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莊全力突襲夜月閣,反而被滅。


    然而,真正動手將其殺得一幹二淨的,卻是慈悲教。


    這事簡直不要太戲劇性。


    夜月閣裏,從地牢出來的易融歡兄弟倆表情不一。


    他倆都以為自己會參戰,未料金暮黎竟將他們藏起來,且初時打算送二人去義莊那個令人想不到的地方,但之後又考慮到她能使錢買消息,曹世騎自然也能,所以那裏並不安全,便換了地方。


    畢竟很少有敵對勢力在血拚時,選擇先去殺掉對方手裏的囚犯。


    易錦從虛鎖牢房出來後,看到金暮黎的那一刻,便如多少年未見似的撲上去抱住她:“姐姐!”


    易融歡暗自翻了翻眼睛:明明是自己喜歡的女子,偏還姐姐姐姐的叫,以後若真能在一起,看你怎麽改口!


    金暮黎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並不粗暴地將他推開:“辦正事。”


    易錦嗯了一聲,想改牽她的手,卻是還未動作,那女子便走開道:“精神這麽好,去幫忙收拾屍體、修補損壞的東西吧。”


    易錦短暫愣了愣,便答應著跑去找寒雲和漠煙。


    易融歡不可能被特殊對待,瞅金暮黎走向閣主弋菱歌的雙枝庭,便跟到易錦後麵,打算從寒雲她們嘴裏摳消息。


    被一掌劈暈的弋菱歌醒來後,滿心鬱悶,金暮黎進去後,他竟孩子般往一旁扭過臉,還重重哼一聲。


    金暮黎跟他又非夫妻情人之類的親密關係,自然不會慣他毛病:“醒了就去幹活,將曹家產業全部接收。”


    “……”弋菱歌猛然迴臉瞪她,“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金暮黎不輕不重道:“先去幹活!”


    弋菱歌更加孩子氣了,氣鼓鼓地握了握拳,忽然撲上去抱住她就親。


    金暮黎萬沒想到這一招,吃驚之餘,竟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將那已貼唇撬齒的男人一把推開:“弋菱歌!”


    她因惱怒而用力過猛,弋菱歌便在跌迴床榻時,後腦“咚”一聲磕在牆上,哎喲那叫一個響亮,聽著都好疼。


    他果然好疼,伸手摸摸後腦勺,發現竟被撞出個大包,頓時哭喪臉:“暮黎……”


    “不要學白小淵!”金暮黎青筋直跳。


    撒嬌粘人、虛情假意有他一個就夠了,若再來個模仿的,她可難說還能不能控製得住不揍人,往死裏揍。


    “那暮黎你告訴我慈悲教為何三言兩語就能說服你?”弋菱歌見她發火,立即正色,手也不摸頭上包了,“你不是這樣不冷靜、不理智的人,莫不是中了他們什麽無色無味迷魂藥?”


    “你幹脆說我吃錯什麽藥好了!”金暮黎餘怒未消,隨後深吸一口氣,“弋菱歌,以後這赤墨城便是你的天下,它是一場場血戰換來的,或不當迴事,或倍加珍惜,都是你的事,一個月後,我便離開赤墨城。”


    “不是,暮黎,你還真走啊?”弋菱歌慌忙下床,“你不是騙那什麽法王的啊?”


    金暮黎瞥他一眼:“是,也不是。”


    弋菱歌忙道:“怎麽說?”


    “一個月後,他若真來接我,我便跟他走,但會在中途尋機跑掉,”金暮黎淡淡道,“既不去慈悲教,也不迴赤墨城,免得給夜月閣帶來災禍。”


    弋菱歌看著她,半晌才搖搖頭:“你以為這樣他們就會信我?暮黎,你天真了。”


    金暮黎不氣不駁:“你可知我為何由童碩榆血洗曹家莊?是否還記得之前的計劃?”


    弋菱歌瞬間明白:“武盟使者?”


    金暮黎點點頭:“曹家突襲夜月閣,在夜月閣做客的武盟使者仗義出手,說要幫夜月閣去曹家莊探聽虛實。不料,曹家早已與慈悲教暗中勾結,兩位使者一時不察,竟在曹家莊著了道,被藏在曹家勢力裏的慈悲教高手斃命殺害……”


    她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你說,武盟得知這個消息後,會不會替那兩人出頭,和慈悲教打起來?”


    “打不打皆有可能,而且米孤遙能坐上武盟盟主之位,自不會別人說什麽,他便信什麽,”弋菱歌有些擔憂,“若兩家沒在一個月內打得焦頭爛額,顧不上你,他們還是會來找你加入慈悲教。”


    “自己屬下是什麽東西,米孤遙心裏能沒點數?”金暮黎輕哼,“那兩人以探聽虛實為由離開夜月閣、去曹家莊看看是否有便宜可占,才符合日常人設。”


    “可……”弋菱歌皺眉,“那麽多人親眼目睹慈悲教招攬你,米孤遙若遣使來查~~”


    “曹家勢力死絕,連隻狗都不被放過,剩下的除了慈悲教,便是我們自己人,隻要下達一級閣主令,統一口徑,暫時是不會露餡的,”金暮黎恢複了麵無表情,“平日那個時辰,百姓都早已就寢,聽見刀劍相擊廝殺聲,更是關緊房門。何況曹家莊占地那麽大,離莊園大門最近的人家,也在半裏之外,誰有那麽長的耳朵聽見慈悲教的招攬?何況,”


    她頓了頓,幽幽道,“我隻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何時親口答應了?”


