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十八瞳仁（18）
“我知道康師傅。”
“知道康師傅的話，還能買個康帥傅迴來？”
奶奶道：“那師和帥字，長得本來就差不多嘛。誰知道現在的人這麽損。前幾天老張去賣六個核桃給孫女補腦，結果看到了一堆六仁核桃、六大核桃、六顆核桃、六億核桃、六果核桃、金六核桃、六個野生核桃、六個石磨核桃……”
“你問問咱們孫子，師和帥，那兩個字一樣不一樣？”
費一流搖了搖頭：“不一樣，帥字比師字缺點東西，缺一橫。這兩個字的左邊的垖，是小土山的意思，兩個字都和行軍打仗有關。師是軍隊編製的一級，二千五百人為一師。帥則是指軍隊中最高的指揮員。這兩個字的差別極大，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奶奶道：“嘿，你們祖孫倆倒是一個鼻孔出氣了。”
爺爺帶著些讚許的眼光說道：“說的不錯，不愧是書香費家的後人。說到書香門第，還得說迴康有為。這康有為也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高祖是廣西布政使，曾祖是福建按察使。家裏藏書都能開一個新華書店，康有為也是一肚子墨水，年紀輕輕就被譽為神童。”
“他可不是得年紀輕輕嘛。年齡太大了，也沒人說他是神童啊。一把胡子了，別人叫你老神童，你樂意啊？”
“我的意思是說，這康有為是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八歲精通詩詞歌賦，十一歲熟讀四書五經，十六歲的時候就考中了秀才。十九歲考舉人，就是因為寫的字不好看，連考六次都沒考中。一晃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他用著他的名聲開了一家私塾，忽悠了幾個學生，這才能夠養家糊口。教出來的學生梁啟超都考上了，他都沒考上，大家都還以為他是一個欺世盜名，胸無點墨之徒。”
“如果不是因為字寫的不好考不上，康有為也不會和梁啟超一起參加科舉考試。如果康有為和梁啟超一起參加科舉，又怎麽一起進行公車上書呢？如果沒有公車上書，哪裏來的戊戌變法？如果沒有戊戌變法，康有為又怎麽能夠被後世這麽多人所熟知……”
爺爺道：“你都把我繞糊塗了，總而言之，字寫得不好看，這就是天大的罪過。如果他寫的字好看，說不定就可以考取更高的功名。”
“那又能怎麽樣？”
爺爺道：“往大了說，他就可以握有更高的權力，就能夠將百日維新推行的更為徹底一些。往小了說，他就心中不會積存那麽多的怨那麽多的念，金榜題名，或許也能夠作為一個封疆大吏，按部就班地為一方百姓謀福。早點懂得官場的道理，這樣就不會有後來公車上書那樣的激進做法，就算是百日維新，相比也會采取一些循序漸進的做法。不至於一下子捅到了保守派的核心利益，弄得一百零三天很多東西都沒做出成果來，就已經被投資人撤了資。如果，那樣的話，下半輩子康有為就不用為了躲避而在海外飄零。總而言之，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為寫的字不好看。”
曆史不能重演，選擇難分對錯。那樣世上可能多一個庸庸碌碌的深諳官場之道的大臣，人世間少了一個探索救亡圖存的重要人物。但一切都未可知，或者課本上少了一個知識點。
奶奶道：“不好看，不好看怎麽了？我倒是聽說鍾馗當年就是長得不好看。本已經來鍾馗中了狀元，皇帝一看他的那篇錦繡文章，立即招為了駙馬。”
爺道：“鍾馗這小子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啊。這人世間的美事兒，全讓他一個人占盡了。年輕時還是多吃點苦頭好。”
“他高興得樂開了花，這才知道十年寒窗雖然不易，但是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結果在金鑾殿上，天子一看這鍾馗長的是兇神惡煞，當堂反悔，鍾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還不是因為不好看。”
