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剩下的幾位禁軍統領麵色難看,充滿著蒼白,還有濃濃的忌憚,當然他們心裏也多少有些不甘,遲疑了一瞬,他們都是看向了一旁的陳景雲,目光裏充滿了詢問。

    “我等是陛下的禁軍,陛下賜酒,有何喝不得?”

    陳景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是,陳統領!”

    幾位禁軍統領聽出了陳景雲語氣之中的凝重,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紛紛的拱了拱手,然後端起了酒杯,對著陛下恭敬說道,

    “卑職謝陛下賞賜!”

    嘩啦!

    話音落下,眾人都是紛紛的將這酒水給一口灌了進去,他們麵色都十分的難看,不過,等待而來許久後,身體也並沒有發生什麽異狀,這心思才稍稍的放鬆了下來。

    “好了,嗬嗬,幾位統領也已經把酒喝過了,這今日的早朝,應該也沒有什麽事情了吧?是不是該退朝了?”

    新帝看著這一幕,心裏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他才不在乎酒裏有沒有毒,也不在乎陳景雲等人的死活,他隻想一切都平穩的,蘇善不要在金鑾殿上殺人了!

    他看不下去了,太可怕!

    “陛下,您新登基,還需要和禮部商議登基儀式,以及改國號梁為魏的時間,另外,先帝在位之時,禁軍和鎮南軍之間,因為神威將軍和張統張統領之事,鬧的不可開交,如今還沒有解決,事情還很多!”

    蘇善拱了拱手,目光凝重的道,

    “奴才請命,為陛下解決禁軍和鎮南軍之間的矛盾,請陛下與禮部商議其他!”

    “好好好,準了!那是不是可以退朝了?”

    新帝那臉龐上帶著些許的詢問意味,問道。

    蘇善拱了拱手,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新帝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起身喊道,

    “退朝!”

    “退朝……”

    站在新帝後麵的那名中年太監,也是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眾多的文武百官,都是紛紛磕頭喊道,

    “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好……”

    新帝大步流星的走下了龍椅,然後在那太監的陪同之下,急急忙忙的朝著金鑾殿之外走去,這裏血腥味道太濃,他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

    “督主,我等告退!”

    待新帝的身影徹底消失,那些文武百官們又是紛紛轉向了蘇善,麵龐上帶著濃濃的恭敬,還有忌憚,紛紛告退。

    “去吧!”

    蘇善揮了揮手,眾多的文武百官也都是如釋重負,然後紛紛的朝著金鑾殿之外退去,很快,大殿裏隻剩下了陳景雲等幾位禁軍將領。

    他們目光凝重的盯著蘇善,麵龐上有緊張之色。

    “陳統領,你們喝的酒,並沒有毒!”

    蘇善笑了笑,轉身走過來,來到了陳景雲等人的麵前,不過,他手中卻是有一道細小的紅色印記,顯得有些詭異。

    “蘇督主,你到底什麽意思?”

    陳景雲眉頭皺著,有些凝重,他不相信蘇善會這麽輕易的放自己等人離開,畢竟他們手中可是有著二十萬的禁軍,足以在這長安城裏掀起一場風暴!

    “雖然沒有毒,但是裏麵卻有一種蠱,名為子蠱,這些蠱入體之後,便能夠侵入心髒,並在裏麵潛伏起來,隻要我手中的母蠱催動,它們就會讓你們痛不欲生!”

    蘇善摸索著指尖上的那一道紅色印記,笑著說道,

    “而時間長了,你們會徹底的變成形式走肉,聽從咱家的命令,做個沒有想法的傀儡!”

    “你……”

    陳景雲等人麵色陡然敬凝重,甚至變的有些怨毒了起來,這蘇善果然沒有那麽好心。

    不過,不等他們的話音落下,蘇善已經是微微的笑了笑,然後繼續道,

    “咱家告訴你們這些事情,是想讓你們明白,不要妄想明一套暗一套,咱家有的是手段針對你們,如果你們日後乖乖的聽話,禁軍統領,依舊是你們的!”

    “你們依然可以錦衣玉食,高高在上!”

    “但是,如果有人敢背地裏搞什麽名堂,咱家這眼睛裏可揉不得沙子,如果有誰想試試子蠱,大可以不聽咱家的勸告!”

    “聽明白了嗎?”

    蘇善說完,猛地捏下了食指和拇指,指尖上的那一縷紅色印記微微震蕩了一下,砰的破裂了開來,然後,陳景雲等人的麵色都是陡然一變,蒼白無比!

    他們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心髒裏劇烈的攪動了起來,痛苦無比,一個個僵持了一瞬,都是捂著胸口,跪在了地上。

    “唿……”

    索性,這種痛苦隻持續了一瞬間,很快消失,他們抬起頭,看向蘇善的目光,更是充滿了驚恐和難堪。

    “咱家等你們的選擇!”