    問那許多問題,不給寒雲、漠煙等人好臉,最後還當眾打暈弋菱歌……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童碩榆誤會,以為她對加入慈悲教的事,有很大意願,隻是出於慎重,以及礙著前東家和前屬下的麵,不好馬上給予肯定性答複而已。


    而到此時,弋菱歌也終於明白金暮黎在始料不及的突發情況下,臨時改動的計劃。


    他立即道:“我馬上發出一級閣主令!”


    金暮黎轉身:“我有事出去一趟。”


    “你去哪裏?”弋菱歌平時從不過問她的行蹤,但發生連續失蹤七天的事後,他便上了心,“萬一再次數日不歸,又無線索可尋,我該怎麽找你?”


    金暮黎頓住腳,半晌才低聲道:“鑄劍山莊。”


    弋菱歌愣了愣:“你……去那裏做什麽?”


    “私事,”金暮黎淡淡叮囑一句,“替我保密。”


    弋菱歌自然是點頭答應。


    可當金暮黎出了臥室、跨向客廳門檻時,弋菱歌的聲音又在身後猶猶豫豫響起:“暮黎,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童碩榆是藍靈中階,才如此委曲求全?”


    金暮黎再次頓腳,卻是頭也不迴,隻是微微往後側首,冷嗤:“委什麽屈?求什麽全?你以為你是我鏽掉腦子、愛得死去活來、願意奉獻一切包括生命的臭男人麽?別自我感覺良好了!”


    說罷,徑自離去,留弋菱歌瞪眼張嘴,原地驚愕。


    金暮黎邊走邊心道,若童碩榆是藍靈中階,她尚可勉力一戰。


    可他若是藍靈高階,而自己還必須與其對上,那就沒有別的好辦法,隻有一個字的訣竅:跑。


    反正被張劍霆追殺後,她也算跑出經驗了。


    夜月閣的終極目標是曹家莊,隻要她能單槍匹馬、將助力曹世騎的領頭人成功引開,剩下的慈悲教弟子便不足為懼,夜月閣照樣能鏟平曹家莊。


    除此之外,她心裏還有一張沒有百分百把握的牌:白小淵既然選擇了夜月閣,就不會任其覆滅,關鍵時刻,定會出現一兩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無名援手……


    可誰知,童碩榆那老家夥的真正目的,是奉教主之令招攬她?


    尼瑪,九天驚雷也不過如此了。


    迴到無情院,金暮黎先用摻有大量樹膠凝脂的防水雨布包上紙筆,想了想,又將床單抽下來塞進包裹,再計算思索著帶些其它必備之物,才避開所有人,悄悄離開夜月閣,親自找到幾個地址後,傳達一些話,也不管他們信不信,便轉身走掉,獨自去往鑄劍山莊。


    燒成廢墟的山莊裏,有幾個人正四處轉悠,仿佛在尋找什麽,但聽談話內容,卻像易文度人脈極廣的熟識舊友。


    人脈極廣……


    金暮黎臉上露出一絲諷刺笑容。


    世間除了互相利用,便多是酒肉朋友,有幾個是真正靠得住的?


    有錢,你放個屁都是香的,甚至被捧為至理名言。


    有權,你很普通很簡單的一句話,別人都會暗自揣摩半天。


    有強大武功,你胡謅幾句,弱者都會強行附會,說那是高深莫測的指點。


    沒錢也沒權,還沒武功,嘿,那你就啥都不是,靠邊兒站。


    若再死了……


    人走了尚且茶涼,更別說死了。


    看看眼前這幾個,除了過來查看廢墟底下是否埋有寶貝,甚至有尋找金庫的心思,有誰提到要為鑄劍山莊滅門案尋找兇手、替易文度報仇?


    金暮黎無聲嗤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之後,並不打擾他們,返身來到深穀禁地,輕功掠過布滿斷劍的暗色沼澤,進入大型冷櫃般的石屋裏。


    關上石門,寒意襲身,已有經驗的金暮黎真氣護體,未受半分侵害。


    月白夜光石砌築的內壁散發著幽幽微光,她徑直走到大井旁。


    井口上方依然有絲絲嫋嫋的冰寒之氣,白中透藍,縹緲繚繞,美麗至極。


    金暮黎用力搓了搓胳膊手腳,再和上次一樣先撩水適應,直到感覺差不多了,才滑進寒冷刺骨的冰水裏。


    她不斷下潛,遊至有轉角的地方,拐過去。不久後,按照記憶又拐一道彎,再行一段距離,才“嘩”的露出水麵。


    因對路徑比上次熟些,這迴便未用滿半個小時,而就在她破水而出時,潭邊竟還有人驚唿~~哦不,是鬼聲。


    抬手抹了把臉上冰水,一邊跺腳拍搓皮膚,一邊問那蹲在蟒鱗堆旁的綠毛光老鬼:“你在這裏做什麽?不會是專門守鱗吧?”


    那老鬼卻連連點頭,頭頂正中那撮子發著綠光的焰形鬼毛兒也跟著直點直點:“他們讓我守在這裏,等姑娘你迴來。”


    金暮黎頓時心情極好,笑了笑:“我迴來了,你去把他們叫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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