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門口橫臥著一根長長的木頭,旁邊擺著昨天李柯見到過的老爹用斧子不知是劈還是削的形似大白蘿卜的東西。李柯呆呆看了半天,也識不出這東西是個啥玩意。


    屋外一道驚雷嚇得李柯一個哆嗦,也不去研究這玩意是啥了,愛是啥是啥吧,自我安慰的告訴自己:自己還是個寶寶,不認識很正常,不認識不奇怪等等!


    匆匆起身去關好門窗才是要緊事,畢竟打雷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對於李柯這種有著諸多yy心思的不良少年,打雷是一定要躲得安全一點的。


    “甭…關門,快!…馬上…下雨了,快…讓我…進去…!”李孝正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從外麵跑迴來,跑到院門口時正瞅見李柯準備關門,便拚著最後一口力氣喊著。


    李柯趕緊把已經關了一半的門打開,讓老爹進屋來,隻見老爹一身狼狽,頭發上似有火燎過的痕跡,臉上掛著不知是汗珠還是雨珠,臉頰很紅,這種紅不是剛才跑迴來因為運動而造成的,是一種類似於高原紅又似驕陽灼傷的紅。


    “哎呀,我的爺呀……總算是趕迴來了……差點就要被淋到半道上了……”李孝正略帶喘氣的說到,但可以看出他很高興,而這種高興不會僅僅是因為躲過一場雨這麽簡單。果然,老爹從腰間卸下了一個烏漆抹黑的三邊形金屬類東西。“爹,這是啥啊?”李柯嗬嗬問道。“犁頭麽,你個悶慫,這都不認識了!咱去年爺倆還犁地用過麽,這東西後來壞了,一直放在西莊任鐵匠那裏等著修呢,任鐵匠這一年被官家征去霸上給北衙飛騎營修繕兵器去了,這才剛迴來沒幾天,我得知後趕緊收拾了下犁轅,這不,今專門跑去纏著他,給他搭把手給咱把犁頭就算是修好了…”


    李孝正收獲滿滿的說著。犁頭?犁轅?李柯一臉懵逼,前世已經農業自動化很多年了,這些古老的農業生產工具他已經很陌生了,或許隻有在博物館或者什麽被遺忘的大山部落裏才能看到這種工具吧。


    “太好咧!太好咧!這犁頭修好了,這老天爺好像也要開始發慈悲咧,旱了這大半年咧,看樣子是要美美滴下一場好雨咧!等下了雨後,咱爺倆得抓緊裝好犁頭去犁地補種點莊稼,現在月份還不算晚,剛好來得及!”


    李孝正喜悅的跟李柯嘮叨著。李柯聽老爹說要他一起去犁地,心裏一萬個拒絕和我不願意沸騰在胸。首先,前世他沒幹過這種農活,其次就算是幹,那也是機械化或者半機械化。而現在,犁地?除了牛就是人,而李柯家很明顯沒有牛,那麽自然而然的就是爺倆又當人又當牛的去犁地,況且這犁地的家夥事還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李柯可以想得到,肯定很笨重,很難使喚,效率很低,質量很差,人很累!但此刻李柯不能跟老爹說這些,他知道說“不”的後果,所以先“嗯”的一聲應和著。


    一通電閃雷鳴過後,果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李柯待在屋裏看著窗外珠子一般的雨滴霹靂啪啦的打在窗台上,不時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窗戶紙,這種場景很新鮮也很可憐,李柯在前世曾經幻想過自己如果生活在古代,應該過的“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的生活,而這一刻他發現他過的是“少年躲雨破屋中,殘燈昏無帳”的日子,這種幻想與現實的落差感使得李柯心情糟糕透了。


    李孝正蹲在地上在忙乎著安裝犁杖,絲毫沒有被外麵的大雨影響心情,如果有,那也隻有喜悅,當聽到大雨中夾雜的一道雷電聲後,便會越發喜悅,嘴裏喃喃念叨著“美滴很!美滴很,美美滴下”之類的話。


