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醫士呢?到了嗎”葉苧詢問帳外的士兵。


    “將軍,將軍”不遠處跑來兩人,哦不,一人是被拽著的。


    “你這潑皮也太無禮了,我火上還煨著藥呢,你就把我拽過來。”走到近前那被拽著的人理了理衣衫像葉苧行了個禮。


    “我這不是著急嘛,你那些藥不是有你的小阿狸!”王虎也向葉苧行了行了禮“將軍”。


    “好了”葉苧瞪了一眼王虎,看向蘇離,“蘇先生,勞煩你了。”葉苧掀開簾子請蘇離進去。


    葉苧坐在椅子上思考著,王虎立在她的旁邊,椅子後麵是一扇屏風,蘇離正在裏麵為王爺整治。


    過了一會兒蘇離走了出來。


    “蘇先生,情況怎麽樣?”


    蘇先生坐在葉苧右手下方一邊整理針灸包一邊說道,“哎”


    “怎麽啦,快不行啦!這可怎麽辦,別的讓我們將軍擔罪吧,這可是他自己放的火。”王虎著急著上前。


    “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就在這著急上火的”蘇離將針灸包放入醫藥箱不理他。


    “那你歎什麽氣啊”王虎瞪著他。


    “好了,好了,在這急什麽,坐那邊去”葉苧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王虎氣衝衝的過去坐著。


    “蘇先生,情況如何。”葉苧遞了一杯茶給蘇離。


    “沒有性命之憂,”蘇離搖了搖頭,“身上有些燒傷但麵積不大,我開些藥外敷便好,不過我看他身上還有許多舊傷,當時未及時醫治,現下落下了病根,若身體受寒,內外交困,便會犯痛風之症,我給他開了些膏藥,疼痛時內服外敷即可,但無法根治,隻能緩解。”


    蘇離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道,“你說他著火受驚有瘋癲之相,我看不像是今日受驚所致,我觀他脈象虛浮,心緒不寧,胸中鬱結已久,想是此相已有許多時日,現下已經開始損傷心智,這種症狀最是難治,現下我隻能開些湯藥看看,還無把握。”


    “將軍,他們選這麽一個人,不會就是想賴上咱們吧”王虎著急道。


    “好了,送蘇先生迴去。今日之言爛在肚子裏”王虎癟癟嘴,同蘇離一塊兒出去了,留下葉苧一人沉思著。


    大金與大齊這場仗已經打了這麽多年了,這些年邊境多虧了有葉家才能與大金僵持那麽多年。這一點葉苧相信王都之人都看的清楚,現下雖然兩國開始議和,但難保出什麽差錯,他們應該不會想到要現在卸磨殺驢。


    不過有些事情也不得不考慮起來。葉家這些年一直遠在邊境,遠離政治漩渦,但不代表他們對王都之事一無所知。三王爺和四王爺的奪嫡之爭越發膠著,皇帝年事已高,大家都在急著站隊。葉苧從小就知道有時可怕的並不是戰場。


    此次葉苧迴王都接交換去大金的質子,她原本以為三王爺和四王爺會想方設法從對方陣營裏找人以此來削弱對手,沒想到最後選出了一個王爺。


    葉苧聽到這個人還吃了一驚,這些年她從未聽過和王爺有關的事情,後來一打聽才知道王爺這些年一直久居宮中佛堂,未開府,出宮上朝。


    想來這是皇帝的意思,選一個遠離皇位之爭的人以此來保證邊境與政局兩方的穩定。不過要是這質子出了什麽事情,那不僅讓皇帝的一番苦心白費,還可能引火上身。


    葉苧讓人把王爺的侍從叫了進來。


    “你是叫,三順,是吧”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迴,迴將軍,是,小人是叫三順”三順戰戰兢兢的迴話,這位葉將軍雖然還沒把自己怎麽樣,可是在她的威壓之下,自己便不由得害怕,這也不怪葉苧,這在戰場上累積下來的肅殺之氣一般人確實見著生怯。


    “行了,你起來迴話吧。”


    “不,不用了將軍,小人跪著就好。”三順現在腿肚子轉筋雙腿發軟已經站不起來了。


    葉苧懶得管他繼續問道,“今日王爺為何打翻了燭台,一字一句都說清楚。”


    “是,是”三順擦了擦頭上的汗,“六,王爺他每日都要抄念佛經,隻是我們出發不久下了一場大雨,那些紙沒做好防護淋濕了大半,這些時日王爺,已經將能的紙都用完了。後麵的日子小人一直找軍中其他軍友借,隻是借的是在太多,軍中也拿不出來了。”


    軍中用紙雖無定數,但下發命令,迴複公函時等總是需要的,不可能全都拿給王爺。


    “今日王爺尋經抄書,小的將事情告訴王爺。王爺一開始未說什麽,隻是讓我們派人去臨近的鎮子買紙,明日一定要有。”


    “這和著火有什麽關係?”


    “是,是到了晚間,”不知是不是說了太多話,還是迴想起當時的場景,三順覺得舌頭發澀,“晚間我去給王爺送晚膳時,看見王爺在案幾上抄寫佛經,可是突然,王爺嘴裏說著什麽,抄不完了,讓奴才給他尋紙,奴才說已經派人去尋了。王爺看了一眼奴才,突然走到床邊伸手去扯床幔,想將床幔扯到桌案上,這時不小心碰倒了燭台,火便著起來了。奴才看見著火了,想拉王爺出去,可是王爺不肯,說什麽經未抄完,硬是要往帳子裏去。”


    三順想起王爺當時的樣子就覺得可怕。


    “後來巡邏的士兵來了,將奴才和王爺拉了出去,他們將火撲滅以後,王爺一直坐在帳子後麵不肯挪動,後麵的將軍都知道了。”


    “所以就是因為沒有紙抄佛經?”葉苧的手在扶手處無意識的磕著,發出噠噠的聲響。


    三順聽著感覺這就像是自己的催命符,俯在地上不敢動。


    葉苧想著這事隻覺得荒謬,“抄經是陛下安排的?”當今陛下十分信佛,王爺們抄經並不新鮮,但如此這般倒是稀奇。


    “奴,奴才不知,出發第一日,王爺便吩咐奴才每日備好紙。”


    “那王爺身上的舊傷是怎麽迴事?”葉苧站起來給自己到了一杯茶喝。


    舊傷?三順從來不知王爺身上有什麽上,聽到這話嚇了一跳,怕葉苧覺得自己照顧不周,隻一個勁的磕頭“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奴才是王爺出宮之時才跟著王爺的,而且王爺一般不讓人進身,奴才不知道王爺身上有過舊傷。”


    “行了行了,退下吧,日後盡心照顧王爺就好,去找軍醫拿些傷藥。”


    三順顫著腿退了下去,尋著了茶壺猛灌了一壺水,才壓下心中的那股害怕。想著,難怪葉將軍小小年紀便當上了將軍,光看著她就已經讓人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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