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從西京開到燕京需要三,四天的時間。

    到底是要三天還是要四天則要視路上的具體情況而定。

    如果每站都停靠順利, 加水加煤全部及時, 那就是三天, 如果出了什麽故障, 晚點上幾次, 再遇到風雨, 速度提不起來, 那就很可能拖到四天。

    自從靠著自己的兩條腿走進了崇山峻嶺的牛背嶺, 又再走出來之後,石韻就不再抱怨這個時代的任何交通工具了。

    火車慢點怕什麽, 再慢也比自己走的快,還不會有走斷腿之虞。

    於是安安心心地坐在火車上, 三天的時間大部分都用來苦口婆心的勸熊青岩和熊勝嶽兩人看清形勢, 證明自己真的不是什麽能人異士,沒有本事舉行他們祖宗要求的那種大祭。

    可惜那兩人明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照樣天天寸步不離地跟著,要不是男女有別,估計石韻上廁所他們都想跟上。

    石韻說到嗓子冒煙也沒什麽效果,到第三天上終於死心, 隨他們去了。

    願意跟著就跟著吧,反正她也準備在係統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後就把翾濮鈴還迴去的。

    到時候還能直接還給熊青岩, 省去了她跋山涉水再跑一趟牛背嶺的麻煩。

    對這個情況無奈之餘又有些好奇, 對係統說道, “熊家村的祖先不惜讓自己的子子孫孫都留在大山裏, 可見是對這個大祭真的很重視。問題是古人搞出來這麽麻煩的一個大祭祀真的有用嗎?”

    係統很鄭重地答道,“當然有用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信仰之力也是這個世界上的一種很重要的能量形式,而祭祀是聚集和發揮信仰之力的主要媒介。”

    石韻歪頭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皺皺眉,“我還是覺得做這種事情的精神暗示意義大過實際意義。”

    係統很不讚成她的觀點,“你說的不對。”

    石韻,“為什麽不對?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本來就很難說的。”

    係統舉例,“根據記載,夏帝子啟與國師舉行了天地大祭,夏朝延續了四百七十年;商帝湯與國師舉行了天地大祭,商朝延續五百五十年;周朝甚至舉行過兩次,武王,平王分別舉行過天地大祭,周朝延續七百九十年。這麽明顯的效果,你怎麽能說精神暗示大於實際意義。”

    石韻弱弱說道,“一個朝代能延續幾百年應該是很正常的吧。”

    係統用幽幽的口吻繼續說道,“沒有延續幾百年的朝代也很多,秦延續十五年,西楚四年,隋三十七年……,還有很多天下大亂時的並立政權,不光是延續時間短的問題,國家還不統一。”

    石韻——

    怎麽聽著還挺像這麽迴事。

    係統,“漢初再次舉行了天地大祭,漢朝延續四百年;之後三國紛爭,群雄逐鹿,大祭的傳承越發艱難,一直到唐初才再次舉行了天地大祭,唐的延續時間雖然沒有前麵幾個久遠,但是國力的強盛達到了頂峰。隻不過唐初舉行的天地大祭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大祭,再那次之後翾濮鈴和綠鴞獸紋牌就分別被不同的人帶進了墓裏。”

    石韻,——

    係統,“我暫時隻能這樣解釋給你聽,你要是還不信我也沒辦法。”

    石韻,——

    好像已經有點信了。

    石韻默默消化一會兒,最後歎口氣,把思緒從離自己非常遙遠的王朝更迭,曆史變遷拉迴到眼前的現實中來。

    有些替熊青岩他們發愁,“如果真像你說的這麽神秘厲害,那熊青岩他們就更沒指望了,我估計就算我們離開前把翾濮鈴和綠鴞獸紋牌都留給熊家村的人,他們也很難等到一個有能力舉行這種大祭祀的人。”

    係統這次完全同意她的觀點,很是同情熊青岩他們,也跟著歎氣,“是啊,很難的。”

    …………

    火車在三天後終於駛進了燕京車站。

    離開了兩個多月後再迴到燕京,石韻能明顯感覺到燕京城中的氣氛和她走時不一樣了。

    局勢緊張得好似繃緊的弦,一觸即發。

    路上人行色匆匆,幾乎沒有在大馬路上寒暄說話的,街麵上的店鋪關了一半還多,原本熱鬧喧囂的幾條大街都看著清冷蕭索起來,平時耀武揚威的警察巡邏時也表現得心不在焉,敷衍了事,還會有一隊隊不知什麽番號的士兵穿著灰突突的衣服,背著槍,在燕京市的大街上穿行而過。

    滿大街最精神的就是日本人,特別是一些日本浪人,走起路來橫衝直撞,老百姓看見他們就要遠遠的避開。

    山雨欲來,緊張壓抑的氣氛隨處可見。

    石韻沒想到一片繁華的燕京轉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身處其中,不由也跟著繃緊了神經。

    對係統說道,“兩歲,看來最近燕京的局勢不穩啊,咱們趕快去拿了抄好的那套古籍副本,然後就往南方走吧,這邊要是真打起仗來就危險了。”

    係統同意,“嗯嗯,最好拿了東西明天就走,看這局勢,過幾天火車票都要搶不到了!”

