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瘟樟的注意力立馬從方塵身上,轉移到秦無慎身上。


    對於這位剛來到此間一百年的秦老師,太史瘟樟知曉一些對方的身份,心中自是不敢怠慢,連忙拱手行禮。


    “太史瘟樟見過秦老師。”


    方塵頭一次這般近距離的看見這張頗為熟悉的臉龐。


    他也微微行禮,便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靜靜觀察著秦無慎。


    現如今的秦無慎,似乎沒了當初那種意氣風發之感,整個人顯得有些消沉。


    眉宇之間,帶著一股陰鬱之氣。


    他甚至不在意太史瘟樟和方塵的存在,眸光則在這群新生裏來迴掃視。


    太史瘟樟見狀,趕忙把那幾位五百歲不到的人族半聖叫了出來:


    “你們還不見過秦老師?”


    秦姓在眾人的心中,是有一定的高度的。


    畢竟如今火燧一脈就是以秦氏為主,而人族七大神域,又以火燧為主。


    對方能在玄暉學府的人族學院擔任老師,又姓秦,大概率不是秦氏嫡係就是旁支。


    那幾位略有些桀驁不馴的年輕男女紛紛露出恭謹之色,如同被馴服的小綿羊,對秦無慎拱手行禮:


    “我等拜見秦老師。”


    “說說你們的出身來曆。”


    秦無慎淡淡道。


    眾人眼中紛紛露出一股豔羨之色。


    在他們看來,這幾位明顯是被眼前的秦老師看重,可能會被單獨收到門下,這樣就與普通的學子不同了。


    相當於內外門的區別。


    太史瘟樟頓時麵露為難之色,低聲道:


    “秦老師,根據人族學院的規矩,他們拜入哪一座山頭,其實已經內定……”


    “我不是來收徒的,隻是想知道他們的出身來曆。”


    秦無慎微笑道。


    他這次闖下的禍事有些大,消息已經徹底封鎖。


    如若被外界知曉,難保不會有人借機生事彈劾火燧一脈。


    雖然火燧有火燧祖師鎮守,可要是人族聯手對抗秦氏,便是火燧祖師也要忌憚三分,總不能揮手就把自己的同族給全滅了?


    是以,他無法跟外人稟明自己行事的理由與目的,才會讓太史瘟樟心中有所誤會。


    不是來收徒的?


    太史瘟樟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隨後那幾名不足五百歲的人族半聖紛紛把姓名來曆報了一遍。


    這期間方塵也在關注他們,想從他們臉上看出些許端倪。


    很可惜,他沒看出這幾位是不是故人。


    “如此也好,連我都無法分辨,更別說秦無慎了。”


    方塵心中暗道。


    “你們在此稍後。”


    秦無慎言罷,緩緩閉上眼睛。


    刹那間,他身上就沒了生息。


    “秦老師走陰去了?”


    太史瘟樟愣住了。


    他下意識看向那幾名不足五百歲的人族半聖:


    “你們家裏,是不是有哪些方麵得罪了火燧秦氏?”


    這批新生之中也有不少是火燧一脈的旁支,聞言紛紛看向那幾名男女,眼神略顯不善。


    “沒有啊……從未聽說過此事。”


    那幾名男女愕然對視。


    他們的出身不算豪族,都是因為天賦出眾,先拜入了玄暉學府麾下的九宮之一。


    然後根據層層舉薦,最終進了玄暉學府。


    照理而言,他們的家族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機會得罪火燧一脈。


    約莫盞茶工夫後,秦無慎突然睜開雙眼,淡淡道:


    “沒事了。”


    他已經前往魂族所在查過幾人的來曆,是清白的,並非仙鴻餘孽的轉世輪迴。


    隨後他與在場的秦氏旁支交談了幾句,便打算離開。


    隻是剛走出幾步,就聽見一道笑聲響起。


    “方兄,你今天怎麽有閑心從洞府裏走出來,來到此間?難道你終於想通了,打算進五天戰場?”


    意氣風發的季林被吳瓊挽著一起踏空而來。


    他已經晉升采氣聖位,身上氣度不凡,反觀吳瓊,距離采氣似乎還有一段路程,如今身上的修為氣息遠遠比不上季林。


    可吳瓊畢竟也是葵水一脈的天驕,在人族學院修行了五百年,參與了五次五天戰場的鬥法。


    她如今的修為,也要遠遠高於在場的新生。


    兩人聯袂而來,可謂是郎才女貌,看的在場新生心中一陣豔羨,心知季林必定是渡過了初學期的學子,以後可以長期留在學府修行。


    秦無慎看了一眼季林,最後目光落在吳瓊身上,相較於季林,吳瓊葵水一脈的出身,更能得到他的關注。


    “季林,是秦老師。”


    吳瓊這時候才注意到秦無慎也在,連忙提醒。


    季林微微一怔,當即收迴落在方塵身上的目光,連忙衝秦無慎拱手行禮:


    “九極山弟子季林,拜見秦老師。”


    “嗯,聽說你隻用了三百年時間就晉升了采氣聖位,而你的內景地品階其實不高,隻是大世下乘。


    這說明天賦論也未必會限製死一個人的成就。


    你以後踏足虛命亦或是定世,都是有機會的。”


    秦無慎輕輕頷首,顯然對人族學院的各方學子都做過一番了解。


    不過因為時間對不上的緣故,這些早就拜入人族學院的學子,並不在他真正的關注行列之中。


    “承蒙老師誇獎。”


    季林心中竊喜,卻做出謙虛狀。


    秦無慎淡淡點頭,隨意掃了一眼方塵,“你是慈悲山弟子吧?”


    “正是。”


    方塵拱手道。


    “慈悲山……是個有夢想的地方。”


    秦無慎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冷嘲與戲謔,隨後便徑直離開,沒有與方塵多言。


    他一走,現場的壓力頓時化解。


    太史瘟樟笑著上前與季林交談了幾句。


    和當年的唯唯諾諾不同,如今季林在太史瘟樟麵前,顯得遊刃有餘,言語之中也把對方視作平等的存在。


    “太史師兄,你先忙你的,我正好撞見方塵,跟他聊幾句。”


    季林笑道。


    “也好。”


    太史瘟樟笑了笑,便繼續跟新生交代起注意事項。


    而季林則重新望向方塵,笑著拱手道:


    “方兄,我們上次一別,得有二百年沒見了吧?”


    吳瓊眼中露出一抹複雜之色。


    曾幾何時,眼前這位的實力能夠碾壓季林,壓的他第一天就被迫曠課,成為不少人私底下的笑柄。


    如今短短五百年過去了,雙方的實力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後者已經不再是弱者,甚至……要遙遙領先前者太多太多。


    “是有二百年沒見了。”


    方塵笑著點點頭。


    “二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我也想通了許多事情,當初你我之間的恩怨,的的確確是因我太過小孩氣。


    我已經放下了,不知方兄放下了沒有?”


    季林微笑道,身上隱隱散發著聖者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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