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暗中勾連


    見著孟秋放出這樣一件頂尖法寶,薑雪君頓時鬆了口氣,道:“看來他也是到了極限,兜持不住,還要借助法寶。


    隻要嚴師侄他們再加把勁,必定能夠逐走孟秋,破開封鎖。一旦到了陣中,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並非如此。”媖姆卻歎道:“孟秋實力,已經超出對麵太多。隻是因為此戰乃是切磋,不好下狠手。


    真要生死之鬥,哪會拖得這麽久。隻需先從最薄弱的殺起,各個擊破。這七人當中,至少要死一半以上。


    剩下幾個,如不能搶先逃走,恐怕也要交代在這裏。”


    薑雪君道:“難道就不能聯手麽?我看李洪、紀登和申若蘭剛才齊心協力,不就叫孟秋劍術無功而返。


    再多加一個人進來,他恐怕就不會輕鬆,甚至不出別的法寶,絕對要敗。”


    極樂真人嗤笑一聲,卻並不駁斥。


    這薑雪君雖然言辭胡亂,說話不著調,但並非是人品有什麽問題,單純就是渡劫之時,受了心魔滋擾,人蠢了一些而已。


    要換在尋常門派,早被人打死。奈何她有個好師父,即便功行有缺,一樣也極為得寵。


    媖姆當年收徒薑雪君,也是當做衣缽傳人培養。她也爭氣,同輩之中,固然不是最厲害的一位,但也是頂尖。


    她比諸葛警我大不了多少歲,但從築基到散仙,都要快上許多步。


    原本是不用著急晉升地仙,但百多年之前,媖姆與魔教某位長老起了衝突,受了些傷,自覺渡不過天仙之劫,便交待後事。


    彼時洞庭山妙真觀一門上下,除了媖姆之外,修為最高的隻是散仙,無人能挑大梁。


    故而薑雪君一時著急,提前引發地仙之劫。本來以她修為,倒不至於渡過不了。


    但那位魔教長老暗中使外,引來厲害天魔,雖被媖姆提前發現,但薑雪君到底還是受了影響,心智喪失不少。


    媖姆後來倒是有驚無險、順利過關,但覺得是徒弟替自己擋了劫,故而非但沒有嫌棄,反而更加寵愛,甚至有時候兩人說話,不像師徒,反而是老母親與驕蠻女兒一樣。


    她都如此,那其他人更是礙於她的修為,不敢招惹。


    極樂真人倒是不怕,但和一個小輩計較太多,不免有失體麵。


    但媖姆仍舊是耐心的道:“你看,這七人當中,那位武當的小姑娘,明顯和他是親善,連於潛琉璃都是隨意陣中,關係匪淺,真刀真槍的鬥,站到哪邊還不一定。


    而那位小神僧阿童,赤子真心,明明有牟尼珠這等至寶,卻無心爭論勝負,原本也不會出手。


    孟秋若是沒有把握,發了什麽瘋,會將他們兩個卷進來?不怕事情弄砸,極樂真人怪罪麽?”


    事到如今,任誰也看得出,孟秋所作所為,都是在力保石生最後奪魁。


    他一個從未在修行界出現的少年,能有什麽東西打動孟秋,背後必定是有極樂真人出麵。


    芬陀忍不住道:“這等舉動,可並非是大宗師所為。區區一件法寶,值得真人消耗名聲去爭麽?”


    極樂真人輕笑一聲,道:“我這一身名頭,是怎麽得來的?靠著前輩遺澤,還是靠著一張嘴巴?還不是我飛劍一出,無人能敵。


    但我徒孫得此防身至寶,至於旁人說什麽,由得他去。是能將我貶下凡塵,還是攻破七寶金幢?


    至於什麽是大宗師所為,恐怕留要問問大智和尚。別人不知道你這試煉的來曆,我還能不知麽?


    我不說出,已經是天劫在即,脾氣改好了些。否則你把佛祖叫來,看看我這一劍劈不劈得下。”


    大智和尚輕念一聲佛號,閉口不言。芬陀再看天蒙,也是麵無表情,便知這裏頭真有暗中勾連,頓時臉皮微紅。


    媖姆卻不客氣,皺起眉頭,問道:“真人不妨將話說明白些,不要叫老婆子一人蒙在鼓裏。”


    極樂真人一指那法陣,道:“這兩場比試,都和峨眉門中的試煉關聯極大。先前一場脫胎右元火宅嚴關,這一場就是左元十三限。


    那個叫李洪的小娃娃,絕對是在門中訓練多時,早就有了準備。


    隻是他心性不如何高,壓製不住喜色,露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樣,叫人瞧了出來。


    故而孟秋這才仗劍出手,將他攔截在外。否則入了陣中,說不定還真叫他成功。”


