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南軍一事,張驍作為神威將軍,有治下不嚴之責,即日起,被革去神威將軍一職,並禁足在家,三月內不得離開神威將軍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禁軍最近禍事頻發,張桐作為禁軍和衛戍營大統領,有治下不嚴之責,即日起,被革去大統領之職,禁足在家,三月內不得離開神威將軍府!”

    梁帝打定了注意,第二天的時候便命人分別前往神威將軍府和大統領府頒布聖旨,即可奪去了張桐和張驍的職權,並收繳了兩人的印信,以防止事態繼續擴大!

    隨後,她害怕這兩人繼續鬧騰,更是分別派出了一些禁軍以及衛戍營的侍衛,對兩人的府邸進行控製,名曰控製二人禁足!

    實則是軟禁加監視,以防止這二人暗中再搞什麽小動作!

    如此一來,這兩人便是徹底的被削掉了權力,也被強行和外界切斷了聯係,便無法互相殘殺,這一係列讓人人心惶惶的動蕩這才是平緩了下來!

    而緊隨其後,梁帝又是在金鑾殿上公布了對鎮南軍私自販賣兵器一事,其中涉事的主要將領,都是被按律砍頭,不過,那主帥卻是並沒有如同人們意料被革職!

    依然負責鎮守南疆!

    就在人們以為梁帝這是偏向張驍的時候,虎符分立之法,卻是隨後又被頒布出來,禁軍,衛戍營,鎮南軍,山東駐軍,所有的兵符都是被收迴一半,統一交有朝廷保管!

    如此一來,這些守將隻有執掌訓練之權力,卻沒有真正的調動之權!

    這時候朝野才明白,陛下並不是真正的偏向誰,而是暫且用這種辦法將二人的矛盾給壓下去,並借著虎符分立之法,將二人的手下都給圈起來!

    讓他們無法鬧事!

    陛下或許還等著一個機會,想讓張驍和張桐冷靜下來,再讓他們東山再起!

    重新將權力還給他們!

    畢竟這二人,可算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東廠府衙!

    淡淡的陽光從天際傾灑下來,一半的陽光順著大殿門口灑進殿內,剩下的一半則是被擋在了屏風之後,蘇善靠在幾案後的座椅之上,那臉上的神色格外的陰沉。

    他的心情很不好!

    籌劃許久,終於是將張驍和張桐之間的矛盾給徹底激化,這二人也已經到了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地步,結果,他們剛剛鬧了沒多久,就被陛下給硬生生的壓製了下來!

    “陛下啊陛下,您倒是好手段,這麽快的平息了張驍張桐二人的紛爭,把損失降低到了最小,又用虎符分立之法將他們的手下給壓製住,這讓我有點兒始料不及啊!”

    “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大梁,還沒真正的亂起來啊!”

    “原本擴張力量的一些部署,也是被徹底打亂了!”

    “您可真是聰明!”

    自言自語了許久,蘇善那眉頭逐漸的擰成了一個疙瘩,然後一巴掌拍在了幾案上,那低沉剛猛的勁氣爆炸了開來,直接在幾案上留下了一個寸許深的掌印。

    “該怎麽辦呢?”

    “如果不趁熱打鐵的話,張驍和張桐冷靜下來,恐怕就再難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了,那樣,陛下的江山,就不好再動了!”

    緩緩的將手掌抬起來,輕輕的吹掉了上麵的木屑,蘇善的眉頭皺的更加的厲害。

    他好不容易計劃到了這一步,絕對不能半途而廢!

    他要想辦法,再讓這二人互相殘殺,或者,讓禁軍,衛戍營以及神威將軍府的那些下屬發生衝突,將這矛盾再激化起來!

    “對了,便是這樣!”

    心中思量著,蘇善突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如今張驍和張桐已經被困在了各自的府邸之中,想要讓這二人互相衝突,是不太可能了!

    那便隻能從這二人的忠心手下來動手!

    金吾衛幾乎是張桐的私兵,那裏麵有幾位統領,都是張桐一手提拔起來的,而那鎮南軍也有一部分將領在京城,從屬兵部管理,他們則是張驍的大力支持者!

    隻要想辦法將這兩撥人聚集到一起,一定能夠引發一場巨大的衝突!

    到時候,再死幾個人……

    “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讓汪雲去做!”

    蘇善目光飛快的閃爍著,將那各種因果都考慮進去,定下了計劃,正當他準備讓汪雲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卻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最近汪雲的狀態不是很好,如果讓他做這件事的話,恐怕會因為那些無所謂的善心而產生麻煩,隻能讓小玉兒去做!

    “現在的汪雲,無法勝任如此工作,得抓緊時間將那常福調遣過來。”

    心中自言自語了一句,蘇善皺著眉頭,從桌子上拿出了宣紙,然後奮筆疾書了起來。

    不過片刻,一封信件便是寫好,他對著門外喊道,

    “來人,將這封信送往司禮監,交給秉筆常福,常公公!”

    “是!”