    石韻沒處安頓熊青岩兩人,就帶著兩人一起去張氏藏書樓。

    從火車站到那邊有些距離,石韻幹脆在車站附近的咖啡店借電話從汽車行叫了一輛汽車送三人過去。

    熊青岩和瘦子初來乍到,身處燕京這樣的大城市都有些緊張,坐在汽車上渾身僵硬,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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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韻於是就在路上向他們介紹一下沿路看到的景物建築,幫他們分散分散注意力。

    正在隨口說著燕京的四合院和戲園子,忽然聽到了係統有些虛弱的聲音,“——我難受。”

    石韻一驚,立刻停下了介紹,在心裏問係統,“兩歲,你怎麽了?”

    係統的聲音虛弱裏還帶著點茫然,“我不知道,就是忽然很難受。”

    石韻有點著急,“你再仔細感覺感覺,是不是弄錯了,你一個係統怎麽會難受?”

    係統還是弱弱說道,“我難受。”

    石韻心都揪了起來,“兩歲,——”

    熊青岩兩人正在津津有味地聽她介紹燕京風物,連緊張都忘了大半,見她忽然停下,臉色古怪的半天不出聲就很是奇怪,正要開口詢問。

    車子卻忽然嘎吱一聲也停了下來,司機轉迴頭問道,“小姐,藏書樓那個方向好像出事了,您還要過去嗎?”

    石韻茫然抬頭,問他道,“怎麽了?”

    司機憂心忡忡地答道,“您看啊,那邊冒起來好大的黑煙,還有人在往咱們這個方向跑,估計是有哪幢房子著火了,火勢還不小。”

    石韻三人忙探頭去看,果然見遠處張氏藏書樓的方向騰起了陣陣濃煙。

    那司機壓低了聲音說道,“前幾天就聽說有日本浪人去張氏藏書樓鬧事,這說不定是沒討到好,幹脆就放火了!我說您幾位就別過去了,危險啊!”

    石韻大急,“不行,我們一定要過去看看。”她的手抄本還在藏書樓後麵的小院子裏呢。

    不說她必須去拿留在那邊的幾本手抄本,就憑張濟年張少爺的為人,以及他們之間的交情,現在也不能袖手旁觀,假裝沒看見一走了之。

    看司機滿臉的為難就說道,“麻煩您先往前開,實在開不過去的時候就停下來,我們自己走過去。”

    司機搖搖頭,隻得繼續往前開,嘴裏還在唉聲歎氣地嘀咕著,“唉,就這半個月,燕京城裏都被日本人燒了四五處地方,這世道不太平了!哪天真打起仗來,遭殃的還是咱們這些老百姓。”

    車子再開過兩個路口,向右一轉就能看到張氏藏書樓了。

    遠遠的隻見真的是那幢方方正正的四層樓起了火!

    火仿佛是從樓裏麵燒起來的,火苗裹挾著滾滾濃煙正從所有的窗戶和大門往出冒!

    這裏說是藏書樓,其實在張濟年的悉心經營下已經是個小圖書館的規模,有幾十萬冊的藏書,其中不乏善本珍籍。

    這一燒起來就不得了!不知有多少孤本古籍毀於一旦!

    石韻腦中有瞬間的空白,呆呆看著眼前的景象。

    火光映得半邊天際都泛了紅,漫天飄舞著燃燼的紙灰,像漫天灰色的蝴蝶在隨風飛舞,所有人都在驚唿奔逃,一片混亂!

