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以青布包頭,隻露出一點烏黑的頭發,生得麵容秀美,螓首蛾眉,目如朗星,秀麗中隱現出一種英姿傲骨。


    廣明師太道:“這是我的記名弟子餘英男,在庵中帶發修行。今次準備了些齋菜,觀內弟子皆是凡人,不好支使,著她過來做個幫手。”


    孟秋隨意看了餘英男一眼,從懷裏掏出一物,正是火紋蠍針,道:“我聽聞師太使得一手好梅花針,想必餘道友也得了真傳。


    這是當年衡山珠簾洞嶽雯道友,幫我煉製的一件小玩意,我如今已用不上,便贈予餘道友,做個見麵禮。”


    餘英男不敢接,看向廣明師太,後者連忙推辭道:“既是嶽雯道友煉製,必是珍貴無比,予小徒卻是浪費,還請收迴。”


    此物雖然不錯,但對孟秋而言,其實並無多大的用處,正好他看餘英男很是順眼,道:


    “這一件法寶,隻占了個速度快,其實並無多少威力。餘道友拿在手裏,權能當做平素練習之用,何必推辭?”


    火紋蠍針火紅透亮,華彩流轉,光從外表看,也知道不凡,況且是大名鼎鼎的嶽雯煉製,廣明師太境界雖然不高,但走南闖北,頗有見識,哪會真就以為是一般的東西。


    但孟秋擺足了長輩的派頭,她也不好再三阻止,隻得點了點頭。


    餘英男這才接了過來,反複看了幾遍,心裏很是歡喜,臉上卻不顯露,隻盈盈一禮,道:“多謝孟前輩。”


    孟秋心中暗爽,點了點頭,隨意勉勵幾句“好好修行”,吃了些齋菜,讚歎幾聲,這才裝作不經意道:


    “我觀餘道友聰慧穩重,靈性外顯,但有一分授徒之念的,無不心動,為何師太隻收她做記名弟子?”


    廣明師太見他談吐不凡,神光完備,氣質脫俗,毫無妖邪,且結交之人中有嶽雯這等正教人物,已是放下許多戒備,道:


    “她幼時孤苦,父母早亡,五六歲時被惡嬸趕將出來,倒在大雪之中。若非我與師妹恰好路過,怕是早就凍僵。


    我當時便看出她資質奇佳,本欲收入門中,傳承衣缽。但師妹言我倆隻是旁門,胡亂教授,恐會把耽誤了她,是以不敢收入門中,至今也隻教授了些拳腳功夫。”


    “兩位道友果然慈悲。”孟秋讚了一句,道:“不過她年已過得十歲了吧?即便修道不在早晚,但能早些入門,自是更好。”


    廣慧師太接過話頭,道:“我二人也是這般來想,有意送她往正教大派去,隻是苦無門路。前些時候,在三峽遇見俠僧軼凡前輩,才結下一點交情。


    聽說他與峨眉派幾位長老關係密切,預備請他出麵,代為推薦,剩下的就看這孩子的造化。”


    餘英男站在一邊,很是乖巧,仿佛眾人談論的不是自己。隻當廣明師太說起不收她入門,臉上些微帶著點委屈。


    孟秋有些驚訝,道:“二位師太就在這峨眉山,離著峨眉派如此之近,為何不徑直上門,還要拐幾個彎,求托別人?”


    廣明師太苦笑道:“道友能夠結交嶽雯道友這等高真,自然是不知我等散修的苦楚。


    當年我在邊疆博克山修行,初入築基之後,也曾收過一個徒弟,便是那神手比丘魏楓娘,資質不凡,不過短短幾年,就將我獨創的天山派法術學完。


    我也是怕耽擱了她,本是想要將她介紹到一個旁門高真門下,卻不想始終未能如願,以至她性情大變,誤入歧途。


    正教大派,門第更高,休說我們兩個不知道峨眉派的山門所在,就算知道,以區區兩個築基,貿然上門,也難見到齊掌教或是其他長老。”


    魏楓娘竟是這廣明師太的徒弟?孟秋努力迴想原著,記憶還是有些模糊,索性放下,隻說眼前,道:


    “我見過醉道人前輩數次,也和青城掌教嫡傳弟子陳太真道友見過幾麵,俱都平易近人,不至像道友說的,這般難打交道。”