    門外走進來了小太監,恭敬的接過了蘇善的信件,然後便是又恭敬的退出了大殿。

    隨後,蘇善又是將消息卷在了紙卷中,然後隨著信鴿放了出去,他要臨時急召小玉兒過來,安排他去做挑撥金吾衛和鎮南軍京城部署的事情!

    ……

    數日後!

    長安城西北街。

    如今已經快入冬,天氣多少有些寒涼,而又因為過了秋收的季節,百姓們也沒有多少事情可以忙碌,便多喜歡尋一處酒館,多多少少的喝些小酒,吹天吹地!

    西北街上,有一處還算不錯的酒樓,名為山居酒樓,這酒樓的掌櫃原本是金吾衛的一名統領,不過因為早些年在青紅院那場爆炸之中受了傷,瘸了一條腿,無法再繼續任職,這才是從金吾衛退役了下來!

    後來他用退役的銀子開了這間山居酒樓,因為有金吾衛兄弟的支持,這生意一直不錯,而且,也從來沒有人敢找這酒樓的麻煩!

    如今越做越大,已經是這西北街上最大的酒樓。

    “大家今天的酒錢,都算在老子身上,他娘的,無緣無故被軟禁在兵部那麽久,終於是可以出來散散心了,今天大家都喝個痛快,別給老子省錢!”

    順著那低沉而帶著濃濃醉意的喊叫聲看過去,隻見有大概十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互相勾肩搭背的湧入了酒館,這些人都是鎮南軍裏麵的**,一個個身上滿是兇煞之氣,一進來便是將周圍的客人嚇跑了不少,然後大咧咧的坐在了靠窗的一處酒桌上。

    “小二,上酒!”

    為首的那名帶著絡腮胡須的中年漢子隨意的對著遠處揮了揮手,大聲吼道,這酒樓裏的店小二急忙是熱情無比的跑了過來,然後陪著笑臉問道,

    “幾位客官,需要點兒什麽?”

    “先給我們來十壇好酒,再來五斤切牛肉,剩下的下酒菜,你看著來。”

    絡腮漢子大聲嚷嚷著,臉龐上滿是慷慨豪氣,其餘幾位漢子也都是紛紛的嚷嚷了起來,店小二看的出這些人不好招惹,急忙是應了一聲,然後便忙著退下去準備!

    不久後,下酒菜,烈酒都是陸續被端了上來,這些漢子們紛紛都是端著海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那氣氛也是變的格外熱烈。

    不過這些人的吵鬧聲卻是讓周圍的客人們都有些皺眉,陸續有人開始離開,門口處的老掌櫃,看著這些家夥,那眉頭也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但是開門做生意,就得迎八方客,他也不好說什麽,便低著頭躲在了櫃台後麵。

    “三哥,我們來看你!”

    就在這時,大概七八名的漢子從門外走了進來,這幾人剛剛從金吾衛當值下來,身上的盔甲還沒換,也配著刀,給人一種格外森然的感覺。

    “老六,你們來啦,來來來,快裏麵請,咱們兄弟好久沒見麵了,今天好好喝一頓!”

    掌櫃見著幾名金吾衛都是自己平日裏的好兄弟,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還有歡喜,將這幾人迎接了進來,然後朝著後廳方向走去。

    “金吾衛啊?他娘的,一群連戰場都沒上過的慫包,還敢這們招搖過市,真他娘的不要臉!”

    就在金吾衛幾人經過那些鎮南軍的**之時,桌子上突然有人低聲罵了一句。

    “剛剛誰說的?”

    金吾衛裏麵的一名校尉裝束的人眉頭一皺,頓時看了過來,那眼神之中滿是森冷和陰沉。

    金吾衛在長安城十二衛禁軍之中,那是數一數二的,還從沒被人這麽當麵挑釁過!

    他不可能忍著!

    “老子說的,怎麽著啊?難道說的沒錯嗎?整天就知道在這長安城裏巡邏,殺過幾個人?我們鎮南軍在南疆,隨便拎出一個來,手上都有百八十的性命!”

    “說你兩句,不服嗎?”

    鎮南軍的那桌子上,站出來了一名魁梧的漢子,他臉上有一道刀疤,目光格外張狂和不屑的盯著金吾衛這幾人,冷聲哼道。

    說完,還是很囂張的喝了一口酒。

    這些日子,鎮南軍因為副帥私賣兵器之事,和金吾衛鬧過了不少矛盾和衝突,所以雙方見麵,看彼此都極為的不順眼,一上來便是火氣極大!

    “殺幾個南疆百姓,難道就厲害了?別在這跟老子自吹自擂,有本事的話,你們就真刀真槍和我們金吾衛較量較量!”

    金吾衛的將領們自古都是禁軍之中的精銳,囂張氣焰也不亞於他人,為首那人更是目光森冷,直接罵了迴去。

    “去你娘的,你說誰殺南疆百姓呢?老子殺的是正正經經的南疆叛軍!”

    “你要比劃,好,老子現在就陪你練練!”

    那名鎮南軍的降士聽聞對方挑釁之言,臉上的神色已經是變的格外的難堪,而話音落下的瞬間,直接便是將一隻酒壇子朝著對麵的金吾衛校尉扔了過去!