    關中平原是一道東西橫穿的土地,渭水從這裏橫穿而過,南邊是華夏民族的龍脈所在大秦嶺,它是國家的中央水塔,長江和黃河的很多支流源頭都來自於秦嶺,所以關中平原曆來風調雨順的原因,多是因為這個特殊的地理環境,而關中平原的地勢是走南低北高的結構,所以越往北就越缺水越幹旱一些。好在關中地區的人造水利工程開發的很早,比如戰國時期的鄭國渠,西漢時期的廣通渠、龍首渠等等,大大的緩解了渭水北岸地區的農田灌溉問題。這才成功奠定了關中金城千裏天府之國的美譽,當然這個美譽在其後200多年後被用作描述了蜀地,而至今提到天府之國,大家也都隻會默認是四川盆地,但根據曆史文獻記載,這個美譽確實最早形容的是關中平原。


    李孝正從午後忙活到很晚才總算結束了他組裝犁地工具的大工程,然後滿意的告訴李柯犁杖好了,明天雨停了就可以犁地了,並叮囑李柯明日散學早些迴來,好幫自己一起犁地。李柯裝作很困的樣子沒怎麽理會老爹,嘴裏胡亂揶揄了些什麽,李孝正見李柯確實困了睡著的樣子,也便沒有再多的說什麽和責怪之意。


    這一場雨來的猛烈,下的也猛烈,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歇息的感覺,這無疑給久旱的土地賜予了一頓豪華大餐。而李柯,因為早晨起來雨很大且沒停過的緣故,也未能早早去道觀學習。在家裏無事可做,就把目光聚焦在了老爹昨天倒騰了大半天的犁地工具上,這是李柯前世印象裏都沒見過的一種犁杖,由犁梢、犁床、犁轅和犁箭等部件組成,犁轅又長又直,犁箭是固定的,看起來就很笨重的樣子,不用實際操作,就已經能夠想象的到的笨重難用。


    李孝正醒來看到李柯蹲在犁杖跟前端詳,笑嗬嗬的說:“怎麽樣,你爹做的犁杖如何?”從話音中能聽得出來的那種自我滿意,因為話裏話外充斥著嘚瑟之意。李柯也不敢直接說不好,又不能違心的說很好。所以隻能噘著嘴慢慢的搖了搖頭。


    “咋!我做的這個不好?”老爹有點驚訝的提高了嗓門質問。李柯看了看老爹,一本正經的說:“爹,你做的這個犁杖是不錯,從各個部件都能看出您是花了心思和功夫在上麵的,我所說的不好,不是指你做的不好,而是這種工具他自身的設計就有問題。”


    “啥設計,啥問題?祖祖輩輩村裏村外都用的這種犁杖呀,你個碎娃懂個啥啊!”老爹有點氣憤的說到。


    “爹,你看看,你這個犁轅太長了,犁箭又是固定的,耕作起來得用好幾個人或力氣很大的牛才能拉得動,而且迴頭轉彎時也很不便,犁地的深淺度也不能靈活掌握,起土肯定費力,還犁地速度會很慢是不是?”李柯指著犁杖的結構認真給老爹講述著。


    “嗯?…這……”李孝正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了,因為他發現李柯講的句句切中要害,這種犁杖確實存在著以上種種問題,但祖祖輩輩的人都這麽用下來的,自己也再沒見過別的犁杖樣式,所以並沒有想過這種犁杖的缺點或優點,但方才聽李柯這一番講述後,才有點醍醐灌頂的覺醒,於是深沉的問道:“聽我娃方才講的那些話頗有一些門道,但不知有啥好的辦法麽?”


    李柯托著下巴思索了下,腦子裏狠狠追憶著前世在一些古村鎮遊玩時見到過的犁杖樣式,然後悻悻的說:“拆,拆掉重做,按我設計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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