    石韻忽然在心裏輕輕對係統說道,“兩歲,我也難受。”

    幾十萬冊珍貴圖書毀於一旦,凝聚先人智慧心血的眾多孤本古籍將就此失傳,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放這把火的人究竟懷有多大的惡意,才能做出如此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係統才輕輕“嗯”一聲,說道,“抱抱。”

    也不知是它想抱抱石韻來安慰她,還是想反過來要石韻的一個抱抱來安慰它自己。

    它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的生命體,然而和大多數生命物種不同,它孑然一身,生而孤單,沒有父母,沒有同類。

    如果按照石韻的標準——產生意識後才能開始算年齡,那它確實隻有兩歲。

    沒有長輩的指導照拂,它隻能依靠本能尋找能維持自己生命的能量。

    開始的時候還懵懵懂懂,最近才慢慢有些頭緒,它的誕生必然和某些精神方麵的能量有關,就好像信仰之力,文明傳承,世界意識。

    書籍是文明傳承的重要媒介,所以有幾十萬冊書在離自己這麽近的地方被焚毀時,它就會感到無比難受。

    想要有人來抱一抱,或者和能產生共情的人互相擁抱,彼此安慰。

    司機不肯再往前開,迴頭道,“小姐——”

    石韻忽然一把拉開車門,跳下車就逆著人流朝張氏藏書樓跑去。

    接連撞到了數個正從藏書樓方向逃過來的人,冒著濃煙和漫天飛舞的紙灰衝到藏書樓近前。

    忽然瞪大眼,隻見有兩個人正在前方糾纏。

    其中一個身材瘦高的拚命拉住另一個,嘴裏喊著,“濟年!濟年!你冷靜點!不能進去!”

    另一個衣衫淩亂,雙目赤紅,正充耳不聞地拚命想要掙開同伴的束縛衝進濃煙滾滾的藏書樓。

    竟然是滿身狼狽的齊慶軒和張濟年兩人。

    石韻來不及多想,幾步上前,幫著齊慶軒一起抓住張濟年,“危險!不能再進去了!”

    齊慶軒愕然抬頭,“芸—芸—舒!!”

    石韻高聲問他道,“這是怎麽迴事?”

    齊慶軒臉上瞬間閃過憤恨的神色,“還不清楚,不過來報信的夥計說早上有日本浪人來搗亂——”

    石韻深深歎息,顧不得再多說,使出吃奶的力氣抓住張濟年,努力把他往迴拖,一邊對齊慶軒喊道,“你再使把勁兒,咱們把他拉走,不能讓他進去,會被燒死的!”

    張少爺這會兒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那份從容風度,隻拚命地想要掙開身邊人的拉扯,衝進藏書樓裏去搶救書籍,聲音沙啞,“孤舟記,禕竑恬話,三五詩集,百叟心得……還有山溪圖……都是孤本啊!不能留在裏麵!…………他們這是在犯罪,燒書的都是人類文明的罪人,這是犯罪!……”

    石韻麵無表情,衝著滿臉憤慨不忍的齊慶軒喝道,“快點!我們得把他拉走!”

    好在熊青岩和熊勝嶽兩個及時趕了過來,大概看明白了狀況,就上前幫忙,“李小姐,讓我們來。”

    人多力量大,四人一起,硬是把張濟年拖到了兩條街之外,不用麵對熊熊燃燒的藏書樓,他的情緒總算穩定了一點,慢慢停止了掙紮。

    正好石韻沒付錢,那輛汽車還等著,石韻便把車讓給齊慶軒,讓他帶張濟年先走,自己還要再迴去。

    “我還有重要東西留在以前住的那個小院裏,還要迴去取一趟。”

    齊慶軒一把拉住她,“你留在那邊的東西濟年兄都已經轉交給我了,現在都在我那裏。”

    石韻迴頭,看著他呆愣了一會兒。

    她剛才都已經有些不抱希望了,再迴去不過是盡人事而已,沒想到柳暗花明。

    隻覺得齊二少爺現在這個眉頭深鎖,嘴唇幹裂,還隱約有幾道黑灰的狼狽樣子竟是自己認識他以來,最好看的一副模樣。

    “真是太謝謝你了!”

    齊慶軒,“濟年家裏的印書館和藏書樓都是日本人的眼中釘,他留在燕京已經不安全了,正好我們的學校要往南邊遷移,明天就出發,我會帶著濟年一起走。”看著石韻,“你有什麽打算?”

    石韻,“我——我和你們一起吧。”

    她本來也是計劃往南邊走的,一個人走當然不如和一群人一起行動安全。

    …………

    半年後,長沙。

    郊外一溜低矮的平房外,一個穿淺綠掐腰小襖搭配黑裙子的姑娘看到一位氣質儒雅的年輕男子正走過來,忙溫婉一笑,問道,“齊先生,你下午不是還有課嗎,怎麽就迴來了?”

    那男子正是齊慶軒,綠襖姑娘竟是燕京那位有名的才女,陸彩鳳小姐。

    齊慶軒停下腳步,客氣又不失疏離地答道,“我有些事情,所以中間迴來一趟。”

    說完朝陸彩鳳點點頭,朝左首一間門外種了叢薔薇的屋子走去。

    陸彩鳳氣得在他身後一跺腳。

    然而時局混亂,她父親早就失了勢,她自己也隻能跟著燕京大學的師生們撤到西南來,早沒了大小姐的底氣,隻能憤憤的小聲嘀咕,“都離了婚了,還好意思跟著齊先生到這裏來!”

