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占了夏指揮使的營房之後, 石韻順理成章的當上了三千營第一霸。

    這個第一霸和古月庵第一霸不可同日而語, 份量十足。

    石韻心情不錯,在接下來比試排兵布陣的時候就稍許抬了抬手,留了情麵,沒有讓橙鳶壓著三千營的人打。

    而是演習一般, 在場上不斷變換陣型, 演示了錐形陣, 雁形陣, 玄襄陣,鴛鴦陣,百鳥陣, 螃蟹陣,平戎萬全陣, 東西拐子陣……等一係列精妙陣法。

    雖然因為人數限製, 有些陣法隻能擺出個簡單的雛形, 但變幻莫測,也足夠讓觀看的眾人眼花繚亂,目眩神搖。

    三千營的將士們這下更是沒了聲音, 看著服帖了不少。

    他們大多數都參加過武試, 兵書和陣法自然也都學過, 隻不過再怎麽學也肯定比不上係統從它的海量內存中總結出來的全麵精深, 奧妙莫測。

    於是一起驚佩, 甘拜下風。

    渝王看看沒他什麽事了, 便功成身退, 當日就帶人迴了王府。

    隻不過這次雖然順利,渝王心裏卻難免有點酸溜溜的。

    想當初他奉旨巡邊,和宣府,大同的邊軍將士們鬥智鬥勇,費了無窮的力氣,最後才勉強讓那些桀驁不馴的武將們聽了話。

    哪有顧真人這般痛快利索,威武霸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風塵仆仆地迴到王府之後,王府長史官紀長安就迎了上來,略有些詫異地問道,“王爺這麽快就迴來了?!”他原以為渝王怎麽著也得在大營那邊待兩天才行。

    渝王簡單迴答,“今日十分順利。”

    紀長史覺得他那神情有些微妙,試探問道,“是顧真人在大營中又做出了什麽驚人之舉?”

    渝王歎氣點頭,確實是又做出了驚人之舉,把夏指揮使欺負得連住的地方都沒了,他都看著有點可憐。

    不過老夏那也是自找,誰讓之前對他這個王爺都敢陽奉陰違,自以為是的不肯聽話,所以渝王即便看他可憐也沒多管。

    想了想又問紀長史道,“延慶什麽時候能從山西迴來。”

    李延慶被渝王派去山西公幹,前幾日才出發,紀長史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他的行程,然後答道,“山西那邊的事情有些麻煩,估計還得個把月才能迴來。”

    渝王點點頭,“我打算等延慶迴來後把他也派去大營,隻方睿明一人在那裏跟著顧真人我不大放心。”

    他請顧真人去三千營算是各取所需。

    顧真人需要一個能讓她放開手腳,施展才幹的地方。

    而渝王則是一直苦於手下無人能幫他去彈壓住三千營那幫不大聽話的武將。於是在顧真人主動請纓後,就順勢答應下來。

    這種情況下,渝王自然還得派個信得過的人跟在顧真人身邊盯著才行。

    這個監督的人本來是方睿明,隻不過看他現在對顧真人的狗腿程度,渝王對他實在不能放心,因此準備把李延慶也派過去。

    紀長史對此很是讚成,他早就覺得顧真人這女子怕是很有些野心,提醒過他家王爺要防備著些。

    可惜渝王沒太聽進去,嘴上答應了,轉身卻還是把人弄去了三千營。

    紀長史十分無奈,好在王爺沒有真的任性到家,等李延慶一迴來就把他也派去了大營那邊跟著顧真人。

    李延慶沉穩持重,心思縝密,有他在三千營,紀長史能放心不少。

    …………

    兩個月之後。

    沉穩持重的李延慶給渝王送迴來一封沉甸甸的書信,拆開一看,細密的蠅頭小楷竟滿滿寫了八頁紙。

    渝王眼角抽搐,覺得自己還沒看就有些眼暈,但卻也不能像對待別的書信一樣,嫌煩就扔給下屬去處理,隻得耐著性子展了開來。

    用了一刻鍾的功夫才看完。

    紀長史眼見渝王看過書信後久久不語,一臉的若有所思,忍不住心中打鼓。

    問道,“王爺,可是大營那邊出了什麽事?”又勸道,“您別急,顧真人她到底對軍中的事務不熟,會出些差錯也是意料中事。”

    渝王把信遞給他,“沒出事,隻是顧真人打算擢升十幾名將官的職位,需要本王這邊去和兵部打招唿;還要發一批賞賜下去,也要本王送銀子過去。”

    紀長史莫名其妙,“這不年不節的,發什麽賞賜?況且沒有軍功,無緣無故,怎麽能給這麽多武將升職,這兵部如何能應承!”

