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揚州府殺了兩萬多人的第二天,朱瞻壑登船離開了揚州府,讓揚州這個被陰雲籠罩了好長時間的地方終於還是雲開霧散了。


    但是朱瞻壑就真如同他說的那樣迴京了嗎?


    鎮江府,丹徒。


    “嘿嘿!輕點兒!輕點兒!我細皮嫩肉的,你當是你家老爺呢?”


    在鎮江府府署中,朱瞻壑毫無形象地靠坐在那張隻有知府才能坐的椅子上,兩腳直接搭在尋常人連碰都不一定敢碰的書案上,絲毫沒有半分漢王世子的樣子。


    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朱瞻壑這會兒才有點兒漢王世子的樣子。


    漢王世子是什麽身份?是當朝皇帝第二子,漢王殿下的嫡長子,是真正的二代。


    看看現在的朱瞻壑,靠坐在椅子上,腳丫子搭在書案上,旁邊站著三個美貌女子,一個給他揉肩,一個給他捶腿,還有一個給他喂水果的。


    這不妥妥的二世祖模板嗎?


    “誒呸!”吐掉嘴裏的葡萄皮和籽,朱瞻壑滿臉愜意地開口道。


    “劉知府啊,你這也不行啊。”


    “人家不都說西域舞姬好嗎?你這也沒有啊?”


    “沒有西域舞姬也就算了,怎麽搞了幾個朝鮮女子啊?這朝鮮女子我都看膩了,哪年朝鮮朝貢的時候不帶來幾個?”


    “您說的是!您說的是……”鎮江府知府劉淳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臉上滿是緊張和訕笑。


    “你說你啊,膽子都大到了我前腳走你後腳就敢開始享受,怎麽就不敢整點兒好的呢?”


    朱瞻壑撅了噘嘴,把葡萄從為水果的女子手中吸走。


    “嗯……這天子腳下,還毗鄰長江和運河的交界處,你這鎮江府知府的位置可是個肥差啊!就按照你膽子小來算,一年還不得整個幾十萬兩?但凡膽子稍大點兒就能上百萬。”


    “再加上聯合王、鄭、陳等幾個大商賈,私通倭寇,高價販糧,再利用你的職務之便以次充好調換朝廷的賑災糧。”


    “這算一算,你上任三年,身家怎麽不得有個千萬兩?咋過得這麽寒磣呢?”


    “您……您言重了……”劉淳滿臉冷汗,不住地磕頭。


    “沒……沒有那麽多,我……我也不敢啊……”


    “不敢?”朱瞻壑笑了笑,吐掉嘴裏的葡萄皮,把腳給收了迴來,坐直了身體。


    連一個唿吸的時間都沒到,臉上的愜意和笑容就瞬間變成冷到可以讓人瞬升寒意的冷酷。


    “劉知府這是哪裏的話?都敢通敵坑害大明百姓了,你這哪裏是不敢啊?我看啊,這天底下就沒有你不敢的事情了。”


    雖然沒有親自動過手,但是看著十幾萬人被殺,朱瞻壑的氣勢早已經不是尋常人能夠比得了了。


    至於劉淳?別鬧,這就是個滿腦肥腸的貪官罷了,你看他那個肚子,估計他都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二弟長什麽樣子了。


    這種人,整日除了縱情聲色外你還能指望他給你辦事兒?他哪裏來的氣勢,朱瞻壑好歹是見過屍山血海的,他有什麽資格比?


    僅僅隻是幾句話,劉淳就被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滿頭冷汗的就隻知道磕頭,腦門子都磕破了。


    “唉,你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朱瞻壑失望地搖了搖頭。


    “本來在揚州殺了兩萬多人我都厭倦了,要不是正巧趕上長江汛期的末尾我也不會在這鎮江府停靠。”


    “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了?”


    劉淳聞言一個激靈,磕頭的速度更快了。


    現在朱瞻壑在外的名聲當真是可以用兇名赫赫來形容了,或許還達不到止小兒夜啼的地步,但讓成年人心生畏懼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別說是漢王世子了,就算是一個普通人殺了十幾萬人,別人見了他也得繞道走。


    什麽?朱瞻壑沒殺人,都是明軍將士殺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又有誰會在意呢?


    “嗯?”朱瞻壑突然皺起眉頭,一臉嫌惡地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這劉淳,膽子實在是不行,到底是被嚇尿了褲子。


    “算了,直接處理了吧。”朱瞻壑擺了擺手。


    “不!不……”


    兩聲短促的喊聲過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砰。


    失去了頭顱,劉淳的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


    “啊……”


    正在伺候朱瞻壑的三個朝鮮女人何曾見過這種場麵,當即就尖叫了起來,吵得朱瞻壑耳膜發疼。


    “閉嘴!”朱瞻壑猛地一拍桌子,瞬間就讓那三個女人安靜了下來。


    不算濃烈的血腥味迅速彌散開來,將劉淳的尿騷味給遮蓋了過去。


    朱瞻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嗯,這比尿騷味好聞多了。


    “這裏交給錦衣衛吧。”朱瞻壑站起身,完全無視了堂下還在流淌的鮮血,直接踩著走了過去。


    “長江汛期,轉陸路迴應天。”


    “是!”朱淩和朱平低頭應聲,跟在朱瞻壑的身後離開了府署。


    往日裏人聲鼎沸,拜訪者絡繹不絕的鎮江府府署,此時此刻已經被錦衣衛給團團圍住,往日裏的人聲鼎沸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就連偶爾路過的百姓在看到門口把守的錦衣衛時也選擇繞道走。


    在尋常百姓的心中,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可比朱瞻壑這個戰場殺神可怕多了。


    ……


    朱瞻壑坐在馬車裏,靠著柔軟的墊子,昏昏欲睡。


    這劉淳是他最早發現的,也是此行最大的的一條魚,不過朱瞻壑還真的沒打算把這條大魚也給抓了。


    私通倭寇的東南海上是一個商人團體,因為共同的利益走到了一起,後來他們與官員發展出了匪淺的關係。


    這次朱瞻壑下來其實就是剪除了這個團體的大部分羽翼,反倒是把鎮江府知府劉淳、嘉興府知府陳鬆和鬆江府知府李齡這幾條大魚給留了下來。


    老爺子的目的是要錢,需要用來解決燃眉之急的錢已經在揚州府殺人抄家籌集夠了,對於朱瞻壑來說這就是完成任務了。


    至於這幾條大魚,那還是留給老爺子拿去爽吧。


    畢竟,看著那麽一大筆錢被裝箱,哪怕是朱瞻壑也都覺得很過癮,畢竟銅錢的量可是很大很大的。


    在黃金白銀還沒有成為常規貨幣的明初,這種場麵是最後的震撼了,等以後黃金白銀盛行可就見不到這種場麵了。


    裝錢的箱子都摞成一座座小山了,這豈是一個震撼就能形容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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