    蘇善雙手負在身後,平靜而漠然的看著陳景雲等人,聲音清冷!

    “唿……”

    陳景雲等人目光裏充滿了不甘,還有猶豫,不過,遲疑了許久後,最終還是徹底的妥協了下來,陳景雲帶頭,跪在了蘇善的腳下,深深的磕了一個響頭,沉聲道,

    “卑職願效忠督主,為督主效犬馬之勞!”

    “卑職願效忠督主,為督主效犬馬之勞!”

    其餘幾位禁軍統領也都是紛紛的磕頭,卑微出聲。

    “很好,咱家這就出宮去解決鎮南軍舊部的事情,你們可以跟過來看看!”

    蘇善很滿意陳景雲等人的表現,他淡淡的笑了笑,揮手道,然後便是大步流星的朝著金鑾殿之外走去。

    “是!”

    陳景雲等人紛紛起身,目光低沉的跟在了蘇善的身後。

    出了金鑾殿,那守護在外麵的常福,嚴衝,林鬆三人,以及無數的東廠番役,都是紛紛拱手,

    “恭迎督主!”

    “去鎮南軍舊部。”

    蘇善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然後便是有人將他的專屬座駕,那輛黑色的馬車給牽引了過來,原本,這金鑾殿三百丈內,都是不能騎馬坐轎的,但此時此刻,對於蘇善來說,皇宮裏所有的規矩,都是可以僭越的!

    沒人敢說什麽!

    “督主,請!”

    常福弓著身子,為他掀開了馬車車簾,蘇善淡淡笑著鑽了進去,然後馬車搖晃,朝著皇宮之外緩緩的行駛了出去。

    馬車之後,陳景雲等人,常福等人,緊緊的跟隨著!

    ……

    嘩啦啦!

    嘩啦啦!

    不久之後,黑色的馬車便是離開了皇宮,沿著長安城寬闊熱鬧的街道行駛,直奔鎮南軍舊部之處,街道上人來人往,百姓門並不知道這大魏朝已經改天換日,依舊是一副安然祥和的氣氛。

    希律律!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前方傳來了馬匹的嘶吼,黑色馬車也是微微的停止了下來,黑色車簾被人掀開,蘇善抬頭看去,便是看到了鎮南軍舊部的安置之地。

    漆黑濃重的大門,煞氣森然,門口兩名士兵守衛著,那氣勢倒是有幾分兇悍!

    “什麽人?”

    眼看著黑色馬車帶著不少人停在了門口,兩名士兵臉龐上頓時露出了凝重,急忙迎接了過來,他們屬於鎮南軍,一直駐守邊疆,此次是過來修養,對朝中的事情知道不多,並沒有立刻認出蘇善!

    “車上坐的,是東廠督主,請你們鎮南軍舊部帥,朝雲峰出來恭迎!”

    常福晃動著有些肥碩的身子來到了那兩名士兵之前,尖聲說道。

    “東廠督主?”

    這兩名士兵聞言,那麵龐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凝重,還有緊張,兩人急忙給黑色馬車拱了拱手,然後低聲道,

    “屬下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督主,還請督主恕罪,我們這就去通報朝將軍!”

    嘩啦!

    兩人跪謝之後,急忙是飛快的跑迴了那大門之內,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是有一名身材魁梧,兩鬢帶著些許斑白之色的中年漢子,目光凝重的走了出來。

    “末將朝元鋒,見過蘇督主!”

    中年漢子來到了黑色馬車之前,麵龐上帶著濃濃的凝重和恭敬,低頭拱手道。

    他在鎮南軍之中之是一個並不太高級的將領,麵對蘇善這等權傾天下的人物,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更不敢有絲毫的傲氣。

    “朝元鋒?免禮!”

    蘇善淡淡的哼了一聲,也沒有下馬車,隻是淡淡的盯著對方,笑道,

    “咱家這次過來,是想和你們說說鎮南軍舊部和金吾衛的事情,你給不給咱家這個麵子?肯不肯聽咱家的意見?”

    “蘇督主言重,督主之言,末將定洗耳恭聽!”

    朝元鋒不知道蘇善什麽意思,但是也不敢有絲毫的違背,蘇善之名,就足以震懾住他!

    “鎮南軍舊部和金吾衛之矛盾,起因,是酒館裏的小衝突導致,雙方各有過錯,也各自都殺了對方的人,這是根源!”

    蘇善目光平靜,臉色淡然,低聲說道,

    “咱家已經下令,當日酒館之爭的兩撥人,無論是屬於鎮南軍,還是屬於金吾衛,一概砍頭,不論對錯!”