    媖姆這才恍然,臉色頓時難看,沉聲道:“合著伱們都有準備,隻我還天真,以為此次比鬥,真的公平。”


    大智禪師仍舊不好反駁,極樂真人卻擺擺手,道:“你成道的晚,並不知道這裏頭的故事。


    這右元火宅嚴關和左元十三限兩門試煉,本就是長眉道友從瘋和尚手中得來的,否則也不會是一股佛門味道。


    而七寶金幢之事,內裏勾連,我也知道。給那娃娃,本是應該。私下行事,誰也挑不出錯。


    但大智和尚非要節外生枝,許諾讓外人來爭,那就休怪我不客氣,要插一手。”


    大智禪師頓時有些後悔,隻道:“天蒙師兄,我……”


    天蒙禪師搖了搖頭,道:“天劫臨近,你心卻亂了,原本此關恐怕難過。


    不過陰差陽錯,若是七寶金幢落在別人手裏,對你而言,卻是件好事。但能舍得下,渡劫自也無礙。”


    大智禪師一怔,立刻明白過來,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的確是我入了魔。”


    他醒悟過後,臉上寶光淡去了一分,神態卻更從容,不再以得失之心看底下決鬥,立時也擊節讚歎起孟秋的劍術來。


    此刻孟秋一心多用,一邊操持著龍雀四環,將燧人鑽、丙靈梭這兩件攻勢最淩厲的法寶纏住,一邊催動飛劍,兩攻兩守,將大陣門口,防得嚴嚴實實。


    餘英男本就無心與之相爭,但既然孟秋邀鬥,也不客氣,便將從對方手裏學來的劍法,盡數展露。


    她天資極高,學劍之後,自有領悟,烈如狂浪之湧,勁似颶風之疾,劍氣縱橫,橫衝直撞,竟將孟秋一柄分劍壓製。


    更是逼得一同出手的嚴人英,都不得不將銀河劍撤往了另外一邊。


    隻那位小神僧阿童毫無反應。他頭頂一顆牟尼珠,將一切襲來的劍氣全都吞沒,於自身絲毫無損。


    這件法寶功效之神異,便在如此。能將敵人攻來的劍氣、神光、法術盡數收斂,反射出去。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自己並不耗費什麽法力,隻要操控得當,就是此消彼長的局麵,拖也能拖死敵人。


    他現在隻是吸了南明離火劍氣,卻並沒有釋放出來的意思,任憑消散。


    李洪的飛劍又被趕迴身邊,隻能靠香雲寶蓋為紀登和申若蘭護身,沒有餘力再進攻。


    眼見阿童這等出工不出力的模樣,心中破口大罵,暗想這牟尼珠如在他手,早就頂著一路橫掃過去,哪會這般被動。


    隻是他心中腹誹,嘴上卻不敢說什麽。卻是因為阿童的師父白眉禪師,雖還是個地仙,在三大神僧中墊底,但性情卻強。


    要是知道自己的愛徒受了委屈,白眉禪師可不會管什麽臉麵,真會出手。


    不過阿童雖然沒有反擊,但配合虞孝神箭,也牽製住了孟秋分化出來的一柄飛劍。加上餘英男、嚴人英、紀登,剛好敵住。


    誰能想到,孟秋以一敵七,竟然能夠維持個不勝不敗。


    前輩嘖嘖稱奇,周圍修士驚歎不已,但爭鬥之人,心裏大都卻不好受。


    如嚴人英這等,就後悔不該出手,平白成全了對方威名。縱然他還有後手,但這隻是較技切磋,要是下了狠手,後果不堪設想。


    其餘申若蘭和紀登倒是無欲無求,雖然答應過來幫助李洪,但連李洪都不拚命,他們哪會使出全部手段。


    故而隻有李洪幹著急,特別是看著石生在陣法裏頭,成功渡過六欲試煉,眼下已經到達第八關後,更是坐立不安。


    他有好幾次操持香雲寶蓋,都差點出了紕漏,隻是孟秋並未攻來,令他喘一口氣。


    故而李洪心裏大喜,隻以為對方已經接近極限,無力再更進一步,忙不迭的告訴同伴,鼓動大家都加把力氣。


    薑雪君接二連三的說錯話,但一靜下心,還是能夠看出不少東西。


    她和李洪看法大相徑庭,眼見李洪等人,攻勢更甚,不由笑道:“這幾個小輩,眼光真是不如何。


    這麽急急忙忙的進攻,難道真以為孟秋力有不逮了麽?也不看看他從頭至尾,身形可有移動半寸。


    無非這場切磋,不是生死之鬥,隻要拖延時間,等石生渡過最後一關,就大功告成,何必拚命?”


