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幹旱開始


    一行人迴城,府尹和一眾官員接待,在得知葵老爺屍變又二變為吼,最終被送入輪迴的事情後,眾人都不斷唏噓感慨。


    “不管怎樣,我們是保住了葵家一脈。”府尹捋著胡須,欣慰的看了陸虎一眼,“這麽說,這邊的事情就都解決了?”


    “僵屍應該沒了,那些白蓮教徒還在,不過我已經讓人去追了,估計不出半月就能全部圍剿。”陸虎說道。


    府尹點點頭,“如此一來,還希望山君能暫住府上幾日,我好盡地主之誼。”


    陸虎聞言,心說這是怕白蓮教報複,但他卻是也要等張角他們完事才能離開,也不推脫,隨著一群官員擁簇,直奔府衙。


    往後幾日,陸虎都在府衙住下,府衙給予的夥食也不錯,頓頓有肘子蒸羊羔之類的東西,最差也有雞鴨,然而不到第七日,這些好東西就變成了窩窩頭了。


    就在今天早上,陸虎看著仆人端來的兩個死麵疙瘩,於是叫住了仆人,“這是怎麽迴事?”


    “小人不知,不過可能跟物資有關,據說集市上已經買不到雞鴨了,連菜葉子都不見了。”仆人搖頭,“如果要諮詢的話,小的給您叫府尹?”


    陸虎微微點頭,不一會兒的功夫,府尹來了。


    “山君,這邊似乎出禍事了。”府尹憂愁道。


    “禍事?”陸虎皺眉。


    “啊,從年後開始一直不下雪雨不說,這兩天下麵村子的雞鴨突然瘟死,井水更是突然幹涸。”


    府尹歎氣道,“下麵的人說是鬧旱魃了。”


    陸虎聞言看著麵前那窩窩頭,“所以這事其實你是知道的。”


    府尹小心的看了陸虎一眼,“旱魃出現,赤地千裏,百姓如果沒有糧食吃就會易子相食,是要造反的。”


    “有那個旱魃將軍的消息嗎?”陸虎問。


    “還是按照搜墳法,民間和官兵已經開始行動了。”府尹搖頭,“不好辦。”


    陸虎聞言起了奇門,但是掐算的時候總是被蒙蔽天機,於是對府尹說,“我盡量去找,希望在四月天的時候找到。”


    府尹拱手,“一切就拜托山君了。”


    陸虎點頭,那窩窩頭也不吃了,他起身走下床榻,於府衙外行走,就見城裏已經有不少百姓擺上了稻草人。


    那草人被安上倒生的鼻子,糊上白紙,讓它站在曬壩當中。


    陸虎見狀,問向一旁的官兵,“這是在幹什麽?”


    “民間偏方,這個稻草人就是旱魃,放那等著下雨呢。”官兵搖頭,“不過看樣子是不靈的。”


    “你說什麽?什麽不靈?”百姓聞言惡狠狠地看著官兵,一指自己的旱魃,“我這個頭戴火帽,身穿火衣,周身冒火,它的鼻子朝天,最怕落雨,它走到哪就發災,我現在就給它灌水!”


    看到百姓解開褲子,官兵連忙後退,隨即對陸虎搖頭,“這放在以前他們哪敢這麽和我說話,可現在各個跟瘋了一樣。”


    “不讓他們活,自然會瘋,這事不能這樣,不然以後得出大事。”


    一個書畫店的胖老板朝陸虎和官兵招手,“來我的店,看看這副畫,這是真跡,讓府尹老爺籌集點錢,買迴供著絕對能消除火氣。”


    兩人聞言走進店裏,就見胖老板恭恭敬敬的拿出一副畫來,那畫左右各有一行字,上麵寫著看不懂的古文,中間則是一女魃。


    它身著紅袍,口吐熱氣,在嫵媚動人的側臉背後,是猙獰可怖的鬼相。


    “性格是非難辨,這旱魃被應龍擊敗,一路敗逃,途中赤地千裏,路上所遇之人皆稱她是妖魔或是神,現如今居於我處,想必誠心祈禱,她自然會饒過我等小民的。”


    胖老板笑眯眯的說道,這話似乎還有些道理,一旁的官兵倒是惱了,“你這胖老頭,現如今災禍不斷,竟然打著發財的主意。”


    “就是,那東西本身就是火妖,而且是白蓮教的人,怎麽能拜她?”陸虎看著那俊美畫像,“而且你這是女魃,咱們這的旱魃可未必是這個。”


    “山君又是怎麽知道呢?”胖老板奇怪道。


    “那都是助戰過黃帝的,如果是他的話,我們也不用找她來殺了,舉家遷移就可以了。”陸虎哼道。


    “可是這世道,不求神拜佛又能如何呢?”胖老板聞言搖頭,“據說已經有人拜應龍了,今天還要送祭品過去。”


    “祭品,莫不是人?”官兵聞言臉色一變,大聲喝道,“好家夥朝廷剛搗毀淫祠邪寺,你們這就敢再起波折?”