“鍾馗一怒之下，觸柱而亡。但是，等到了陰間，由於鍾馗雖然長得不怎麽滴，但是耐不住極有才華呀。所以就成了眾鬼之神，成了天師。”
費一流聽到這裏，抬起頭來，心說：我倒是聽說當年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位的時候，為大明王朝欽點第一位狀元。
本來論才華，這個令天下無數讀書人向往的位置，這個可以在眾人簇擁下一朝看盡長安花的今科狀元郎的稱號，必然屬於一位來自久安城的士子。
但是皇帝在朝堂上召見諸位考生的時候，也就是最終麵試的時候，明太祖卻發現這位從安城來的讀書人，雖然的確是文韜武略樣樣具備，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通曉時事滿腹經綸，但是長得卻是歪瓜裂棗，實在不怎麽樣。
他腦袋前凸後锛，前額突出，像是隆起了一個包，腦袋還長得像個瓢，叫孕婦不敢再看下一眼，生怕肚子裏的胎兒會變樣。
太祖皇帝心想，今天選的可是大明王朝建立以來的第一位狀元，這可容不得半點馬虎。若是作為去外國的使臣，這樣的麵孔有損大明王朝的威嚴；若是作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這樣的形象必然會讓別人以為真的是沐猴而冠；若是留在紫禁城裏當差，別人一看狀元就長這個樣？還怎麽激發天下讀書人奮發圖強？
於是明太祖朱元璋另外選了一位顏值較高的應試者，這位來自久安的才子隻能屈居榜眼，此後，也沒有在曆史上留下什麽濃墨重彩的一筆。
爺爺對奶奶說道：“你剛才說的，那是長得不好看；我說的，是指字不好看。我們不一樣。”
“不都是不好看嗎？”
“這根本不是一迴事。”
奶奶道：“怎麽不是一迴事？老話說了，字如其人，書麵就相當於一個人的外貌。”
爺爺說道：“正是因為書麵相當於一個人的外貌，是給人的第一印象，所以才要分外注重。”
(本章完)
“我知道康師傅。”
“知道康師傅的話，還能買個康帥傅迴來？”
奶奶道：“那師和帥字，長得本來就差不多嘛。誰知道現在的人這麽損。前幾天老張去賣六個核桃給孫女補腦，結果看到了一堆六仁核桃、六大核桃、六顆核桃、六億核桃、六果核桃、金六核桃、六個野生核桃、六個石磨核桃……”
“你問問咱們孫子，師和帥，那兩個字一樣不一樣？”
費一流搖了搖頭：“不一樣，帥字比師字缺點東西，缺一橫。這兩個字的左邊的垖，是小土山的意思，兩個字都和行軍打仗有關。師是軍隊編製的一級，二千五百人為一師。帥則是指軍隊中最高的指揮員。這兩個字的差別極大，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奶奶道：“嘿，你們祖孫倆倒是一個鼻孔出氣了。”
爺爺帶著些讚許的眼光說道：“說的不錯，不愧是書香費家的後人。說到書香門第，還得說迴康有為。這康有為也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高祖是廣西布政使，曾祖是福建按察使。家裏藏書都能開一個新華書店，康有為也是一肚子墨水，年紀輕輕就被譽為神童。”
“他可不是得年紀輕輕嘛。年齡太大了，也沒人說他是神童啊。一把胡子了，別人叫你老神童，你樂意啊？”
“我的意思是說，這康有為是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八歲精通詩詞歌賦，十一歲熟讀四書五經，十六歲的時候就考中了秀才。十九歲考舉人，就是因為寫的字不好看，連考六次都沒考中。一晃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他用著他的名聲開了一家私塾，忽悠了幾個學生，這才能夠養家糊口。教出來的學生梁啟超都考上了，他都沒考上，大家都還以為他是一個欺世盜名，胸無點墨之徒。”
