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睜開眼睛,灰白色的瞳眸如死水一潭,“趙虎身上的傷,是你弄的?”


    對方臉上露出一抹戲謔:“是我,那又怎……”


    噗!


    木棍如閃電般鑽入他的喉嚨,捅了個對穿,讓對方接下來的話當場憋迴肚子。


    對方一手死死捏住木棍,不敢置信的看著方塵,喉嚨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血沫正從其嘴裏,鼻孔不斷湧出。


    “殺,殺人了!?”


    石川縣的百姓哪裏瞧見過這種陣仗,臉色變得無比煞白,有人驚唿一聲就要去報官。


    趙鐵匠夫婦倆和趙虎的遺孀目瞪口呆,他們從未想過平日裏輕聲細語,甚至從來沒與人吵過架的人,會當街殺人。


    僅僅是用一根木棍,就捅穿了對方的脖頸,這是何等手段!?


    不遠處的茶樓中,步輕塵瞳孔驟然一縮,眼裏露出駭然之色。


    他和對方認識這麽多年,竟不曾知曉對方還有如此手段!


    “上!殺了他!!”


    黑衣人見老大被方塵捅穿喉嚨,立馬唿喝一聲舉著刀兵蜂擁而上。


    方塵抽迴木棍,時而一個轉身,時而橫移一步,手中的木棍猶如一條隨時索命的毒蛇,每每出去一下都能戳穿一名黑衣人的喉嚨。


    但隻是十幾息左右,他便感覺到有些疲憊,動作漸漸慢了下來,身上不免添了好幾道傷口。


    雙方身上都被鮮血染紅,濃鬱的血腥味十分刺鼻,有人不適當場反胃幹嘔。


    “他沒力氣了,殺了他!不然我們迴去也都得死!快殺了他!”


    有黑衣人瞧見方塵露出疲態,立馬嘶吼。


    其餘人雖然有些懼怕,但顯然更怕就此離開後的下場,隻能咬牙硬著頭皮衝上去。


    噗噗——


    兩口刀刃劃過方塵的腰脊,但它們的主人卻被戳穿了喉嚨掙紮幾下便沒了生息。


    隨著一名名黑衣人倒下,最終隻剩下一人還活著,他驚恐的站在遠處,不敢接近方塵。


    下一秒,他轉身便逃。


    方塵手裏的木棍早已殘破不堪,被削掉小半截,即便如此,他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的甩出去。


    有些尖銳的木棍噗的一下穿透那名黑衣人的心髒,使得他往前踉蹌了好幾步後重重摔倒在地沒了動靜。


    偌大的街頭,地板縫已被鮮血填滿,屍身橫七豎八躺著,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直到這一刻,石川縣認得方塵這個瞎子的百姓,才真正知曉眼前這名瞎子的手段有多恐怖。


    人群裏,曾經拒絕過方塵來武館授徒的館主和他們的弟子麵色煞白。


    做為練武之人,他們知道自己的武是強身健體,而眼前之人的武分明是殺人技。


    每一招都沒有多餘的動作,隻為殺人。


    這種技巧,通常隻在軍中流傳!


    “快,快去看看姬老弟有沒有事。”


    趙鐵匠終於迴過神來,推了他妻子一把。


    方塵身上鮮血淋漓,看起來十分恐怖,其中有不少是對方的血,也有不少是自己的血,已經很難分辨。


    趙鐵匠的妻子連忙跑到方塵身邊,發現他臉色異常煞白,頓時嚇的不知所措。


    “嫂子,扶我坐一會兒,順便叫人去弄點外傷的藥。”


    方塵輕聲道。


    趙鐵匠妻子連忙扶著方塵來到路邊坐下,隨後便請一位鄰裏去買藥,對方連連點頭也沒猶豫,二話不說便跑去抓藥了。


    “誰敢當街殺人!!!”


    就在這時,一聲怒吼響起。


    “捕快來了!”


    幾息後,一群身著紅色勁服的捕快來到現場,他們一瞧見眼前景象,有幾名年輕捕快當場麵色煞白,連連幹嘔。


    “頭……好,好像是你那位師傅……”


    有捕快瞧見方塵,連忙衝捕頭低聲道。


    捕頭體態健碩,看起來頗為年輕,聽到身旁人提醒,他這才看見方塵,臉色變了又變,快步來到方塵麵前低聲道:


    “師傅,這是怎麽迴事?”


    送葬的隊伍……滿地的屍首……以及方塵身上的傷,身為捕頭,劉昊其實已經猜到了什麽。


    可他難以想象,自己這位師傅竟有如此恐怖淩厲的手段。


    “江湖仇殺,你趙虎師兄就是死在他們手中,如今追來石川縣要殺你趙虎師兄的家人斬草除根。”


    方塵淡淡道:“這件事和他們沒幹係,你們別亂抓人,抓我便可。”


    劉昊露出為難之色,身後的捕快卻是悄悄打量方塵。


    本來他們對這個瞎子並沒有多敬重,反而年輕那會兒還打趣過,說一個瞎子能教什麽拳法,其中有幾個甚至在年少那會兒路上遇見方塵時,開口嘲諷過幾句。


    如今看見滿地屍首,他們突然感到萬分慶幸。


    另一邊,早已退隱弄孫為樂的黑三爺身子有些僵硬。


    身旁一個手下低聲道:“三爺……當初咱們幸好沒繼續揪著不放,不然死的可能就是我們了,這個瞎子到底什麽來曆,一根棍子在他手中都能殺幾十個江湖好手?”


    “棍子……如果是劍呢?如果是劍的話……”


    黑三爺喃喃自語,“能與數十江湖好手對上,殺了對方自己還能不死……這樣的手段,至少能位列天下前三吧?這是宗師泰鬥啊……”


    聽到黑三爺這麽說,幾個老夥計嚇的一個激靈,再看向方塵的目光已經帶上了一絲敬畏。


    “姬兄啊,你真是太衝動了,有什麽事不能坐下好好談,你這樣大開殺戒叫我等如何收拾殘局。”


    步輕塵獨自一人走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首,隨後便對方塵大倒苦水,指責方塵不該如此衝動。


    然後他看向劉昊,抱拳笑道:“劉捕頭,這種事算是江湖仇殺,平日裏也常見,我看先把這些屍首送去義莊,後麵的事咱們後麵再談,如何?”


    劉昊輕輕點頭:“既然步鏢頭都這麽說了,這個麵子我自然也要給,況且這群江湖人帶著兵器來石川縣也沒報備,算是壞了規矩。”


    “頭,這,這枚令牌可能不太簡單……”


    突然,一名捕快從為首之人的屍首裏搜出一麵令牌,連忙呈上。


    劉昊和步輕塵隻是看了一眼,就麵色大變。


    “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步輕塵支支吾吾的說了一聲扭頭就走。


    “師傅……跟弟子迴一趟衙門吧。”


    劉昊猶豫了幾息,神情逐漸變得陰沉,一邊說一邊示意捕快拿下方塵。


    “劉捕頭,你當初就在姬老弟門下習的拳術,你怎麽敢!”


    趙鐵匠雙目圓睜。


    劉昊看了他一眼,冷然道:“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你們別……瞎摻和。”


    “趙老哥,他說的對,此事與你們無關。”


    方塵淡淡道:“你們繼續送小虎最後一程,無須管我。”


    趙鐵匠眼看方塵略顯踉蹌的被劉昊等人帶走,眼眶頓時含淚,最終低聲吼道:


    “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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