    “醉道友名聲在外,我自是相信,不過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平素想要遇見,也是極難。道友既然認識,可否引薦一番。”


    廣明師太說起醉道人,語氣很是客氣,卻對同是蜀中大派的青城隻字不提。


    孟秋平素出門也少,所見人物寥寥,眼見得兩位師太這般模樣,結合前次戴家場鬥劍中各散仙的態度,當下便有些了然,道:


    “引薦自是可以。不過兩位無非是為了餘道友拜師,我有更好的去處推薦。


    我與武當掌教半邊師太,算得熟悉,以餘道友這般資質,哪家門派見了,都不會拒絕,我引你們去趟武當山,或許有機會拜在半邊前輩門下。”


    廣明師太和廣慧師太齊齊一驚,又是一喜。雖然武當派勢力比不了峨眉派,可對她們這樣的散修來說,又有多少差距?


    況且武當掌教的弟子,比峨眉普通長老的弟子,更是要強得太多。


    二人又有些不信,道:“非是我不信道友,隻是半邊前輩這等人物,真個能見英男?”


    “休看我是個散修,也是有幾個朋友的。”孟秋等的就是這句,當即道:“兩位若是不信,我現下便可帶兩位連同餘道友,一同前往武當山。”


    廣明師太拿不定主意,看向另一邊,廣慧師太道:“我們兩個,資質駑鈍,能修煉到築基,已是僥幸。


    早年又吃了那業障的苦頭,活不了多少年了,不如趁著還能動彈,便走這一遭。”


    修道之人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架起劍光,跟在孟秋身後,很快道了武當後殿。


    眼見得對方果然熟稔的如進自己家一般,心裏又是高興,又是忐忑。


    半邊老尼無事也不輕易外出,見著孟秋,道:“你不是說要迴洞府打坐,怎地這麽快迴來了,可是竹山教有了什麽變化?”


    孟秋將廣明師太三人介紹,老尼初始不以為意,礙著他的麵子,才耐心接待,及至餘英男到了跟前,才大吃一驚。


    她看了又看,才察覺這小姑娘神秀內蘊,資質天成,竟然生平僅見的良才美玉,不由得心下激動,樂得心裏直叫:


    “吾道有傳,武當大興!”


    生怕廣明、廣慧師太二人反悔,當即叫來武當幾位長老,鄭重將餘英男收歸門下,做了第八個弟子。且為了安撫其心,將她兩個師父一並留下。


    廣明、廣慧不曾想事情如此容易,還帶挈自己二人也有了靠山,忙大禮拜謝,卻遭半邊老尼托住,道:


    “此等弟子,放在外頭,打破了頭也要被搶,兩位道友卻心懷仁義,不使這明珠蒙塵,著實令人佩服。


    況且這次也全是孟秋道友從中牽線搭橋,才有這般圓滿的事,要謝應該謝他才是。”


    半邊老尼說罷,取出一塊透明石頭樣的法寶,遞給孟秋,道:“這一塊於潛琉璃,是我昔年在雁蕩修道,路過於潛,無意得來。


    起初原是一個流動質,經我用本身先天真氣煉成,所發青光,不但能照徹九幽,驅魔破邪,還可護身禦敵,遮擋飛劍、神雷。


    置於洞府之中,更可穩固法陣,諸邪難侵。你且收著,當是我上次承諾,異日還有厚報。”


    孟秋正愁前次從華山派史春娥處得的那個玉鐲被青索劍損壞,少了護身之物,當下毫不客氣,接了過來,道:


    “有這便夠了,師太無需再給什麽禮物,好似我把餘道友賣了一般。”


    “哈哈哈哈!”半邊老尼心情極佳,道:“若你還能賣我幾個英男這等佳徒,休說這於潛琉璃,我便幫你打造一柄飛劍,也無不可。”


    孟秋卻暗暗想道:“半邊師太煉劍水平固然極高,但我這清玄劍用了長眉真人的煉劍法,還要好得多。如今能叫我動心者,也就是紫郢和南明離火劍了吧。


    可惜前者不出意外,已經在峨眉手上;後者埋在雪山之中,茫茫無處可尋。”


    這時,廣明師太叫住了他,道:“道友大恩,無以為報。當年我路過大雪山邊境的一座雪峰,無意探得底下有一樁寶物,神光極盛,想是極品,無奈何法力低微,難以得手。


    我見道友似喜愛四處探險,將來若有機會,可去試試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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