動。


    畢竟對比起來,地下的確比地麵更安全,而且她總不能走到哪裏,就用床單裹著這麽一大堆東西背到哪裏,跟個蝸牛似的,也太不現實了。


    至於放在某個固定地方,那就更沒有。夜月閣顯然不是理想之地,且很容易給它帶來滅頂之災~~一旦被人察覺,或者泄露消息,夜月閣就完蛋了。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采納了書生的意見,繼續放置潭邊,繼續由老鬼看守。


    金暮黎覺得這些變成糊塗鬼的家夥應該比活著時有趣可愛,又因和書生聊了很多,懂得不少以前不知道的東西,便在心情大好之下,許諾七月半時,讓人從酒樓給他們弄幾桌美食,再成筐整籃地多燒些紙錢給他們用。


    鬼魂們歡喜不已,不停道謝。


    金暮黎滑下冰潭,打算原路返迴。


    不料,遊了半天,快要到達井口時,竟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說話。


    雖然聽不清說的是什麽,但無疑,沒了主人的鑄劍山莊沼澤禁地,已被別的高強武者擅入了。


    金暮黎暗罵一句,躲在水下不敢再動。


    想也知道,其他人定然和她一樣不會貿然下井查探,更是打死也想不到此井通著冥界。可一旦她現身,卻又打不過冰屋裏的人,就麻煩了,且無比麻煩。


    何況既有對話聲,便肯定不止一個人。但到底是兩個還是兩個以上,也完全搞不清。


    所以她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縮在水裏一動不動,等他們發現冰屋除了具有天然冷庫的作用外,沒啥其他稀罕的,終於走掉,她才能出來。


    可潭水實在太冰了,奮力遊動時,尚能忍受,這一停下來,還為免被發現異狀而不能亂動,就慘了。


    金暮黎全力調動真氣,在體內一圈圈快速循環,拚命抵禦令人發抖的冰冷。可即便如此,身體還是漸漸哆嗦起來,嘴唇也開始發白。


    媽的,外麵到底是哪些老鱉孫?怎麽還不走?空蕩蕩的石屋有啥好看的?


    金暮黎一口氣都快憋不住了,隻好往下潛遊一段,聚真氣於掌心,陡然擊向頭臉麵前的冰水,然後在冰水蕩開又迅速漾迴的瞬間,比它更快地換口氣。


    她沒注意,一個與水同色、隻有米粒那麽大的小小晶球,竟趁機射進她的嘴裏,並在她剛覺喉嚨有異物時,便哧溜滑下去,然後小心翼翼地慢慢移動。


    金暮黎眨巴眨巴眼睛:明明覺得好像進了什麽東西,怎麽轉眼就啥感覺都沒有了?


    她忽然想起書生說過的話。


    這冰泉,乃冥界九泉之一,而眼前這段,不過是冰泉的外圍支流,離冰泉中心地帶遠得很。


    那噬魂蟒本是冰泉守護獸,但因修為不夠,隻能縮在邊拐角落耍威風。


    九泉的每條泉都有守護獸,且不止一頭,但它們大多集中在重要地段,輪流值守。


    這段泉域應該也不止黑蟒一個,但他從未見過其他品種的守護獸。


    大概是因為此地位置太偏僻、其他守護獸不願來、怠工了吧。


    另外,冰潭和她口中所謂的大煙囪裏,應該也有體型龐大的守護獸,隻是它們都沉於水底,上麵這點小動靜根本驚動不了它們,無需過分擔心。


    也就是說,冰潭和大煙囪果然是成倍的深不可測,也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小到看不見的妖邪怪物鑽進她體內。


