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錦衣衛抄家抓人的時候,縣丞林廣學得到消息也匆匆趕來。


    隻見其邁著臃腫的腳步從大門外跑進來,一邊高喊:“住手,快住手!”


    等他來到陳芒麵前,看清應該是此人帶頭,便拱手作揖道:“這位大人,我林家可有什麽得罪之處,為何如此興師動眾。”


    林廣學隻知道江寧縣有個新任的錦衣衛百戶,不過沒見過其真人,所以並不認得陳芒。


    陳芒看著眼前心寬體胖的林廣學道:“林大人此言差矣,你得罪的可不是我陳芒,而是這江寧縣的百姓。林大人你平時縱容林家的家眷仆人在這江寧縣橫行鄉裏,魚肉百姓,隻要不是做的太過,本百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最近你林家可是越界的有點嚴重了,本百戶要是再縱容下去,一旦聖上得知,那遭罪的可是我了。”


    林廣學一聽此人就是新任的江寧縣錦衣衛百戶,心裏更加沒底,頓時語塞,心想:完了,完了,他林家全完了,被錦衣衛盯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半個時辰後,洪九山和張起泰帶著手下,從林府抬出一箱一箱的金銀珠寶。


    看著這一箱一箱的金銀珠寶被錦衣衛從自家府裏搜出來,林廣學此時已經麵如死灰,癱倒在地。


    洪九山來到陳芒麵前,遞上一張清單:“大人,這些全部是我們從林府搜出來的,已清點完畢,總計有一千兩黃金和一萬五千兩白銀,還有金銀珠寶五大箱。另有千畝良田還未統計入內。”


    看著手上的清單,陳芒轉頭看向癱倒在地的林廣學說道:“這可真不少啊,沒想到你一個區區八品縣丞,盡然搜刮了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本百戶還真是意外。”


    “全部帶走。”


    陳芒吩咐手下連人帶物帶迴百戶所,這次抄家抓人可是沒費什麽吹灰之力。林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也隻是在江寧地界作威作虎,現在連證據都是現成的,再加上搜出來的那些金銀財物,已夠定罪,而且是大罪。


    大門外那些不嫌事大的百姓,看著林府之人一個個被錦衣衛帶走,全都拍手稱快,可見他們平時受其毒害之深。


    陳芒看著周圍歡慶的百姓對落在最後的林廣學說道:“林縣丞,看到沒有,這才是民之所望啊。”


    百戶所大獄,陳芒和李先林一起來到林廣學的牢房。


    陳芒覺得這個林廣學應該還藏著別的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一個區區八品縣丞再怎麽貪也不至於有這麽多財物,“林大人,可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若是沒有,那殺頭之罪可是免不了的。”


    林廣學這會坐在地上神色淡然,自從進入這錦衣衛的大獄後,他心裏也想通了,知道自己這次是神仙難救,他還從來沒見過被抓進錦衣衛還能完好出來的。何況這些年大魚大肉的他也吃膩了,大不了伸頭一刀,唯獨可惜了自己這一大家子老小要跟著他受罪。


    想到此處,林廣學唉聲歎了一口氣,看著麵前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錦衣衛百戶起身說道:“陳百戶年輕有為啊!下官也沒什麽好說的,大人不都人贓並獲了嗎?隻是不知道我那一家老小,大人能否放他們一馬。”


    “是嗎,那你就有什麽說點什麽,好讓本百戶知道一下你這成堆的金銀珠寶都是如何得來的。就算你林家世代經營,也不該有這麽多金銀之物吧。還是說林大人想要試試我們錦衣衛的十八般武藝才肯說?”


    陳芒盯著林廣學頓了頓又道:“至於你林家老小如何處置,自有聖上定奪,若是你能戴罪立功,那說不定本百戶還能向聖上求情饒他們一命。”


    林廣學聽到“十八般武藝”內心一顫,隨即又馬上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大人想要屈打成招還不簡單嗎?無需動刑,大人隻需要備好紙墨筆硯,大人怎麽說,我就怎麽寫!”


    “林大人……”


    陳芒正待要開口,一旁的李先林附耳過來小聲說道:“陸知縣來了。”


    “林大人還是好好想想清楚,也許林家還能給你林家留條後路!”說完陳芒就跟李先林一起離去。


    知縣陸岩光今日聽手下稟報,說是縣丞林廣學被錦衣衛抓進了大獄。他聽後反而鬆了口氣,心想這錦衣衛辦事果然神速。不過他作為一縣的知縣,手底下的縣丞出了事能不過來詢問一番嗎,所以他就帶著縣衙的李捕頭來此見陳芒。


    陳芒看著眼前滿麵紅光的陸岩光明知故問道:“陸知縣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錦衣衛?”


    “下官江寧縣知縣陸岩光拜見陳百戶。”陸岩光躬身作揖道,“下官聽聞手下的林縣丞和一家老小被大人您抓進了錦衣衛大獄,特來問候一下。”


    “難道這不正是陸大人所期望看到的嗎?”陳芒眉毛一挑,心想這陸岩光裝得還挺像模像樣的,人雖是我抓的,但這刀可是你遞的。


    陸岩光聽後尷尬一笑:“陳百戶見笑了,下官就是按例問候一下。”


    陳芒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道:“縣丞林廣學在任期間,不思造福鄉裏,反而縱容手下橫行霸道,搜刮民脂民膏,從他家搜出來的金銀財物不知凡幾,此罪就夠他林廣學砍幾次頭了。”


    繼而陳芒又對陸岩光說道:“陸大人,少了林縣丞這棵根深蒂固的攔路大樹,希望往後你能盡心盡力,造福百姓,本百戶可不想日後到陸大人府上去抓人。”


    陸岩光聽完愣了一下,知道陳芒看出了他的意圖,隨後端正身姿,躬身作揖,言辭懇切道:“謝陳百戶成全,他林廣學貪贓枉法、作惡多端,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實乃咎由自取,下官定當引以為戒,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以報聖上隆恩。”


    “有陸大人這番話,那本百戶也就放心了,等我上報朝廷後,吏部會派遣新的縣丞過來,希望這段時間內陸大人能好好肅理下林廣學遺留下來的問題。”


    陳芒知道林廣學倒下後,陸岩光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去清理掉林廣學的人手,把忠於自己的手下填補上去。


    “對了,陸大人可知這林廣學,平日裏跟誰接觸的比較多?”陳芒想到林家成堆的金銀珠寶才會有此一問。


    “這......下官不知大人何意?他林廣學平日裏也就跟縣衙的一些胥吏多有接觸,其他人......請恕下官愚鈍。”陸岩光聽有此問,心想難道這林廣學還跟其它事情有牽連?


    陳芒見陸知縣也是不甚清楚便說道:“沒事,本百戶隻是覺得他一個小小縣丞哪裏搜刮來如此之多的財物。”


    陸岩光一聽此事,便心中了然:“陳百戶,我們江寧縣可是一大縣,這林廣學平日裏管著這一縣之地的糧草稅收,多跟一些本地的大戶打交道,平日裏的孝敬也不少,這應該不足為奇。”


    陳芒一聽也是,但真是這樣嗎?他也說不好,他打算把人移交給千戶大人去處理,順便把這燙手的銀子也一起交上去,就算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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