    齊慶軒在那屋子的門上敲了幾聲,等裏麵有了迴應就推門進去,撲麵一股藥味,便說道,“芸舒,你又在折騰這些藥材。”

    石韻在一張大桌子上攤了不少瓶瓶罐罐,另還有不少草藥,正在低頭炮製。

    見他來就擦幹淨手站起來,“有事?”

    齊慶軒,“濟年明天準備和他叔叔一起去滬市,把他們家的印書館再辦起來,時間有些趕,他就不過來了,讓我代為向你辭行。”

    石韻現在真是很佩服張濟年了,這位富家少爺生於錦繡富貴之中,卻不畏艱險挫折,很有些追求和抱負,在民族危難時挺身而出,勇於抗爭,實在是難得。

    不過有些替他擔心,“現在日本人已經和我們開戰,去滬市並不安全。”

    齊慶軒,“知道,但濟年堅持要去。”

    在這國家危難,民族飄搖的時刻,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個人的生死存亡在民族大義前甘願讓步,他能理解好友的想法,也願意全力支持!

    石韻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又坐迴桌邊,問道,“我聽說你們的學校還準備繼續往南邊遷移。”

    齊慶軒,“對,準備去昆明,我也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估計過兩天就出發,你要開始收拾東西。”

    石韻點頭答應,“好。”

    又想起最近總愛來自己屋外轉悠的陸彩鳳小姐,這位小姐應該是對齊慶軒餘情未了,看她這個齊慶軒的前妻很不順眼。

    沒事就在外麵和人說話,話裏話外的指責石韻明明不是燕京大學的人,家眷也算不上,卻要厚顏跟到這裏,一路占用師生們的資源,真是不應該。

    於是說道,“我不是燕京大學的人,這樣一路跟著你們實在不好意思——”

    想說我這裏還有幾根金條,交給管理雜務的老師,算作路費吧。

    齊慶軒卻有些突兀地打斷了她,“芸舒,帶隊的老師都知道你我的關係,肯定不會多說什麽,你就別說見外的話了。”

    他知道陸彩鳳最近總來這邊說些針對他前妻的話,他的教養讓他沒法當麵去指責陸彩鳳,因此很擔心石韻對此介懷,聽她一提就急急忙忙地表明了態度。

    目光掃向了桌上,“況且你還能配置些藥物,這一路上好幾個生病的老師和學生都多虧了有你的藥才能撐下來,他們歡迎你一路同行還來不及,要是有那不相幹人亂說些風言風語,你也別自己委屈著,來告訴我,我去找帶隊的胡老師,讓她去說說這些人。”

    石韻擺手,“我沒委屈,我是說我有金——”

    她這幾根金條好像是注定用不出去,剛才說到一半被齊慶軒打斷了,這時說到一半,腦子又忽然響起了係統激動的聲音,“我知道了!我終於搞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石韻嚇一跳,脫口問道,“怎麽了!?”

    齊慶軒不明所以,也問道,“芸舒,你說什麽?”

    石韻擺擺手,“沒事,沒事,我知道了,這兩天會收拾好東西準備著,”指著桌上的藥材找個借口,“我剛搗碎了一棵草藥,不能久放,你要沒事了,我就繼續把這幅藥配出來。”

    敷衍走了齊慶軒,連忙又問係統,“兩歲,你剛才亂叫什麽?你知道翾濮鈴為什麽不管用了?”

    係統的聲音很是滄桑,“我終於搞明白了,不是翾濮鈴不管用,是我們少拿了一個。唉,人心不古啊,我們上當了!”

    石韻一愣,問道,“少拿了一個是什麽意思?”

    係統反問道,“你還記得當時裝翾濮鈴的盒子有多大嗎?”

    石韻迴想一下,記起當時提心吊膽去偷翾濮鈴,終於在那盒子裏摸到的時候好像還覺得裏麵空蕩蕩的。

    腦中靈光閃動,脫口說道,“那盒子裏本來應該裝了一對翾濮鈴對不對?所以翾濮鈴不是一個,是兩個!”

    係統十分懊惱,“對!是我粗心了!主要是我沒想到王督軍的城府那麽深。他當時肯定已經在懷疑你。”

    石韻,“你的意思是,兩個翾濮鈴,一個被王督軍提前拿了出去,準備用來應付孔大帥,另一個——另一個就——”

    係統用十分不符合它那兩歲年紀的口吻長歎了一聲,鬱悶說道,“另一個就被用來試探你了。”

    然後試探出來你果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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