    渝王朝那封信努努嘴,“你自己看。”

    紀長史展開書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讀了一遍,讀完後,他的臉色不由也和渝王一樣複雜起來。

    李延慶在書信中極近誇獎讚歎之能事,將顧真人這段時間在大營中的作為狠狠誇讚了一番。

    他的文筆好,紀長史通篇讀下來隻覺得滿篇文字激情昂揚,一封信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能甩前些日方睿明遞送迴來的書信幾條街,可見是觸動頗深,有感而發。

    紀長史看看渝王,“延慶一貫穩重,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顧真人是真有治軍之才,這些日在大營中的成績斐然。”

    渝王歎氣點頭,“應該是這樣。”

    這當然是好事,就是心中難免又有點酸溜溜的,想當初他剛執掌三千營時,那夥粗魯武將們可……唉,往事不堪迴首,不提也罷。

    紀長史倒是沒有酸,就是有些出乎意料,慢慢將信紙折起來,放迴渝王的書案上,又再沉思片刻,總算是把前前後後的利害關係都捋清楚了,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拱手道,“恭喜王爺!”

    渝王身邊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才,否則也不至於出現明明已經勞心費力地把京畿三分之一的兵權拿到手,卻管不住三千營中一幹武將的尷尬局麵。

    現在有了顧真人相助,王爺終於是能真正將三千營掌握在手中了!

    紀長史思忖了一下又道,“要升職的十餘名武將不過是些把總,千總,職位不高,憑王爺的麵子,去和兵部打個招唿應該沒問題,隻是顧真人要發下去的賞銀兵部肯定是不會給的,得咱們自己出,王爺不如過幾日再親自去大營一趟。”

    渝王點點頭,明白紀長史的意思,沒道理自己出錢出力,人心卻全都讓顧真人收買了去,他也得去露個麵才行。

    輕敲著桌麵盤算道,“最近有些忙,不得空。後日要進宮去看看太後,再過兩日大皇姐又要做壽……那就大後日吧,大後日應該沒什麽要緊事,能去大營一趟。”

    紀長史聽他說起要進宮去見太後就順口問道,“太後又挑了哪幾家的姑娘?您有了鍾意的沒有?”

    渝王的前王妃過世已有兩年,本來去年就該續弦,隻是被他去巡邊的事情給耽誤了,拖到了現在,太後心疼小兒子身邊沒個知冷暖的人照料,最近正張羅著要給他再娶個王妃。

    隔幾日便要將渝王叫進宮中,給他看各家小姐的畫像。

    渝王意興闌珊,“一個都沒有。”

    紀長史不解,“怎會一個都沒有?”

    太後為了這事可已經把渝王叫進宮中好多次了,閨秀的畫像起碼看了有幾十張,太後是渝王的親娘,肯定都是緊著好的給他挑,怎麽可能一個都沒挑出來。

    渝王自己也有點煩惱,估計再這樣挑三揀四下去,太後都要對他這親兒子不耐煩了,可他又確實是哪個都沒看上。

    紀長史跟隨渝王日久,對他的心思摸得比較透,隱約猜到些端倪,試探問,“難道是因為顧真人?”

    渝王對他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無奈道,“大概是最近總見顧真人,太後每推薦一個女子我就忍不住要拿顧真人那張臉去比一比,然後就對那女子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紀長史很能理解渝王的感受,並且認為不光是臉的問題,顧真人那風姿,簡直堪稱風華絕代,渝王要是拿她做標準,那確實是不容易再看上別家小姐了。

    他以前不是很讚成渝王娶顧二小姐做側妃,現在卻是真心實意地認為渝王如果真能把顧真人娶迴來也是件好事。

    顧二小姐現在雖然號稱【真人】,其實並未出家,既不是尼姑也不是道姑,完全可以嫁娶。

    憑他們王爺的姿色,啊,不對,是憑他們王爺的風采,放下身段去好好親近一下,九成能讓顧真人動心。

    渝王這會兒自己卻不同意了,板著臉道,“本王是很欣賞顧真人沒錯,但她能一手就拎起三千營那柄六十斤重的長刀,一招就打的老夏認輸投降……所以還是算了吧。”

    紀長史腦中立刻湧出了一句世俗俚語:有賊心沒賊膽!

