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人也不能說無辜,他主動找上封磬,要說沒有謀逆之心誰信啊。


    明初心問身側的楊昀春,“皇上知道他的存在嗎,皇上怎麽說?”


    楊昀春皺了下眉,有些困惑道:“他找上封磬後,便被封磬關起來日日折磨,按理說應是個受害之人,但他找封磬也是有所圖謀的,隻是沒來得及實施罷了,加之他的身份,對他的處置很讓人為難,伍大人奏請陛下,陛下沒有任何指示,我們也猜不透聖意。”


    李相夷看了看這位從未謀麵的表親,輕歎一聲,“我會求皇上赦免你的罪行,但你日後不要再提複國之事了,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角鳳騰跪了下來大哭道:“謝謝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安安份份做人。”


    李相夷轉身繼續往裏麵走去,來到已經跪在地上迎接他的封磬麵前。


    “主人,磬罪該萬死,不敢請求主人饒恕,隻求主上對我封氏一族有幾份憐惜。”


    明初心搶話道:“你的處置自然要依大熙律法而定,相夷不會插手,你助紂為虐,罪無可恕,雖然主動投案,但大錯已成,難逃一死,至於你的家人也要受你之累,相夷不便插手,也不應插手。”


    李相夷明白初心這樣做是為了維護他,怕大熙帝再起疑心,於是輕點了下頭,想了下道:“你風氏一門的忠心持續百年,雖你有錯,但這份忠誠難能可貴,我代南胤皇室認下了。”


    封磬破泣為笑,後又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是痛哭,喃喃道:“若是我沒有錯認單孤刀該多好,若是我早些找到我真正的主人該多好,我風家百年忠誠不會蒙上汙點,我亦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笑著笑著,封磬的嘴角流出血來,明初心急忙上前把了下脈,心中便是一驚,“碧茶之毒?你…”


    邊上看熱鬧的單孤刀突然也口吐鮮血倒了下來,明初心又上前把了下脈,望向李相夷,疑惑道:“是碧茶之毒!”


    可他們在這牢中就是兩名死刑犯,什麽人會跑來給他們下毒啊?


    單孤刀指著封磬,怒吼起來,“是你,是你,你給我下的毒,是你自己認錯了主子,憑什麽怪到我身上來,我也是受害者,若不是你,我如今還是四顧門的二門主,我的日子不知要有多好呢,都是你害的我!”


    “是角麗譙把碧茶之毒給了你?”


    李相夷問封磬,封磬的臉上滿是自嘲,“是我從她那裏要下來的,想著有朝一日,下給你或是大熙皇上,後來我覺得,這毒給我和單孤刀吃更合適,便帶了過來。”


    說完又吐出一口血來。


    李相夷的目光望向單孤刀,看著他憤恨絕望的眼神別過了頭去,“初心,我們走吧。”


    明初心長歎一聲,這碧茶之毒自發作之日起,便開始腐蝕的人肺腑,卻不會讓人一下子便死亡,據藥魔講,試藥的人中,最長的活了一個月,日日哀嚎,發瘋而死。


    從懷中拿出兩枚藥丸,明初心將之分別放入單孤刀與封磬麵前,“這是大夢斷魂丹,可讓人在死之前做一場美夢,能緩解你們所受的痛苦,是否要吃你們自己決定吧。”


    兩人從牢房中走了出來,與楊昀春告別後,便手挽著手在街上散步。


    “初心,你說,若是當初封磬沒有找過來,或是沒有找錯人,那一切是否會不同?”


    李相夷難得會有這種感慨,見到了懊悔不已的封磬,見到了自覺是受害人的單孤刀,他也不得不感慨天意弄人,世事無常。


    明初心掐指算了一會兒,肯定道:“當然會有不同啊,隻不過那樣你也遇不到我了,我看看你姻緣如何,哎呀,怎麽會孤獨終老這麽可憐呢?除了我竟然沒有人看得上堂堂天下第一啊!”


    李相夷拉下那還在掐算的手,挑眉笑道:“也有可能是我除了你之外誰也看不上呢?”


    “所以不會有如果的,是嗎?”


    “對,沒有如果,所以我們要開始籌辦婚事了。”


    明初心哀嚎,她其實並不想那麽快成親,她才十九歲啊,還可以再玩一兩年的,否則馬上就要麵臨十個孩子的出生,想想都怕。


    “你就這麽不想嫁給我嗎?”


    李相夷看到明初心的表情很是不滿,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初心是愛著他的,但為何一提成親,她就是滿臉抗拒的神情呢。


    看心上人炸毛了,明初心靠近他蹭了蹭,“其實不是不想嫁,隻是我還想要過兩年無拘無束的日子,那你能不能先答應我,成親後,我們不那麽快要孩子,等我玩上兩年再生。”


    李相夷的臉紅了一下,低聲道:“你就那麽想玩啊,不過晚兩年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


    說起生孩子,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結束了這個話題,開開心心逛街去了。


    天牢內,已經覺得生無可戀的封磬最先吞下了明初心給的大夢斷魂丹,隨後陷入了夢境之中。


    夢中,封磬重迴到十年前,他得到消息,有一對父子來祭祀了燧弇,他立即派人去查那父子二人的去處,隨後他竟然被告知,那父子一家被山匪滅了滿門。


    這時,他突然有了前一世的記憶,他知道那一家還有個小兒子活了下來,他下令讓人去查雲隱山,可雲隱山並不出名,過了許久,突然有下屬來報,他查到了一名十來歲叫單孤刀的少年帶著皇族玉佩,年紀與那祭祀的孩子相同。


    封磬十分開心,他知道單孤刀並不是他的主人,但找到單孤刀,找到主人也就不難了。


    於是他連夜去了少年出現的小鎮,找到了那座少有人知的雲隱山。


    山上雲霧繚繞,有陣法還許多機關,想上去很難,但他知道,自己這是找對了地方,一邊大聲說明來意拜山,一邊找懂機關陣法的人幫忙上山。


    封磬折騰了五天,漆木山煩得不行,這才讓他們上了山。


    見到還是個五歲幼童的李相夷,封磬直接跪了下去,嚇得李相夷躲到了單孤刀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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