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淩傲深知自己無法阻止對方離去的腳步,於是極其不舍地道。

    “王淩傲,想必你應知鳥盡弓藏的道理,以後的路,看你怎樣把握了。看你,還是希望破而後立。”王櫻雪叮囑道,隨即吹了一下哨子,遙遠的天淵立即飛來了一隻雪雕,載著少女離開。

    “櫻雪......”王淩傲伸長了手,大喊道。

    “王淩傲,後會無期!”雪雕扇動著,掀起絲絲的風卷,對著無盡的雲霧飛去。

    望著漸向天邊遠的少女,王淩傲深深一歎,他想留下此天驕,卻無力挽留。想得其心,卻被殘酷地拒絕。自己是多麽的優秀,到頭來,一切都煙消雲散,化為虛無。

    所有人都離去了,天宮中更是寂靜,此時已人去樓空,彩鳳一去不迴,即便苦苦追憶,也無濟於事。

    “淩傲哥哥,原來你在這裏呀!”此時天際沉沉,一位身披羅裳的天真少女一步一步地走來。

    此女子正是沈清溪,一雙水亮的大眼睛,尤為爛漫可愛,但曆經滄桑後,變得頗為憔悴,靈魅和王淩傲的事,她雖略有知曉,但卻有心無力,於是有些自愧不如。

    “哦?清溪,你不好好修煉,跑到這裏來作甚?”王淩傲心中有些怯意,隨即問道。

    “我隻想出來透透氣而已。”沈清溪立刻解釋道,“對了,櫻雪姐是不是真的離開了?”

    “唉!她要走,誰也攔不了。”王淩傲捂著自己的臉,歎息道。

    “淩傲哥哥,其實你不必如此,聚散悲歡,似夢似煙,離別都隻為把伊人念。”沈清溪深明大義,含笑道。

    “天色也不早了,趕快迴去吧!”王淩傲的心中原本十分苦澀,但此少女的話語就好似,解凍了寒冰,使得他內心頗為舒暢。他露出了難有的笑容,隨之牽著少女的手腕一同離開山崖。

    沈清溪頓覺無比震驚,王淩傲從來都不會看得上她一眼,更不用說會牽著她的手了。而這一迴,她朝思暮盼的美夢終於實現了。

    “淩傲哥哥,對不起。就算你想鴛夢重溫,再結並頭蓮,已是不可能的了。天師說得對,為了大局,我不能有兒女情長。雖然我與你一生也不可能,但我會朝夕陪伴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沈清溪在心中嘀咕道,當她偷偷望向眼前人時,又不禁充滿了羞怯。

    很久以前,靈魅就得知沈清溪深愛王淩傲,但為了大局,於是迫她下堂求去,讓其苦煞淒然訣別。一直以來,都是由來造物妒紅顏,致使多載結離迫分散。從此以後,沈清溪便朝夕時嗟歎,暮旦淚闌珊。即便偷偷望一眼,內心也滿是驚惶。久而久之,這段感情漸漸地變淡了,即使王淩傲迴心轉意,也無法。

    盡管靈魅已被拘禁,但沈清溪仍然,因為她也很清楚,王淩傲喜歡的人始終都是王櫻雪,而並非是她這朵生在牆角不起眼的小花。

    清風輕拂,絮花飄蕩。

    白翠湖,數百年間終不變,一大片金黃色的蘆葦蕩在秋風下搖擺,小木筏在湖中劃過,留下的水紋恰似田溝裏的水蛇。

    小舟上,有白發翁泛棹,他們在捕魚弄網,並且悠然地詠唱著木魚詞。這裏簡直就是一派雅趣的新天地,令人目眾神馳,幾番駐足也不願歸。

    此處一片湖光山色,群峰圍繞,倒映在湖中央,繪成了一幅壯美的圖畫。疊石壘山雄奇,仿佛遠處飛此地,問何處蓬瀛外仙山到白翠湖,添輝此福地,山崗更添巍巍,山山疊翠,顯美態風姿。

    處處洞天佳趣,那溪澗流水奏出絲竹語,風吹柳絲,飛花照影,笑伴翠微。這正是天工人可奪,人工天不如,綠水漲翠湖,清波洗滌眾人心扉。

    仰望雲岩,層層疊翠,銀練舞,瀑布飛,灑珠濺玉。

    落日染紅天邊,大雁南飛,到處桂花飄香,那矗立在白翠湖旁的一排木屋,古樸又陳舊,那裏就是白翠村。在百年前的那群小孩,或許成為了白發蒼蒼的老人,或許早已入土為安。

    王哲倒在白翠湖邊的蘆葦蕩中,他是從斷橋處掉下來,飄飄蕩蕩地來到了白翠湖畔。原來的故土,依然十分蒼涼,深山的袁鳴,狼嗷,杜宇啼叫......在整個山穀中迴響,並且傳唱至村莊上下。

    夢斷香消,一百年長,故園迴首已不堪。王哲全身血跡斑斑,他的身體,完全使不出半點勁。過了很久,他才漸漸地睜開倦眼,隻覺眼前朦朦朧朧,而頭部卻暈暈乎乎,十分難受。

    微風皺綠雲影淡,杜宇聲聲歎;殘山剩水惹愁煩,懶步意珊珊。王哲沒走出幾步,就痛苦地倒在塵埃上,雙手苦苦撐地,卻無濟於事。一朝之間,元氣仿佛盡散,修為似是流逝,他心中無比恐懼,當一名神者再次隕落時,那可是有多麽的可悲。

    之前是因為冥影吞噬了王哲的元氣才會使他如此,但如今的情形,堪悲當年,王哲根本就不敢相信該事實,更不可能輕易地接受此事。

    “這裏是哪裏?”望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識,但又十分陌生,心中極其忐忑不安。

    混沌間,王哲突然想起了在天罡海的一戰,並且玄山敗陣,死裏出生天。這種種,使王哲不禁罵一句父王絕念,怨一句神女無情,他恨鎖著雙眸。

    憶起當年,輾轉客路,如今舊地重來,不禁無比悲酸。

    “唉!重到白翠湖,往事不堪迴首,此際茫茫天地,無處容身,遙見一角小亭,不如稍憩片時,再作打算。”王哲傷心地歎道,於是步履踉蹌地走到那小亭處。

    小亭經過歲月的衝刷,變得殘破不堪,隻見石柱上布滿了細細的裂痕,石欄早已斷裂,周圍雜草叢生,顯然荒廢已久。

    依舊白翠湖邊,憶起當初與王幽風相見,卻轉眼往事化輕煙。加上天色已入夜,秋雨秋風,令人傷聚散。更歎悲歡離合,使王哲肝腸寸斷。

    有時候,多情宛似無情,相見憎如不見,使得別恨綿綿,永留心底。更愁塵世風刀霜劍,不知恨到何年,苦到何年。

    此時,王哲感到很無助,但在零碎的記憶中,他突然想起了冥影。這是他的最後一張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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