    砰!

    那名校尉功夫不弱,刀鞘橫掃,將那海碗給震飛,然後也是不再壓製著,一腳踹在椅子上,朝著那名鎮南軍的漢子飛過去!

    嘩啦!

    那名漢子閃身躲過,已經是朝著這名校尉衝了過來,兇悍如虎!

    “我倒要看看,你們鎮南軍裏,都是什麽貨色!”

    金吾衛的這名校尉也是冷笑,直接衝了過去。

    砰!

    兩人瞬間便是交手到了一起,金吾衛的這名校尉,無論是出身還是平日裏經過的訓練,都不是鎮南軍的邊軍所比,再加上有盔甲傍身,很快占據了上風!

    砰!

    他趁著對方一個不留神,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胸口上,那漢子慘叫一聲,重重的砸在了酒桌上,嘩啦一聲,酒桌碎裂,他也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而麵色發白,嘴角兒也是溢出了一絲殷紅鮮血!

    “就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也敢瞧不起金吾衛,你的臉呢?”

    金吾衛校尉冷冷的哼了一聲,臉上的張狂不屑之色更濃,他身後的那幾名同伴也都是紛紛冷笑出聲,那聲音裏充滿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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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娘的,老子跟你拚了!”

    鎮南軍雖然這武藝不如金吾衛,但畢竟也是真正的在沙場上曆練過的,一個個都是血性十足,更是殺人如麻,被對方如此挑釁侮辱,頓時爆發出了濃濃的兇戾之氣!

    嘩啦!

    一聲咆哮,那漢子直接抓起了一根桌角,朝著金吾衛的校武當頭砸了過來。

    “娘的,跟他們拚了!”

    “打死這幫混蛋!”

    “你奶奶的,敢在我們金吾衛的頭上動土,今天非得給你們一點兒教訓!”

    “兄弟們,上!”

    雙方都是火爆驕橫的性子,這一瞬間的功夫,便已經互相衝向了彼此,動起手來,一聲聲低沉的悶響傳出,那桌椅,杯盞,酒壇都是被碰倒在地,嘩啦啦的碎裂一片!

    整個酒館裏都是瞬間狼藉,而剩下的那些客人們,則都是被嚇的麵色慌亂,紛紛朝著門外跑去,場麵一度混亂無比!

    “哼……”

    就在這時候,隱藏在客人之中的一名中年漢子,微微的冷笑出聲,他趁著人們不注意,從地上撿起來了兩片碎裂的瓷片,然後咻的,朝著互相拚命的人們扔了過去。

    噗!

    瓷片撞在了金吾衛校尉的手肘上,他握著鋼刀的手一時沒收住,毫無預兆的戳在了對麵那人的胸口之上,一股殷紅鮮血,頓時噴薄而出!

    “這……”

    那名校尉臉色頓時一變,僵硬了下來。

    雙方動手打架沒什麽,但殺人,就過分了,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就連他身邊的那幾名金吾衛的同夥,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為什麽,一向沉穩的六哥,會做出這種事?!

    “大哥!”

    “我日你娘的,你竟然下死手,兄弟們,別跟他們客氣了,跟他們拚了!”

    “宰了這幫王八蛋,給大哥報仇!”

    而呆滯了一瞬間之後,那幾名鎮南軍的漢子們也是迴過了神兒來,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在麵前斷氣,那目光也是頓時猙獰無比!

    他們在南疆的時候,都練就了一身血性,這時候,盡數全然爆發了出來!

    “殺了他們!”

    “混蛋!”

    一幫人,如龍似虎,朝著那些金吾衛衝去,金吾衛的人們因為殺了人而心中有愧,氣勢頓時顯得不足,立刻落了下風,狼狽後退!

    咻!

    這時,那名隱藏在暗處的漢子,又是扔出一枚瓷片。

    砰!

    鎮南軍的一名漢子,剛剛搶過來了一柄鋼刀,還沒來得及握緊,就覺得肩膀被撞了一下,那刀鋒直接朝著前方衝出去,然後砍在了一名金吾衛的脖子上!

    噗!

    鮮血飛濺,那名金吾衛也是恍惚了一下,然後麵色蒼白呆滯的倒了下去,氣息全無!

    “老八!”

    “混蛋,跟他們拚了!”

    “宰了他們!”

    這一下子,金吾衛這邊也都是按耐不住了,一個個目光猙獰如虎,紛紛抽出了刀劍。

    一場生死搏殺,頓時而起!

    這酒樓之內,瞬間便是倒下了好幾具屍體,濃鬱的血腥味道彌漫出來,顯得格外的森然!

    那名混在人群中的漢子看了一會兒,冷笑著離開了……

    “經此一事,金吾衛和鎮南軍,必然再起衝突!”

    “鎮南軍在這裏勢微,在督主的安排下,必定會被金吾衛好好的教訓,還會被安個殺人重罪,張驍,你還能坐的住嗎?”

    “嗬嗬,事情總會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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