    “又不是我。”胖老板嘀咕道。


    “知情不報也是大罪!”官兵瞪眼道,“說!他們在哪裏?”


    “大王鄉小王村。”胖老板沉聲道。


    “走!”官兵看向胖老板,“跟我去府衙!”


    胖老板見買賣沒做成卻又惹了一身騷,不由歎氣,“你搗毀他們,就不怕他們跟你拚命?”


    “拚就殺了!”


    那官一身正氣,看的陸虎都不由動容,他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到了府衙,官兵把這事告訴了府尹,府尹一聽頓時瞪起了眼睛。


    “這還了得,他們懂個什麽,今天拜這個明天拜那個,要是有效我都去拜了,分明是聚眾生事,還敢祭祀人?”


    “所以請大老爺發話,我好叫人去攔截。”官兵說道。


    府尹點頭,“吩咐下去,帶隊抓人,另外既然真的有龍王降雨,讓三班六房去找!”


    府尹發話了,官兵下去叫人,陸虎呆著無聊,就跟著一起去了。


    路上,陸虎得知這官兵是一都頭,領著一百來人,大隊人馬來到了張普村,就見村子外麵,一群穿著白衣披麻戴孝的村民,正抬著四張竹椅往後山走。


    竹椅上則坐著四個暈厥的婦人,穿著盛裝,都頭看了半天,然後召喚了村子裏一個正跟著賣單的幫閑,詢問這個情況。


    “據說這四個是村裏的貞潔烈女,獲得過朝廷嘉獎的貞德牌坊,此番是要把他們送到山腰處的四海龍王廟幫村裏祈雨。”


    幫閑說著嗤笑一聲,“誰都知道山上是拜山神和山君的,他們這拜四海龍王居然放在山上,弄一水坑也比那高山強啊。”


    “我覺得村民愚昧,但未必蠢。”都頭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低聲說道,“這山上恐怕有古怪,我們跟上去看看。”


    眾官兵聞言點頭,隨即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上,幫閑跟著都頭介紹著這裏的情況,張普村本在山腳,物產還算豐富,村民們在這裏過得還算安穩,可是自從鬧了白蓮之後,就開始出現缺水情況,從年後開始,村中的兩口水井相繼幹涸了。


    而這時一個遊方老道路過,說他們這是得罪了四海龍王,得修建廟宇才行。


    眾村民聞言自然是信的,畢竟老道說完之後,夜裏他們就看到有人往他們家裏挑水,這太靈驗了。


    但老道說了,這個得獻祭,畢竟龍王不能白幹活,得有妻妾陪著,而且這妻妾不能用清流妓女糊弄,於是就有了今天的大排場。


    “真是過分,那可是人啊。”


    都頭看到一旁隱身的陸虎,不由的感慨了一句,結果幫閑看不到陸虎,直接笑了起來。


    “大人,這吃絕戶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城裏比這還惡劣呢吧,而且他們也是迫於無奈。”


    幫閑看向那些扛著椅子的村民說道,“眼下還能活,還能去別的地方挑水,但是過不了多久四月五月就要種地了,這幹旱成如此模樣,糧食會歉收的,外加這山中野物死的死,跑的跑,村裏為了解決困境,聽那道士的也沒毛病。”


    “那為何非要做這種事?送些瓜果梨桃不好嗎?”都頭問。


    “這個就不知道了,都是道士掐指算完之後告訴村民的,想來哪吒鬧海裏麵三太子吃人,那這四海龍王也不差。”


    幫閑搖頭,“你們可能不知道,這都是孽障,據說裏正和村民們的先祖都曾是海邊居民,喜歡吃帶仔魚,讓海族稀少,得罪了四海龍王。”


    “吃魚得罪了龍王?”都頭聞言眉頭一挑,“東海多大,一個村子才多少人,能把他們吃光?”


