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迴了戴家場,白琦還等在廳中,見隻有七人,臉色大變,急問道:“楚兄弟呢?”


    等聽了楊達解釋,才長出一口氣,便要招唿人去準備酒席。


    孟秋連忙攔住,道:“這冷天的,晚上便不要折騰人了。再說我等都是修士,即便是餓了,食用辟穀丹藥還方便些。


    吃酒吃菜,不過是為了飽個口腹之欲,不必選在眼下這個時候。白兄,你便弄些茶水來就好。”


    楊達方才隻是為了勸湘江五俠迴來,說的托詞,並不是真的要擺慶功宴。


    當下幾人也無意見,白琦從諫如流,煮了茶來,又弄了些果子蜜餞。


    眾人圍坐,說起剛才鬥劍的情形,對那毛太不顧百姓性命,肆意出手,無不憤怒。


    孟秋歎道:“怪不得修士極少出現在人間。單是煉氣期的爭鬥,就有這般大的破壞力,倘若幾個真仙下來,山嶽都要為之崩塌。”


    白琦也點點頭,笑著道:“從前隻是聽說過仙人,從未得見。這幾日來,見過的仙人比聽說過都多。”


    眾人哈哈一笑,怒意消解,楊達往下述說。


    及白琦聽到鄧明與毛太師徒之間的事,想到孟秋毫無要求,就贈了他一本法決,心裏更加感激。


    很快聊到鬥劍,虞舜農道:“我們師兄弟五個對五個,都極為吃力,一路落在下風。孟道友以一打六,還能盡數誅殺,實在令人驚歎。”


    孟秋謙虛道:“鄧明才剛入道,做不得數;西川三寇法寶極差,戰力不佳;兩個妖女法力虛浮,不擅劍術。


    且這六人,各有打算,並不齊心,換做幾位過來,結果也是一樣,並無什麽值得誇讚的地方。”


    他輕描淡寫的將整個過程說了一遍,細節與算計全都不提,似乎真的就仗著法力,一個一個的殺過去。


    湘江五俠也聽不出有什麽問題,黃人龍當下就有些不服,暗道:


    “雖然這位孟道友已經是築基境界,但看他飛劍那般差,應該是個苦修之士。法力或許雄厚,鬥劍恐怕一般。


    也真就是運氣好,挑對了對手。唉,要是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和他換一換。


    不但能替師父掙一份麵子,還可得到那幾個人留下的飛劍法寶,補貼門中。”


    朱砂吼章彰隻是個築基境界的散修,日子過得也不富裕,卻依舊想盡辦法,替徒弟們都準備了飛劍,是以湘江五俠無不感念。


    接下來虞舜農說起與恆山五個兇徒的鬥劍,將對方道法和所用飛劍講得仔細,過程卻很含糊。邊上其他四個師兄弟,臉上有些不自然。


    楊達心裏明白,也不多問,岔開話題道:“那華山派、恆山派和五台派素有交情,又都在北邊,過來相助,倒也正常。


    西川三寇和風箱峽二惡,卻是遠在西南,為何也來送死?”


    孟秋道:“前次我從北邊迴來,終南山黃潛道友曾說,近年來五台派大肆招攬修士,不拘好壞。


    方才爭鬥中,聽西川三寇的口風,似乎也是毛太許諾,等鬥劍之後,介紹他們入門。”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楊達恍然。底層散修日子過得艱難,能有機會進入大門派,自然想要一搏。


    “可惜踢到了鐵板,枉費了性命。”虞舜農笑道:


    “那毛太雖然出身大派,可看他酒色荒淫的模樣,道法定然一般,如何能及得上楊道友。”


    孟秋卻是知道毛太的厲害,皺了皺眉,問道:“惡長年魏七和水蛇魏八兩兄弟,是有什麽奇術麽?”


    楊達搖搖頭,道:“這二人本事一般,隻幾個唿吸便死在我的飛刀之下。是那毛太本領極高,法寶精奇,與我相持不下。


    他還是感知到孟賢弟騰出手來,才從容退走。否則就算再僵持久一些,我也不定能夠勝過。”


    當下楊達便將與毛太鬥劍的過程道來,說得極為細致,包括對方的法力高低、飛劍樣式、劍招風格、法寶能力等。


    “他那法力和飛劍,並不如何出奇,但有個骷髏頭顱法寶,很是厲害,非但力大無窮,且行動詭異,好幾次我都差點著了道。”


    楊達神色凝重,將這法寶細細描述了一遍,生怕將來幾位同伴遇著了,疏忽大意,送了性命。


    末了又道:“除去法寶外,此人的劍術也極為不凡,難怪當年在江湖中,能鬧出那麽大的風波。”


    武功和劍術,有許多相通的道理。但凡在江湖中闖出過名頭的修士,劍術絕不會差到哪去。


    就拿湘江五俠來說,無論飛劍還是道術,都比不過恆山那五個兇徒,卻能與之僵持,不至喪命,就是因為劍術要高明一些。


    是以五人清楚,若換他們去對上毛太,勝或許能勝,卻也少說要折損一兩個。


    孟秋等楊達說完,又問了幾處細節,歎了口氣,道:


    “前次我和毛太鬥劍,他先用飛劍,後用骷髏頭顱法寶,並不同時,應該是法力不濟。這次卻能兩者齊出,看來法力是增長了許多。


    再者他之劍術固然犀利,但我自忖苦練三月,並不會輸他。


    楊兄比起我來,還要厲害幾分,飛刀又強過他的飛劍,理應勝過一籌才是,現在卻又隻能打個平手,看來這人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難怪以他如此囂張跋扈的性情,陳圩又近在咫尺,卻三個月來,忍住不來找我麻煩。”


    孟秋承認自己先前是小看了敵人。金身羅漢法元在修行界,也是大名鼎鼎之輩,毛太能拜在其門下,自然非比尋常。


    湘江五俠這才知道,原來孟秋早就和毛太有過交手,聽起來還不落下風。


    黃人龍想起剛才,心中有些羞愧,暗道:“我不過一個剛入門的修士,哪來的膽子,敢小覷一位和師父一樣,都是築基境界的真人?”


    虞舜農卻是另外一番想法:“今日敵人中的那幾個華山派、恆山派的,都沒聽過也就罷了,連楚道友的背景,似乎也了解不多。


    單看那毛太等大派弟子對楚道友的態度,就知道羅紫煙前輩,絕非尋常修士可比。


    唉,這湘江一地,還是太過狹小,等築基之後,還是應該外出走走。”


    眾人心中各有所想,白琦插不上話,卻也聽得心潮澎湃,隻恨自己不用功,沒能修出法力。


    幾人一直談論到了天色將明,才各自迴房打坐調息。


    孟秋想到從敵人手上搜刮了不少東西,便同楊達打聲招唿,迴了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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