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昊軒所料,翌日早朝,父皇擎宇安然無虞地出現,完全不像之前生過病的樣子。昊雄的事兒並未擺到明麵兒上,隻是和昊雄關係近的幾個官員都被調離都城,去鎮守邊疆了。高肇告病在家,擎宇也允了。而三王爺擎峰又出現在朝堂上,顧風岩被封為鎮國公,其權力在丞相之上。


    闊別多日,昊軒終於在麗德殿見到了玉涵和神思恍惚的碧蓉。想到殿裏人多嘴雜,昊軒對前一晚的事兒隻字未提,隻是說來探望母親,沒想到玉涵迴來了。


    淩瑤貴妃知道昊軒和玉涵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便帶著碧蓉去外間吃點心,裏間隻有他二人。


    “涵兒,對不起,又讓你受苦了。是我沒保護好你!”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把玉涵擁入懷裏,昊軒便抑製不住地哭了出來。


    連日來的擔憂、自責、恐懼……各種複雜的感情在這一刻都化成雨後的彩虹,他的世界終於晴天了!


    “不怪你,是我不聽話,我不該帶著慕青慕雪偷偷出來,我該聽你的話,和你一起迴趙國。現在慕青和慕雪生死未卜……”堅強了這許多日,在昊軒麵前,玉涵終於可以收迴鎧甲,做一個隻想倚靠他的小丫頭。


    “都過去了,涵兒,從現在這一刻起,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傷害。過會兒我就讓肖飛帶人去找慕青慕雪,相信她們姐妹二人武功高強,一定不會有事的,也許她們正在找你呢!”昊軒輕撫著玉涵背,安撫道。


    玉涵抬起頭看著昊軒,心裏十分踏實,可想到被昊雄淩辱的姐姐,又忍不住垂淚。


    “涵兒,乖,不哭了。有什麽委屈盡管和我說。”


    昊軒的聲音如棉絮般輕柔,卻讓玉涵更難受了。


    “昊軒,姐姐她被昊雄……姐姐是替我受辱……”玉涵強忍著心中的酸澀與愧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昊軒。


    “這個畜生!待我打探到他被關在哪裏,一定替碧蓉公主報仇!”


    聽她這麽一說,昊軒更加氣憤。他本想昊雄已受到懲罰,所幸玉涵沒事,念及兄弟之情不想和他計較,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兒。他若是還忍而不發,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待他二人從裏間走出來,看到淩瑤貴妃正淚眼盈盈地對著碧蓉。碧蓉既不哭也不惱,憔悴的臉上不見任何情緒,隻是一塊接一塊地吃點心。


    淩瑤貴妃不忍阻止,卻十分心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竟變成這般模樣,怎能讓人不動容?


    “軒兒,你父皇讓玉涵和碧蓉兩位公主暫住在麗德殿,說過些日子再送她們迴去。你覺得怎麽樣?”淩瑤貴妃拭去眼角的淚,強做笑顏問道。


    “母妃,你可知道他關在哪裏?”昊軒並不答話,眼裏冒著火。


    淩瑤貴妃冰雪聰明,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


    “軒兒,除了你父皇,沒人知道他關在哪兒。答應母妃,此事到此為止吧,他這輩子都不能再出來了,就讓一切都過去吧。”


    “母妃,我也想過去,可是你看看碧蓉公主,難道你不心痛嗎?”昊軒情緒激動。


    “軒兒,母妃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他是你父皇的禁忌,咱們任何人都碰不得。但是母妃相信,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當務之急,就是我們一起幫助碧蓉,讓她振作起來。”淩瑤貴妃耐心勸解道。


    昊軒還在氣頭上,聽不進去淩瑤貴妃的話,但是玉涵已恢複了理智。


    “昊軒,聽貴妃的吧,我隻想姐姐盡快好起來。”


    玉涵走到碧蓉身邊,輕輕攬住她,溫柔說道:“好姐姐,咱們先不吃了,晚點涵兒陪你一起吃。”


    碧蓉似懂事般放下點心,她雖然不清醒,但玉涵的話還能聽得懂。這也是玉涵現在唯一欣慰的。


    昊軒從淩瑤貴妃口中得知,吳婕妤已被打入冷宮,婉婕妤雖是昊雄安插在宮裏的人,但是及時倒戈,救駕有功,被加封婉貴人。後宮總算風平浪靜了。


    幾日後,自邊境傳來消息,魏國皇子弘文支援趙國,魏軍和趙國軍並肩作戰,高闖帶領的秦國軍潰不成軍,高闖也在戰鬥中身負重傷,同樣負傷的還有趙國皇子如風。


    得知哥哥負傷的消息,玉涵當即決定即刻趕迴趙國,這一次,昊軒不放心她孤身迴去,不顧擎宇的反對,帶著白衣劍客全程護送。


    在城外,玉涵等人和一直等候的趙國侍衛會合,玉涵驚喜地發現慕青和慕雪姐妹竟和侍衛們在一起。原來,那日玉涵被帶走後,慕青慕雪一路尋找未果,便想到了城外的侍衛,和他們一起尋找玉涵,隻是一直沒有玉涵的消息。見玉涵平安無事,她們姐妹才鬆了口氣。與慕青慕雪的重逢,也讓玉涵壓抑的心情有了一絲亮色。


    從秦國到趙國的路上,到處是斷壁殘桓,因戰爭而流離失所的百姓隨處可見。昊軒感歎,兩國交戰,最受苦的還是百姓。他暗下決心,有朝一日若是自己做了皇帝,一定休養生息,永不挑起戰事,讓百姓安居樂業,永享盛世。


    昊軒帶著隊伍,刻意避開高闖軍隊返程的路線,一路救濟百姓,及至到達玉林關時,身上的錢糧已所剩無幾。幸好離都城不遠,他們快馬兼程,很快就能進城。


    闊別多日,曆經千難萬險,終於踏入趙國地界,玉涵心生感慨,這些日子的經曆既驚險,又波折,她真是佩服自己,竟然熬過來了。他父皇說的沒錯,他這個女兒雖然生就一副傾國傾城,與世無爭的容貌,骨子裏卻比男子更加頑強、更有韌性。若是個男子,恐怕這中原的天下都是她的。


    “父皇、母後,哥哥,涵兒迴來了!”仰望著“玉林關”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玉涵在心裏默念。


    能見到父皇和母後,能迴到趙國,她心中是歡喜的,可這歡喜夾雜著太多複雜的情緒。姐姐碧蓉精神異常,哥哥如風傷勢不明,趙國又經受了戰爭的摧殘,不知是怎樣一副模樣?而她,在趙國遭受磨難時身處敵國,未能為趙國盡一絲一毫的力量,這讓她怎能不羞愧,不難過?她發誓,從今日起一定寸步不離趙國,誓死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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