    不過他是個講究辭藻文雅的人,此話又對王爺十分不敬,因此立刻就將之摒棄出腦海,說道,“那我就先去安排,大後日王爺再親自去大營一趟。”

    渝王同意,又囑咐道,“帶些女子用得上的東西,不能隻去犒勞那夥武將,顧真人一樣辛苦了許久,本王也得給她帶點東西。”

    上次打獵時還收了人家大雁和麂子呢,他得迴禮。

    紀長史對於準備女子用的東西不在行,專程迴去請教了夫人之後才著手準備,然而還沒等他準備好,方睿明卻忽然十萬火急地趕了迴來。

    滿臉焦急之色,“王爺呢,我要見王爺!”

    紀長史看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方睿明,頓時緊張起來,以為大營那邊出了什麽大事。

    沉聲道,“王爺今日進宮去見太後了,你別急,先和我說大營那邊怎麽樣了,延慶呢,怎麽沒和你一起迴來?”

    方睿明抹把汗,擺擺手道,“大營那邊沒什麽事,是顧真人出事了!延慶讓我迴來求王爺幫忙,他在那邊先穩住老夏。”

    紀長史聽得滿頭霧水,“顧真人出了什麽事?幹嘛要先穩住夏指揮使?”

    方睿明重重唉一聲,隨後氣憤道,“還不是王若彧那禍國殃民的狗太監害人!”

    紀長史忙瞪他一眼,“有事說事,別亂說話!”

    王公公如今聖寵正盛,連皇上都要尊稱他一聲【先生】,渝王親王之尊,倒是不必也去阿諛奉承他,但也盡量與他井水不犯河水,避免不必要的摩擦。

    目前來看,渝王府與王公公極其擁躉之間是相安無事,但要是被有心人揪出渝王的手下在背後肆無忌憚地痛罵王公公,那後果可就不好說了。

    方睿明被紀長史一瞪,這才壓住情緒,緩了口氣後將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原來昨日仲尚書家的公子仲瑞霖忽然去三千營求見了顧真人。

    說是兵部右侍郎虞峴虞大人被人彈劾下獄時顧真人的父親顧侍郎曾修書給晉王和地方上的幾位官吏,請他們一同上書陳情,為虞大人洗脫罪名。

    那虞峴是個難得的清官,剛正不阿,本就一點錯都揪不出,隻是因為得罪了王公公才被誣陷入獄,後來見替他說話的人太多,連地方上的幾位王爺都出麵力保虞大人清白,王公公迫於壓力,隻好將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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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這口氣咽不下去。

    不知從哪裏得知了顧侍郎曾參與營救,還給地方上的藩王和官員遞送了密信,請他們出麵保人,於是便遷怒在他身上,又給羅織了個私通藩王的罪名,命人將顧侍郎抓進昭獄。

    王公公這口氣大概是憋久了,這件事做得雷厲風行,早上親自去陛下跟前求了口諭,下午錦衣衛就直接闖進官署抓走了顧侍郎。

    之前沒有一點預兆,打得朝中清流一派措手不及,等張,常兩位閣老知道的時候,顧侍郎人已經在昭獄裏了。

    顧家人丁單薄,隻一個剛進翰林院的兒子在四處奔走求助。

    仲公子與顧家的兒子是至交好友,不忍朋友如此勞心傷神,想起顧家二小姐受封了護國薦善嘉行香沅真人,或許能幫上點忙,便瞞著他來找了顧真人。

    紀長史聽到這裏便皺眉道,“據我所知,顧真人與她父親的關係可不怎麽好,怎麽會管這事?”