“如果不是因為字寫的不好考不上，康有為也不會和梁啟超一起參加科舉考試。如果康有為和梁啟超一起參加科舉，又怎麽一起進行公車上書呢？如果沒有公車上書，哪裏來的戊戌變法？如果沒有戊戌變法，康有為又怎麽能夠被後世這麽多人所熟知……”
爺爺道：“你都把我繞糊塗了，總而言之，字寫得不好看，這就是天大的罪過。如果他寫的字好看，說不定就可以考取更高的功名。”
“那又能怎麽樣？”
爺爺道：“往大了說，他就可以握有更高的權力，就能夠將百日維新推行的更為徹底一些。往小了說，他就心中不會積存那麽多的怨那麽多的念，金榜題名，或許也能夠作為一個封疆大吏，按部就班地為一方百姓謀福。早點懂得官場的道理，這樣就不會有後來公車上書那樣的激進做法，就算是百日維新，相比也會采取一些循序漸進的做法。不至於一下子捅到了保守派的核心利益，弄得一百零三天很多東西都沒做出成果來，就已經被投資人撤了資。如果，那樣的話，下半輩子康有為就不用為了躲避而在海外飄零。總而言之，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為寫的字不好看。”
曆史不能重演，選擇難分對錯。那樣世上可能多一個庸庸碌碌的深諳官場之道的大臣，人世間少了一個探索救亡圖存的重要人物。但一切都未可知，或者課本上少了一個知識點。
奶奶道：“不好看，不好看怎麽了？我倒是聽說鍾馗當年就是長得不好看。本已經來鍾馗中了狀元，皇帝一看他的那篇錦繡文章，立即招為了駙馬。”
爺道：“鍾馗這小子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啊。這人世間的美事兒，全讓他一個人占盡了。年輕時還是多吃點苦頭好。”
“他高興得樂開了花，這才知道十年寒窗雖然不易，但是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結果在金鑾殿上，天子一看這鍾馗長的是兇神惡煞，當堂反悔，鍾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還不是因為不好看。”
“鍾馗一怒之下，觸柱而亡。但是，等到了陰間，由於鍾馗雖然長得不怎麽滴，但是耐不住極有才華呀。所以就成了眾鬼之神，成了天師。”
費一流聽到這裏，抬起頭來，心說：我倒是聽說當年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位的時候，為大明王朝欽點第一位狀元。
本來論才華，這個令天下無數讀書人向往的位置，這個可以在眾人簇擁下一朝看盡長安花的今科狀元郎的稱號，必然屬於一位來自久安城的士子。
但是皇帝在朝堂上召見諸位考生的時候，也就是最終麵試的時候，明太祖卻發現這位從安城來的讀書人，雖然的確是文韜武略樣樣具備，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通曉時事滿腹經綸，但是長得卻是歪瓜裂棗，實在不怎麽樣。
他腦袋前凸後锛，前額突出，像是隆起了一個包，腦袋還長得像個瓢，叫孕婦不敢再看下一眼，生怕肚子裏的胎兒會變樣。
太祖皇帝心想，今天選的可是大明王朝建立以來的第一位狀元，這可容不得半點馬虎。若是作為去外國的使臣，這樣的麵孔有損大明王朝的威嚴；若是作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這樣的形象必然會讓別人以為真的是沐猴而冠；若是留在紫禁城裏當差，別人一看狀元就長這個樣？還怎麽激發天下讀書人奮發圖強？
於是明太祖朱元璋另外選了一位顏值較高的應試者，這位來自久安的才子隻能屈居榜眼，此後，也沒有在曆史上留下什麽濃墨重彩的一筆。
爺爺對奶奶說道：“你剛才說的，那是長得不好看；我說的，是指字不好看。我們不一樣。”
“不都是不好看嗎？”
“這根本不是一迴事。”
奶奶道：“怎麽不是一迴事？老話說了，字如其人，書麵就相當於一個人的外貌。”
爺爺說道：“正是因為書麵相當於一個人的外貌，是給人的第一印象，所以才要分外注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