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痕對競爭切磋的事情上自然不會禮讓,見葉聖將這個機會讓給了自己,花無痕二話不說便直接開口步入正題,“‘劍’之一字,兩個比劃,一橫一豎,輸了的躺下,贏了的站著。”

    花無痕話語簡單,一口氣就說完了。綠柳一怔,微微出神,絕情山莊來過不少求劍的客人,劍道的考驗綠柳也是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答案,但頭一次從花無痕身上看到這種鋒芒畢露的答案,花無痕,就如同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空曠花園之中響起莊主那嘶啞的笑聲,這愉悅笑聲四麵八方湧來,又在天敵間散去,“宋少俠不愧是奪命書生,講起道理來不缺書生的謙和禮讓,硬是從劍道之中悟出了君子風範。”宋家輝笑而不語,低調點頭,他是一個耐心的家夥,站在原處靜靜等著絕情莊主下麵的話。

    莊主點評宋家輝之後,又立刻談起花無痕,“花公子外貌看起來儒雅隨和,沒想到是個爭強好勝之刃,你所認為的劍道隻有輸贏成敗?隻有高低評判?”花無痕點頭,拱手道,“那是自然!學藝有深淺,武藝有高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所以,晚輩來絕情山莊,也是為了求天下第一劍!隻有莊主所鑄寶劍,才能有與江湖群雄爭衡之實力。”

    莊主又笑了,笑的很是歡樂,隻可惜聲音仍舊嘶啞難聽,沉默片刻,不曾現身的他又追問剩下兩人,“葉城主、周姑娘,你們二位心中有答案了嗎?”葉聖看了周紫若一眼,見這個小姑娘清秀明媚的臉上仍舊是一籌莫展之色,葉聖便站出來了。

    負手身後,悠然從涼亭走下來到院中,葉聖搖頭晃腦,淡然說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劍,是為字。橫豎撇捺,變為一字。可是劍未生之前,劍為何物?”葉聖瞪著眼睛,一臉的精神,“劍隻是一個名字,一個稱唿,‘劍’可以是‘刀’,也可以是‘球’,亦或者是一個人的名字。在我看來,劍是劍,卻又不是劍。劍在我心中,如一片虛無空蕩,又如整個江湖,概括天涯海角。”

    葉聖言畢,花園之中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宋家輝皺眉深思,花無痕一臉不屑,綠柳則是眨巴著眼眸望著葉聖,欲言又止。沉默片刻,院中傳來莊主笑聲,此音暢快有力,令花枝搖曳,以烏雲退散。莊主大笑三聲之後,做出了對葉聖的點評,“裝模作樣,一派胡言!”

    葉聖臉上的自信之色消散,聽莊主這麽說,他臉上隱約有氣憤之色,被人看輕的感覺真是令人頭大!隨即,他冷哼一聲,迴身坐在了涼亭之中,氣的不再說話了。四人之中隻剩下周紫若未曾發言了,這新的第三道考驗其實為第四題,花無痕、宋家輝、葉聖三人先後順序答題拿分,這第四題若能在三個男人之中選中,那麽必定會出結果。

    葉聖被莊主嘲諷一番已經沒有希望了,隻剩下花無痕和宋家輝心中期盼這一題上能被莊主選中,搶的求劍的機會!周紫若局促不安,坐在石凳上夾緊雙腿揉搓著手指一臉為難,她年紀輕輕,武功又不高,對上這樣的題目,還真是毫無頭緒,“晚輩才疏學淺,師傅雖然教授了我一套峨眉劍法,但是對於劍道卻從未有過授業解惑,所以,莊主所出題目,晚輩答不上來。紫若對於劍道,毫無領會心得。”

    聽周紫若如此說,宋家輝鬆了一口氣,看樣子,莊主要在自己和花無痕之間選一人了,但願是自己脫穎而出。花無痕手持折扇,淡然冷靜的眨了一下眼,周紫若未能做出答案,他自然會竊喜,隻不過忍住了這般表情流露,期盼扭頭,對空曠幽美的院中問道,“不知這一題,我們四人之中可有令莊主滿意的答案。”

    “自然是有的,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不過我總會在你們四人之中選出一位。”莊主咳嗽了一聲,隨即似乎上嗓吸了一口濃痰吐在了一旁。聽此聲音,葉聖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雖不見莊主,但是這濃痰卻仿佛是吐在他自己身上一樣的。

    花無痕和宋家輝卻不理,他們兩個屏息凝神、專心致誌,就在等著莊主接下來的答案。咳嗽之後,莊主聲音清涼了些,他沙啞低沉說道,“這一題,是周姑娘的答案最令我滿意。”

    花無痕皺眉,宋家輝吃驚,周紫若則是暗喜捧住了胸口。葉聖不以為然,好奇出聲問道,“莊主,為何這麽說?我們三個男人的答案比起紫若妹妹的答案,要優秀好聽許多吧?”宋家輝也是疑惑不解,同時有些心急,“周姑娘自稱不懂劍道,為何卻還能得莊主認可?請莊主解惑。”