    方睿明歎口氣,“顧家大公子是顧真人的雙胞弟弟,顧真人確實和她父親顧侍郎關係不睦,但和弟弟的關係卻好得很!怎忍心在弟弟焦頭爛額的時候袖手旁觀。”

    其實石韻並不是因為舍不得顧明仁才管了這件事,畢竟被關進昭獄的是顧侍郎又不是顧明仁。

    她現在已經很能收斂住自己的無原則寵弟情緒,不會一碰到顧明仁的事就熱血上頭。

    隻是仲瑞霖見她時態度十分懇切,說道我自問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也隱約知道一些你家的事情,因此不會像那些假道學一樣因顧侍郎是你父親就用大義孝道來壓你。

    我這趟來相求,一是不忍明仁賢弟拖著具羸弱身軀四處奔走求告,希望你能看在姐弟情分上迴京去照顧照顧他。

    二來也是因顧大人清正明睿,是朝中棟梁,若是因搭救虞大人的義舉而被奸佞所害,那當真是朝廷之難,百姓之痛!禍國殃民的權監必然更加猖獗,忠良賢臣更難有立足之地。朝政腐壞,奸佞當道,最後遭殃的還是黎民蒼生!若是真人有辦法,能助一臂之力,在下懇請真人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伸一伸援手。

    石韻沉默半晌。

    在心裏問係統,“兩歲,顧侍郎這樣的人竟然還是好官?”

    係統也沉默,分析計算了半天,最後也不得不承認,“按照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他還真是個難得的好官,既有本事又不迂腐,上次李延慶和人說話,我悄悄聽了一耳朵,他們都很敬重顧侍郎,說他為官清正嚴謹,敏而不驕,胸有丘壑,日後必然是要入內閣的。”

    石韻有些不信,“這怎麽可能?”

    係統客觀答道,“沒什麽不可能,對家裏小妾庶女不好和做好官並不衝突,畢竟現在的德道觀念和後世有很大區別。就好比你養了隻兔子,開始養得不錯,後來因為工作壓力大,忽視了它,不小心把它給養死了,大家會同情兔子,但誰也不會因為這個就說你道德敗壞是不是。”

    石韻又沉默。

    說實話,她很不喜歡顧侍郎,用她的現代眼光來看,這人就是害死顧思瑛母親的兇手,所以一點都不想管他。

    但係統說的沒錯,抬眼對上了仲瑞霖坦誠懇切的目光,張開嘴,拒絕的話不由自主地就變成了,“我會去救他。”

    仲瑞霖臉上閃過欣喜之色,站起身來衝她深深一躬,“顧真人雅量高義!仲某在這裏先行謝過。”

    石韻心情不好,板著臉擺手,“不必了。”

    抬眼看了仲瑞霖一眼,淡淡道,“仲公子請先迴吧。”

    仲瑞霖被她看得背後一涼,壓力陡增,身子微欠,竟是有點不敢坐著了,不由自主地就想站起來垂手答話。

    忙穩了穩心神,懇切道,“此事重大,真人先別急著趕我走,不妨將你的打算說與我知道,我今晚趕迴去,會同了明仁賢弟,一起和張,常兩位閣老再參詳一下,他們那邊應該也有安排,大家同心協力一起營救顧大人。”

    顧真人身份特殊,仲瑞霖猜她應該是要去求見陛下,直接求情。

    而王若彧之所以能隻手遮天,就是因為他在皇上麵前說得上話,皇上也信他。

    既然顧真人願意出手相助,那她這次麵見皇上的機會就絕不能浪費,需要迴去和張,常兩位閣老好生商議一下該怎麽利用才行。

    石韻,“錦衣衛抓人進昭獄,可以不經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法,直接刑訊定罪,你覺得那姓王會留時間給你們慢慢商議籌劃如何救人?”

    仲瑞霖臉色一黯,“那也沒辦法,我們這邊隻能盡力而為……”

    石韻打斷他,“隻怕一進昭獄就要酷刑上身,不消半天就能屈打成招,就算他能抗住不招,等你們慢悠悠的幾天商議下來,再救出來也是半死人了,還有什麽用!”

    仲瑞霖神情更加黯淡,知道就是如她說的這般,王公公既然抓了人,就不可能再手軟,必然要吩咐手下在最短時間內把顧侍郎的罪名坐實。

    勉強道,“隻盼顧大人吉人天相……”

    石韻已經站了起來,先對百草道,“去讓赤鳶和橙鳶帶上咱們的人;再讓常軾攜,趙長健,陸明真那幾個各自帶五個最得力的手下,半個時候後到大營門口集合,跟我去一趟京城。”

    然後才轉頭對仲瑞霖道,“我直接帶人去昭獄把顧侍郎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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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瑞霖睜大眼,心中砰砰亂跳,“這——!!”

    顧真人的意思是她要直接去昭獄搶人?!她剛才點的那幾個好像都是三千營的武將。

    三千營對上錦衣衛!!

    這要出大事了!

    …………

    紀長史聽了方睿明的轉述也驚得跳了起來,“這怎麽行!”