    金暮黎細細感受一下,體內除了真氣在流轉,確實沒有任何異樣。


    她逐漸放了心,待悄悄上遊、傾聽動靜時,已把此事忘在腦後。


    石屋裏的人終於離開,金暮黎等了好一會兒,才無聲無息從水裏慢慢探出頭。


    見屋裏果然沒人,她大鬆一口氣,爬出井口。先將衣服上的水簡單擰了擰,又用真氣催幹頭發和衣鞋,才滿懷戒備走向石門。


    側耳聽了聽,門外沒有唿吸聲。


    但為確保萬無一失,還是先開一條小小門縫,從縫裏往外瞄了瞄。


    門口和對麵沼澤地岸邊都沒人。


    她這才將石門打開一人寬,快速閃出後快速關上,然後疾疾掠過沼澤,又將周圍掃視一圈,確定這裏除了她,已無半個人影,方才離開後山深穀。


    不料,在林裏穿行一陣後,她陡然停住腳步,迅速閃身躲在一棵樹後。


    有兩人顯然正精蟲上腦,急促的唿吸伴著親吻,手也瘋狂撕扯對方的衣服,竟未發現已有第三者闖入。


    金暮黎向來對春宮戲來者不拒,上次因易錦而錯失良機,這迴再無任何顧忌,立即悄悄探頭,朝發聲之地偷窺。


    這一眼瞧過去,哎喲我草,頓覺辣得慌。


    難怪聲音有點不對勁,一點女子的嬌吟都沒有,敢情是兩個大男人!


    金暮黎暗罵一句,目光卻未移開半寸,反而偷偷摸摸,看得更加津津有味,也不怕長針眼兒。


    那兩人中的其中一個把另一個抵在樹幹上,玩了一會兒又換成躺姿。


    金暮黎跟著伸脖子探腦,想把架起兩條腿的另類活春宮瞧得更加清楚,不料,身後竟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把個正聚精會神看大戲的人猛嚇一跳。


    她倏地轉過身,同時鞭也執於右手,準備發出兇狠一擊,誰知,竟愕然發現那位麵帶笑意的藍衣藍發青年,正閑閑坐在數丈外的高高枝杈上,好整以暇地看她和另兩人的熱鬧。


    金暮黎:“……”


    她在偷窺看別人,他卻看她偷窺別人?


    有沒有比這更惡劣的?


    更令她心生警覺的是,這藍衣藍發青年是什麽時候偷溜過來的?她怎麽一點都未察覺到?若剛才他突然出手要她小命,豈非一擊便能得手?


    想到這,她不由汗毛直炸:“你~~”


    “噓!”藍發青年食指豎於唇前,又朝野獸般瘋狂那啥的兩人指了指,眼中笑意絲毫未減,且多了一絲促狹。


    金暮黎哪還能看得下去,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藍發青年看看還在埋首苦幹、好像毫無所覺的兩人,再看看讓他胸腔憋忍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暴露的雪發女子,竟低笑一聲,跟了上去。


    這邊動靜已被那邊兩人入了耳,卻是頭也不迴地繼續操弄,仿佛沒聽見一樣,躺著的那個還半是羞惱半是興奮。


    金暮黎知道藍發青年一路都在跟著自己,卻楞是忍到走出林子才動手,狠狠一鞭抽過去。


    笑,我讓你笑,打死你!


    藍發青年沒想到雪發女子走著走著竟突然轉身,猝不及防下,差點吃她一鞭,所幸輕功算好,反應也夠快,躲過了這場無妄之災,不由又氣又笑:“我說姑娘,即便被人撞見,惱羞成怒,也不能招唿都不打一個,說動手就動手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金暮黎更加氣惱,“唰”的又是一鞭,目標改成他嘴巴。


    藍發青年忙不迭地疾掠後退,堪堪避開,笑意微斂地站在遠處,沒再過來,隻盯著她的血鞭,喃喃自語道:“沒用靈力尚且如此厲害,若……”


    若用上靈力,且被剛才那鞭擊中,自己嘴巴定要被抽歪,搞不好腦袋都得搬家。


    金暮黎見他終於忌憚,不再嬉皮笑臉,便放句狠話:“管好你的嘴,若傳出去,我打斷你的腿!”


    藍發青年往無人旁側扭頭,以拳掩唇輕輕咳了聲:“我自不會說,可你打斷我腿做什麽?又不是腿說的。”


    金暮黎頓時火大,橫眉冷目:“你是想死嗎?想死我就成全你!”


    藍發青年再次輕咳兩聲,摸了摸鼻頭:“不想。”


    頓了頓,又補一句,“還沒活夠。”


    金暮黎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藍發青年腳沒動,嘴不慫:“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芳齡幾許?”


    金暮黎頓住腳,有種想迴身抽死他的架勢。


    藍發青年防備性地往後退了退:“我問著玩的,姑娘可以不理。”


    金暮黎頭也不迴,卻語氣陰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你滅口!”


    藍發青年抬手捂住嘴。


    可待金暮黎走遠後,他卻重新露出笑容:“冷麵石心無情手,夜月閣副閣主金暮黎,原來背著人時是這副樣子,有意思……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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