    “其次,鎮南軍舊部和金吾衛,分別殺了張桐大統領,還有神威將軍,此等大罪,罪無可恕,不過,念在爾等乃是義憤所致,張桐和張曉之矛盾,又是先帝處事不公所致,咱家已經請示過陛下,不對你們進行嚴厲懲罰!”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咱家已經請示陛下,就此解散金吾衛,撤銷金吾衛的封號,所有金吾衛之侍衛,全部前方迴家,待日後分配,永遠不得提金吾衛之名!”

    “而你們鎮南軍舊部,也全部抹平以往的戰功,削去所有的職務,全部從頭開始!”

    “朝元鋒,你有沒有意見?”

    說完,蘇善便是看向了對麵的朝元鋒,那目光格外的平靜,甚至還有幾分漠然。

    “這……”

    朝元鋒根本沒有弄清楚怎麽迴事,尤其是他剛剛還聽說了先帝,新帝等等,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抬著頭,盯著蘇善,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決定,猶豫了一瞬間後,他微微的拱手,低聲道,

    “督主,這件事牽扯鎮南軍,末將沒有做主的權力,必須得請示主帥之後方能決定,還請……”

    啪!

    這朝元鋒的話音還未落下,蘇善那目光頓時變的音森,他一巴掌拍在了馬車車窗上,怒聲哼道,

    “請示鎮南軍主帥?這件事,隻牽扯到鎮南軍舊部,還有金吾衛,咱家身後的這十位禁軍大統領都已經表明態度,不與金吾衛參與此事,你竟然還要請示鎮南軍主帥?”

    “你什麽意思?要將這件事鬧大不成?”

    “這……這……”

    朝元鋒聽著蘇善這句話,麵色變的有些蒼白,而心裏也是頓時明白了蘇善的意思。

    他這是大事化小的手段!

    公然說明,此事隻局限於鎮南軍舊部和金吾衛,這樣一來,整體的禁軍,還有鎮南軍,就沒有資格再拿這件事說事!

    而且,他也嚴厲處理了金吾衛,還有鎮南軍舊部,雙方都得平息下來!

    這真是個好計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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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朝元鋒一屆不起眼的小將軍,不敢擔這麽大的事情啊,他還不知道鎮南軍那幾位老將軍心裏,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他不敢答應!

    “你是有別的想法了?難道,你想挑起禁軍和鎮南軍的衝突?禍亂朝綱?”

    蘇善死死的盯著朝元鋒,又是陰聲說道。

    他必須要將這件事徹底的解決在這裏,這樣,就能將禁軍和鎮南軍維持著相對的平衡,他才能有機會慢慢的,將他們徹底平複!

    “蘇督主,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末將真的不……”

    朝元鋒被蘇善的氣息壓迫的有些麵色難堪,他皺著眉頭,支支吾吾的又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然而,蘇善卻沒給他機會,隻見他目光陡然淩厲,一縷天蠶金絲從馬車內爆射了出來!

    咻!

    天蠶金絲以極快的速度纏繞在了朝元鋒的脖頸之上,然後微微的勒緊,不等那朝元鋒有所動作,隻聽得嗤啦一聲,天蠶金絲收緊,一縷淡淡的殷紅便是滲透了出來。

    蘇善冷冷的盯著他,陰聲道,

    “咱家是奉陛下之命,前來通知你們,不是要和你們商量!”

    “禁軍,已經沒有意見,如果你們再糾纏不清,咱家有理由認為,你們是有什麽不軌的想法,那就不要怪咱家不客氣了!”

    嘩啦!

    蘇善的話音落下,那黑色馬車之後的無數東廠番役,也都是紛紛的抽出了繡春刀,飛魚服隨著鋒飄蕩,眾人猛地往前了一步,森然的煞氣逼迫的整個天地都顯得壓抑起來!

    “蘇督主……”

    朝元鋒看著這一幕,麵色變的格外蒼白,還有驚恐,他看了一眼黑色馬車之後的那幾位禁軍統領,麵色越發的猶豫糾結了起來!

    不過很快,在生死的威脅之下,他做出了決定。

    既然禁軍所有人都選擇善罷甘休,他一個小小的將軍,也沒必要堅持了。

    “蘇督主,朝元鋒接受!”

    “鎮南軍舊部,也接受!”

    他低聲說道。

    “好!”

    蘇善臉龐上露出了陰冷之色,咻的一下子,將那天蠶金絲給撤了迴來,然後目光格外冰冷的掃了一眼那舊部的府衙大門,冷聲道,

    “給你們五日時間,收拾利索,滾迴鎮南軍!”

    “日後,休得再提此事!”

    “是!”

    朝元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腦袋格外難堪的低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既然應下了,那日後這件事就沒辦法拿出來說了,他還不知道,迴去鎮南軍以後,那幾位老將軍,會是什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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