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天際傾灑下來,整個提督衙都顯得格外明亮,淡淡的寒風在庭院裏翻滾著,被堆積在牆角的殘雪不斷的被卷出來,在院落裏蕩漾,如同是雪白的風暴一般,蘇善僅僅是穿著單薄的衣衫,瘦削的身影如燕雀閃爍!

    咻!咻!

    蘇善全神貫注的練習著天蠶身法,他的視線裏像是有一個虛幻的九宮八卦格,而一步一步按照天蠶身法的口訣邁動,隨著邁步的速度逐漸加快,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逐漸的在這方圓三丈之內形成了殘影!

    被寒風翻卷過來的風雪被他的身子牽扯,也是隨著他的影子唿嘯起來,他身後留下了一條淡淡的殘雪長尾,而這種狀態持續了片刻,他目光陡然間變的淩厲,然後停下了步子,咻的一聲,他的身影出現在了三丈之外!

    “天蠶身法越熟練,就越有一種輕鬆寫意的感覺,不愧是一流身法!”

    蘇善輕輕的喘息著,平複體內奔湧的天蠶內氣,而那陰柔的臉龐上也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剛剛全神貫注施展天蠶身法,那種感覺就像是方圓三丈之地,都成了自己的世界,無所不能,飄逸輕靈!

    心中格外的痛快!

    他感覺,如果真正修煉大成的話,偌大大魏朝,都不一定能有人比自己身法更高明!

    “嗬,身法隻是基礎,天蠶六式才是真正的殺手鐧!趁著現在有時間,也得抓緊練習!”

    略微平複片刻,蘇善又是在腦海中迴憶起天蠶六式的招式。

    天蠶六式,總共有六總式,每一式以及其中蘊含的六大式,又六小式,都不是獨立的,而是可以互相變幻,圓融貫通,而每一招自己又能變幻非凡,為了防止修煉之人對天蠶六式的理解有誤,這天蠶神功的創立之人,並沒有給每一式起名字!

    總體都是以第一總式,第二總式,第一大式等等來命名,其意便是,這隻是招式,其中意味由修煉者自行領悟變幻。

    “第一總式,第一大式,總共有六小式!先從這個開始!”

    沉浸在天蠶六式的複雜玄妙招式之中足足有半個時辰,蘇善總算是將為首的六路招式基本過程熟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緩緩的捏住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一縷天蠶絲伸出來,然後又以左手捏住了尖端!

    咻!

    他目光變的淩厲,瘦削的身子以極為柔軟的姿態朝著左側彎曲,雙手則是捏著天蠶絲朝著前方切割,而就在雙手伸到了極限時,他又是將整個身子繞著左腳旋轉,雙手握著天蠶絲向著上方移動!

    咻!咻!咻!

    片刻的功夫,他身子繞著原地轉了兩圈,而天蠶絲則是從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分別切割了兩次,而其中還有三次,是以纏繞撕絞的方式,將天蠶絲朝著假象的敵人進攻,因為是第一次練習的緣故,他的速度很慢!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動作都是看起來極為的複雜,甚至有些眼花繚亂的感覺!

    啪!

    片刻之後,他又是轉到了一棵枯樹之下,雙手猛地朝前方探出,天蠶絲飛快的纏繞在了一根有手指頭那麽粗的枯枝上,隨著他雙手瞬間拉緊,那枯枝直接是被切斷,帶著上麵積攢的些許殘雪,落在了地上。

    “天蠶六式,有些複雜啊,這還隻是第一式,還有二百多式,一式比一式複雜,就算全部都要學會,恐怕都得需要三年五載,而想要達到融會貫通,隨心所欲的境界,怕是要很多年!”

    蘇善仔細的迴憶了一遍剛剛施展第一小式的感覺,陰柔的臉龐上露出了些許震駭,不愧是一流武功,這最簡單的一小式,都複雜的不行,是三流下品鐵爪功的數倍都不止。

    不夠,蘇善倒是沒有什麽氣餒,武功招式玄妙,這才配的上一流之稱!

    鐵爪功簡單,又怎麽能上的了台麵?

    “努力修煉,總有大成之日!”

    蘇善心中暗暗思量,再度捏住了那根極細的天蠶絲。

    這時,庭院門口處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蘇善將天蠶絲收迴,扭頭看過去,就見汪雲半躬著身子,麵龐上帶著恭敬走了進來,他先是給蘇善行禮,然後又低聲匯報道,

    “提督大人,騰驤營大副統領張重山過來了,正在提督衙候著!”

    “張重山?他來幹什麽?讓他稍後片刻,我這就過去見他!”

    蘇善獨自進了居所,換上了平日裏的六爪黑蟒服,然後便是來到了提督衙,衙內的炭火盆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張重山一個人有些百無聊賴的坐在那有些昏暗的大殿上,正喝著茶,見到蘇善出現,急忙是起身迎接了過來,

    “蘇公公,好久不見啊!”

    “張統領不在騰驤營當值,怎麽有功夫過來我這裏?”

    蘇善笑著迎他就座,自己則是落在了那楠木椅子上,笑著問道。

    “哈哈,騰驤營哪有那麽多的事情,雖然多掌管了一衛,但這一個月的時間,我也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這不,今早上聽說你閉關出來了,我就趕緊過來看看。”

    張重山爽朗的拱了拱手,上下打量著蘇善,黝黑的臉龐上帶著些許擔憂,問道,

    “怎麽樣?化骨綿掌的內力解決了?沒什麽大礙吧?”