    薑雪君聲音不加掩飾,一路傳揚過去,落在場上眾人耳朵裏麵。


    他和鄭八姑之間,結怨不小,自然知道其和孟秋的關係,算做敵人,眼下就是不想孟秋如願,故意開口。


    極樂真人也不阻止,隻是抱手在胸,冷笑連連。而媖姆以手扶額,十分頭痛,暗中傳音道:


    “雪君,你要麽閉口不言,要麽迴去。那孟秋一番作為,實是為了極樂真人徒孫,你話太多,已經得罪了人。”


    大智禪師心中極為不悅,勃然變色道:“薑道友這番舉動,實在太過無禮。


    嚴道友,我十分敬重你人品修為,這次便罷,再有下次,便請離開。”


    薑雪君那一番話,能令局勢翻轉,極大的破壞了規矩。


    若是孟秋敗了,此舉傳揚出去,人們隻會說是法會不公。也怪不得大智禪師這等涵養,也很生氣。


    然而身處核心之中的孟秋,反倒對各種言辭,毫不在意,隻專心一意,守在洞口,務必不使人進到陣法裏頭。


    嚴人英聽了薑雪君的話,反倒不像李洪所想,盡出全力,反而停頓下來,問道:“孟道友,你就這麽有把握,石道人一定能夠過關?”


    “他做他的,我做我的,成與不成,有什麽關係?”


    孟秋十分平靜,手中飛劍更加穩定,四柄飛劍,到了此時,極少再攻,都在身邊盤旋,但有進攻,全都擋出。


    以他遠超對麵七人的法力、手段和經驗,一旦選擇安心防守,連大多數地仙,都沒有辦法攻破。


    何況這七人裏頭,隻紀登、虞孝和申若蘭有些名頭,另外四個,連後起之秀都算不得。


    如果換成峨眉七人過來,借助門派法寶、陣法,同心同力,說不定還有些可能,眼下七人七條心,那是萬萬沒有機會。


    孟秋也就是看清楚了這點,才十分從容的應對,連餘英男和阿童都拉了進來。


    而在他們僵持的大半個時辰裏頭,石生穩紮穩打,接連突破,已然到了最後一關。


    才踏足到最後一個蒲團,立刻察覺周圍聲影皆無,知道不好,離垢鍾前幾關就頂著頭上,現下仍覺不夠,趕緊放出九宮朱靈旗,落在身邊。


    可他先前經曆了太多關隘,早就心神耗盡,疲憊不堪,還是遲了一步,當時天旋地轉,神誌漸昏,似要暈倒。


    心頭才生出一絲害怕,又強行按捺住,記起極樂真人的囑咐,取出一麵玉符,用力一握,猛覺眼前一花,金霞亂閃,照眼生輝,突現出一個大大的“定”字。


    字為朱書古篆,大約徑丈,光華四射,飄忽一下,一閃即滅,字盡光消。


    但經此一變,石生也從迷惑中清醒過來,強大氣精神,勉力與昏昏欲睡的魔頭展開較量。


    他性情專注,又得極樂真人從小教授,即便沒有進入過峨眉左元十三限,但各種幻陣試煉,一樣不缺。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有驚無險的渡完最後一關,慢慢朝著出口走去。


    紀登等便知大勢已去,即便現在衝破阻攔,進到裏頭,也於事無補,便要停手。


    豈料孟秋突然起身,長笑一聲,道:“輪到我了!”


    他將龍雀環迅速收迴,雙手往中間一比劃,南明離火劍先是四合為一,接著大方光華,火氣耀天。


    接著千餘道飛劍出現在他麵前,毫不停頓,猛然往前衝去,將七人全都包裹在內。


    幾人手中法寶,才和劍影一接觸,立刻被打得倒退。其中蘊含法力,已然不是散仙所能有。


    繼而七人不得不全都祭出防禦法寶,但無論香雲寶蓋還是於潛琉璃,都隻擋住了第一波進攻,就在第二波劍雨下岌岌可危。


    小神僧阿童連忙調過牟尼珠,拚命地吸收劍氣,顧不得留手,也不停將收來的劍氣往迴撞去。


    隻是他元神不夠強大,所能轉化的劍氣有限,很快就淹沒在無限多的劍光中,連寶帶人,被劈退百丈。


    眼見七人都要為劍氣所傷,大智禪師連忙雙手一合,那大陣陡然光明大作,入口驟然擴大,將孟秋收了進去。


    與此同時,石生也一步踏出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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