    三千營的武將去了,鬧出事來可是要算在他們王爺頭上的。

    急道,“顧真人真把他們帶去了?”

    方睿明點頭。

    紀長史,“這怎麽可能!他們就算被顧真人打服帖了也不至於這麽聽她的話,這種大事都敢擅自亂來!”

    方睿明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

    紀長史狠狠剜他一眼,“延慶呢,他怎麽也不管管?”

    方睿明用氣死人不賠命的耿直語氣道,“管了呀,他負責留在營中穩住夏指揮使。”

    紀長史聽了簡直要痛心疾首,虧他一直認為李延慶持重沉穩,沒想到骨子裏竟然和方睿明是一路貨色,一樣的靠不住。

    他卻不知道李延慶去到三千營這兩個月,徹底被震撼到了,從而將顧真人的位置放到了心中一個極高的高度。

    顧真人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幾乎將三千營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徹底整頓了一番。

    兵士們的麵貌煥然一新,人人奮勇爭先,日日勤加操練。

    李延慶先還十分詫異,不知道這大營中的上萬將士怎麽就會這麽聽顧真人的話。

    要知道,帶兵可是一門大學問,隻一點——不服管,就夠新上任的長官頭疼,況且渝王說是讓顧真人去大營中幫忙管管,其實她沒名沒分的,連新上任的長官都不是。

    按理說沒有實權的人,去到軍營裏恐怕連個火夫都指揮不動。

    李延慶懷著這個疑慮,靜心觀察了數日之後才終於搞明白,實權什麽的,也是因人而異。

    你要是沒本事,就算是皇帝親自封你個大將軍,到了軍中也有可能被下屬們架空;你要是有本事,哪怕沒名沒分,隻得了渝王殿下一個口頭邀約呢,也能在軍中樹立威信,將眾將官治得服服帖帖。

    如今的三千營中做到了真正的賞罰分明!

    兵士們表現得好就賞,表現不好就罰,監管嚴格,處置更是十分的公正公平,所以下麵的人也沒什麽怨言,都勤勤懇懇的操練。

    不上進的咬牙操練是怕被罰,有上進心的努力操練是想早日得到升遷。

    隻不過【賞罰分明】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難,也就顧真人這樣的高人,能夠傲視全營,誰的麵子都不賣,誰的關係都不認,隻管我行我素,才可以做得到。

    小兵們被嚴格管起來,有名號的武將們也不能閑著,被顧真人分成幾組,每日保證有一組輪值執掌營中事務,監督兵士們操練,餘下幾組就去顧真人在三千營中設置的臨時學堂學習。

    李延慶一開始以為諸位將官們被管得像國子監的學生一樣,日日要去聽夫子講課,恐怕都會有些怨言。

    然而很快就發現事實並非如此,顧真人教授的內容分為兩個部分,一是武技,二是兵法。

    自從第一日教授武技時,顧真人教了常軾攜一套前朝常勝將軍薛無敵獨創的薛家槍法之後,眾武將就都瘋了,拚了命也要擠進顧真人在三千營中設立的臨時學堂。

    要是有幸能得顧真人親自指點一番,那真是要興奮得三天三夜睡不著。

    時人都是敝帚自珍,稍許厲害些的功夫都是各家的傳家寶,什麽槍法刀法全部傳子不傳女,隻要有兒子,那連徒弟都不能傳授,外人更是別想摸著點邊兒,寧可傳著傳著失傳了,也不可能隨意教給外人。

    像顧真人這樣公開教導,連拜師都不用就能學到的好事,傻了才會不去學。

    而兵法課更是玄奧精妙,深入淺出,古往今來,上百套陣法都要詳細講解,附帶還有很多野外作戰知識,上至天文,下到地理,都被囊括其中。

    大家不知道這都是係統給準備的教案,它的內存豐富,又能通過運算分析,製定出最適合他們的內容。

    所以一個個都對顧真人高山仰止,能把這麽多不傳之秘都教授給他們,那即便沒有行過拜師禮,他們也自認為是顧真人的門下弟子了。

    時人尊師重道,師徒關係堪比父子,師傅的爹被抓進昭獄,那就是他們的祖父被抓進昭獄,師傅要帶他們去救人,他們自然要義不容辭地跟上。

    就連夏指揮使也隻是意思意思攔了一下,李延慶一來勸阻,他就順杆而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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