    “還行,小事一樁而已,不用這麽費心!”

    蘇善笑著抿了一口汪雲奉上的茶水,滿臉的輕鬆。

    “小事一樁?你這家夥,說的可真輕鬆!”

    張重山看著蘇善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兒,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欽佩,咧著嘴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之前擔心你,可是特意跟文公公打聽過了,化骨綿掌內勁陰柔狠辣,就算有千年寒玉池輔助,想要破解也極為困難,而且最主要的是,那過程痛苦不堪,需要承受碎骨斷筋之痛……”

    “常人一下子就得痛的暈過去,就算是我張重山這種粗人,估計也承受不了多久,想想都覺得脊背發涼,你還說小事一樁,你這心啊,難不成真是石頭做的?”

    “嗬,真的沒什麽事!”

    蘇善倒是沒想到張重山如此關心自己,臉上露出了些許的感激,拱手道,

    “文公公那是言過其實了!你看,我現在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嗎?而且,我的實力也還增長了,現在可不在你之下了!要不要交手試試?”

    “實力還提升了?後天後期?你……”

    張重山聽完蘇善的話,黝黑臉龐上的震驚之色更濃,這家夥,不僅破解了化骨綿掌,連實力都暴漲了?這還這是讓人不敢置信。

    恍惚了一下,張重山又是有些鬱悶的說道,

    “算了算了,交手就算了,你剛恢複,我不跟你打,切,早知道你恢複的這麽好,我就把那一瓶三十年的紅蟻酒給帶來了,除掉了胡庸那個老東西,又清洗了內庭,咱們這兩個金牌搭檔還沒好好慶祝一下!”

    “原本以為你有傷不能喝酒,我還特意又放迴去了,真是失算了,誰能想到你這家夥,這麽厲害呢!”

    “哈哈……你有這份心裏我就心領了!酒可以後補!”

    蘇善陰柔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笑意說道,這個張重山,雖然初次見麵之時有些怨隙,但真正相處起來,其實也還算不錯。

    “後補就後補吧,我記著!”

    張重山也是爽朗的笑了笑。

    接下來張重山又是給蘇善講了一些內庭裏發生的事情,他心思粗,口無遮攔,講的也沒什麽章法,但蘇善卻也是從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從他的言語中可以判斷出來,如今的內庭已經基本上安穩了!

    胡庸的事情,也算是真正的告一段落!

    “蘇公公,有件事,我想先跟你提個醒兒。”

    突然,張重山那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凝重,他目光閃爍了一下,看向了蘇善身後的小太監汪雲,蘇善會意,揮手將汪雲摒退下去,然後笑著問道,

    “有什麽事?還用得著這麽神神秘秘的?”

    “當然是大事啊!”

    張重山那黝黑臉龐上的凝重之色更濃,魁梧的身子微微往前傾了一些,聲音裏帶著難掩的低沉說道,

    “我這些日子去坤寧殿的次數不少,從姑母那裏得到了一些消息,現在胡庸這個最大的障礙已經掃除,姑母已經有意要更進一步了,不過,朝廷裏還是有不少的反對勢力,姑母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們,便打上了東緝事廠的主意!”

    “東緝事廠?”

    蘇善聞言,眸子裏突然閃過了一絲亮光,他前世的時候從不少典籍中聽過這東緝事廠的存在,乃是宦官專掌,時常能夠攪動江山朝權的存在!

    這大魏朝也曾有東緝事廠的存在嗎?

    心中疑慮,他卻並未多說,而是飛快的將眼中的狐疑給壓製了下去,而後有些好奇的問道,

    “到底什麽意思?”

    “姑母想要重建東緝事廠,當做懸在文武百官頭頂的一把刀,用這把刀來製衡他們,逼迫他們就範,然後姑母就可以安安穩穩的走到那個位置!”

    張重山黝黑臉龐上的凝重更加濃鬱,甚至連那碩大的拳頭都微微握緊了起來,然後繼續說道,

    “不過現在,重建東緝事廠有些麻煩,好像和麗景樓有些關係,姑母應該想要讓咱們去處理一下,為東緝事廠鋪路!”

    “麗景樓,又是什麽地方?”

    蘇善臉上的疑惑之色更濃,而這一次,他是真的疑惑了,在內庭裏呆了這麽久,他還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一處存在!

    張重山則是繼續向他解釋道,

    “說起麗景樓,也有些淵源。”

    “這東緝事廠,是大魏朝開過之處就建立起來的,就是為了監察百官,懲治不法,而這麗景樓則是東緝事廠的探子機構,也就是眼睛,專門用來刺探文武百官,甚至天下百姓的動向,不過前朝先帝發動武陽門之變以後,不知道怎麽迴事,麗景樓就突然被取締了,後來沒了眼睛,東緝事廠也就逐漸落敗!”

    “這裏麵涉及到不少內庭的秘密,具體什麽原因,我不太清楚!”

    “不過,太後讓咱們去做這件事,卻是八九不離十,你得好好準備準備了!做成了這件事,可又是天大的功勞一件,咱們肯定還能更進一步!”

    “你很有可能就會是下一個司禮監掌印,外加東緝事廠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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