    莊主似乎並沒有偏袒的痕跡,所以說起話來理直氣壯,“我問你們,你們三位都不是用劍的人?”葉聖搖頭,“未曾用過,但是若莊主給我量身打造一把,我便會用到死。”花無痕揮扇,雖有些不痛快,但既然是周紫若在此題得分,他便也忍住了自己的情緒,“刀槍棍棒我無所不會,隻是沒有佩劍在身旁罷了。”

    宋家輝亦是如此,他奪命書生的名號在江湖上小有名氣,最為出名的便是他的判官筆了。旁人可從未聽說過奪命書生會用劍殺人的。聽得三個男人答案,莊主娓娓道來,“那便是了,三個對劍道毫不深知的家夥在這裏品頭論足,不懂裝懂,打腫臉充胖子。而那唯一出自名劍門派峨眉的周姑娘,卻謙虛自稱不懂劍道。我今兒個就是給你們上一課,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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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這樣玩的?葉聖服了,心服口服,畢竟莊主說的在理。宋家輝歎氣拱手,“前輩教訓的是。”周紫若則興奮抿嘴,情不自禁抓住了花無痕的手腕,“花公子,我答對了!”花無痕報以一個瀟灑英俊的微笑,“恭喜,周姑娘聰慧敏捷,這點難題自然不在話下的。”

    葉聖輕哼一聲,嫌棄的瞪了周紫若一眼,“現在前後已經經曆過了四道考驗,而我們四人卻分別答對一題,並沒有前後差距,看樣子,還需要莊主繼續出題考驗,直到分出勝負為止呢!”

    四人都已獲得一分,所以這第五題尤為重要。莊主似乎是樂的看這般熱鬧的,語氣裏盡是愉悅歡快之色,“不錯不錯,你們都是有趣的人兒,沒關係,今天若未答題不中,歡迎你們明年再來山莊做客!”

    “為什麽要到明年?”葉聖好奇,這才夏天呢,怎麽就把應酬推倒明年去了!“因為我今年之內不想給笨蛋鑄劍。”莊主笑意盈盈,隨即語氣轉換為認真之意,“四位小朋友,準備好了嗎?這第五題,我可要出了!”

    花無痕拱手,勢在必得,“願聞其詳!”葉聖等人也是豎起耳朵、聚精會神,莊主沉吟片刻,隨即,便在院中迴蕩起說話的聲響,“我……我著實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了,不如,還是較量切磋吧。”

    葉聖歪頭,一臉奇怪,“可是綠柳姑娘說過莊主你不喜打鬥比武的。”“在我山莊內比武切磋,若是打壞了我的花花草草怎麽辦!”莊主聲音威嚴,看得出來,他很愛護山莊內這些美豔的花朵兒,“不如,就讓你們在劍塚內較量吧!反正裏麵都是些破銅爛鐵,砸壞了也沒關係。”

    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劍刃兵器在莊主眼中隻是破銅爛鐵,這種無形裝逼的事情兒真是太過分了。綠柳眼珠子一轉,狡黠一笑,柔聲道,“莊主,綠柳有一計想要獻上。”“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說罷。”得莊主同意,綠柳便細細說來,“劍塚向來陰暗無光,是個無趣的地方。莊主讓幾位客人在劍塚切磋並無大礙,不如再加上一點氣憤。例如瞎子摸象。”

    瞎子摸象?這是什麽玩法?葉聖一轉眼睛,情不自禁露出一絲猥瑣笑容,“莫非是讓我等在無燈無光的劍塚之中捉拿綠柳姑娘?誰先摸……咳咳,誰先抓到綠柳姑娘,便是勝者?”綠柳側頭看來,輕盈一笑,“葉城主真是心思敏捷,已經猜中綠柳一半的心思,隻不過啊,綠柳卻不敢以身試險,而是決定以一劍柄替之。四位客人誰能在昏暗無光的劍塚之中搶先奪得這劍柄,那麽便是獲勝了!”

    莊主大笑,似乎還歡快拍了一下手掌。掌聲連綿迴蕩在耳旁,似近似遠,飄忽不定,“好!有趣有趣,就這麽定了!”莊主都同意了,那麽葉聖四人自然沒話說。隨綠柳等三位丫鬟穿過長廊院落來到後院之中。葉聖又瞧見了那熟悉劍塚的鋼鐵大門。

    花無痕等人是初次來這裏,所以不免有些左顧右盼。周紫若瞧見了腳下石子路兩旁盛開的月季花,這才恍然自言自語道,“那郭慶便是從這裏進入劍塚的,所以才沾上月季花香的吧?”

    綠柳微笑點頭,“是了,山莊內的花草都有我們丫鬟精心照料,而且培養特殊,花香濃鬱,盛開美豔,與人擦身而過會有餘香。這才讓那郭慶的身份暴露無遺。”綠柳側目,看向葉聖,“奴今夜已經洗漱過,不想沾染花香,就請葉城主去開啟劍塚大門的機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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