    “不知道啊,也許是吃了什麽龍種吧,所以才需要舉行祈雨儀式。”幫閑搖頭,“好在半山腰處有一座已經荒廢多年廟,那上麵據說有一龍王像。”


    都頭聞言大感奇怪,這地方有山不假,但是卻沒有水,在旱地供龍王總感覺有些大不敬。


    但是此時光聽幫閑這樣說也不知道個所以然,於是他吩咐手下在下麵等著,自己跟幫閑換了衣服朝那隊伍追了過去。


    而陸虎由於隱匿身形,自然也跟著一同前往。


    他們兩個過去的時候,那些村民正在祈福,叫喊的聲音絡繹不絕。


    “龍王爺保佑我們這裏風調雨順吧,好久沒下雨了。”


    “是啊,可憐可憐我們吧,早不下雨都沒辦法種地了。”


    “家裏糧食不夠啊,獵物也找不到了。”


    一群村民祈福,陸虎和都頭在那裏默默看著,本以為這沒什麽特別的,結果奇怪的是,一眾村民祈福之後,那天空真的刮來一片烏雲,並且開始刮風下雨。


    “居然真的有龍王?”都頭看著那些跪在雨中的村民驚訝道,隨即看向陸虎壓出的位置問道,“山君,這裏盤踞的是哪路神仙,您如果認識的話讓他去府衙下一場雨,府尹大人花多少錢都樂意給你辦。”


    陸虎聞言哼了一聲,自然不會掉價,“龍王我認識一個,早先在我的地盤裏有一個白龍王,要請他過來也方便,不過我們現在要解決的還是旱魃的事。”


    “我知道,不知道山君大人要怎麽解決?”都頭問。


    “先去那廟看看,看看裏麵立的是哪個龍王。”


    都頭聞言就向前走去,結果剛要去龍王廟就被裏正給攔住了。


    “我們這窮鄉僻壤的,不知道都頭來這裏幹什麽?”裏正問道。


    都頭一看自己被認出來了,不由一指那祠堂,“朝廷可是說了,不能建立淫祠,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淫祠?”裏正聞言笑了,“大人,我們這可不是什麽淫祠,你剛剛也看到了,這龍王是真的給張普村帶來了雨水,可是非常管用著哩。”


    “管用就不是淫祠了嗎?”都頭聞言眉頭,“剛剛看到你們送去的祭品,居然是朝廷給與貞節牌坊的婦人,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膽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是有件事我是清楚的。”裏正聞言歎息一聲,“如果我們不祭祀,要不了半個月,旱情就會逼得我們沒有一絲水喝,我們得冒著各種危險,翻山越嶺的去打水喝。”


    “你如果要我們不去祭祀,可以,給我們水,或者解決旱情,不然哪怕你是朝廷,也休想破壞我們祭祀。”


    都頭聞言眉頭直皺,他看向那廟宇四周,一個個村民在那裏虔誠的拜著,而四個祭品正在那裏外麵坐著,現在他麵對的是四個換四百的問題。


    如果這些真的是那種造反的刁民,都頭直接手起刀落就是了,然而他們隻是活不下去的村民,一時間都頭有些糾結。


    如果硬是阻攔的話,那些村民必然會拚命,於是他把目光投向剛剛陸虎所在的位置。


    “不用往外看,我在你身後。”陸虎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已經進入了那廟宇,從外邊看,這還真是一間龍王廟。”


    “大人,這不是什麽廟的問題,是祭品的問題,今天他們敢祭祀人,明日他們就敢造反啊。”都頭喊道。


    “土地貧瘠幹裂,方圓十裏寸草不生,村民要長期在此居住,必然要求活,既然府尹已經下了命令,而他們又要祈雨生存,你把他們抓起來就是了,而我則躲在暗處,看那道長會不會現身。”


    聽道陸虎的話,都頭覺得可行,那道士出來妖言惑眾,必然不會隻走這一家,於是都頭朝裏正拱拱手,漫步走下山去,隨即叫了自己的人,直接上山抓人。


    官兵上山,百姓沒有防備,一時間也沒有武器的百姓拚死抵抗,但還是被都頭給擒了下來。


    “你們真是敢弄,我們沒水不管,有水祭祀卻管,等劉仙人過來的,看弄不弄你們!”裏正看著都頭和那些官兵,氣的直吐口水。


    都頭聞言無所謂懼,哼道,“行啊,我們等你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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