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不義之財,攥在手裏不安心吧?”


    “不,絕對是合法掙來的錢財。”


    “或是有求於別人,而那人卻沒有接受你送去的報酬,所以你心裏不踏實,以為那件事辦不成了?”


    “也不是,你這說的是行賄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消不了災,不拿錢財。這倒是一個有原則的貪官。現在好多人都是拿來錢也不辦事兒了,當哥當的像個貔貅一樣,錢隻能進不能出。但是你托付給他的事兒,確實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無消息。怪不得這樣的貪官就容易落馬呢。”


    “既然不是這樣,那是為何?”


    “這兩件事,第一件,你拿著錢去醫院,本來計劃會買一大堆的藥,結果病看完了醫生卻沒有給你開藥,錢沒花出去,你那個失落感呀,就和掉了錢一樣。”


    “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別人幫助了你,你感謝的錢沒送出去,你這個時候就會覺得,這個人素不相識卻出手相救,又不是為了報答。那此人必然是另有所圖,想一想哪個人會無緣無故地作出一件事情呢,對吧?”


    “不敢苟同。”


    “就算你為了一個女生無償付出很多,又不是為了上床,心甘情願淪為一個備胎,就像芙蓉鎮裏麵那樣。但是,那也得建立在一個喜歡的前提上吧。所以,從此你是寢食難安,處處得提防。所以嘛,我現在是輕易不幫陌生人,幫助的那人不陌生。我也不奢求別人無償幫助自己,別人幫助了我必定不讓他無償。”


    “備胎是個什麽怪胎?芙蓉鎮在哪裏?為什麽付出就必須有迴報呢?”


    ……


    卻說兩個人走了沒多遠,天上閃過一個霹靂。天公宛如突然把自己身上原來的口子不小心給扯大了,嘩啦啦地將雨水傾盆倒下。


    費一流說道:“這真是竹杖芒鞋輕勝馬也沒用了,不能再走了,再走咱們就成為落湯雞子浴風波了。”


    “在這場淅瀝瀝、嘩啦啦、紛紛揚的雨中,”張三保觸景生情,唱了起來,用文學一點的語言叫做幸甚至哉,歌以詠誌,“我們就算能像從前那樣迴了家,明天也去不了學校了。估計就得咱們呆在家裏,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個粽子,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了。”


    “那是感冒風邪。”


    “有位哲人說的好,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


    “這是哪位哲人說的話?”


    “咱們在前麵那個書店避一下雨吧。”


    “好。”


    ……


    即使天空中飄著大雨淅瀝瀝,


    書店還是門庭冷落鞍馬稀。


    高三開學在一個相對比較早的時期,


    其他年級此刻還陶醉在假日裏。


    並非所有人都會把手遊放棄,


    而且丟下那麽聲形並茂的劇,


    和二維不立體的書在一起,


    似乎能夠更好地提升自己。


    這樣的選擇不管你願不願意,


    書就在那裏,不離不棄。


    書店門前停著一輛女色的自行車。那劈裏啪啦的雨點,像錐子一樣紮進路上的積水,砸出一個個瞬間消失的漩渦,宛如一隻隻跳躍的青蛙。偶爾濺出一點點滋泥,落在那輛十分潔津的自行車上。


    張三保說道:“這驟雨也不知什麽時候才初歇呢。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家裏一定是炊煙嫋嫋升起了,我卻隔著這水漫金山的路麵,似乎離著千萬裏。我這個人,最煩等待了。”


    “我為什麽還在等待,我不知道為何仍這樣癡情,”張三保又說道,“等人也就算了,如今又得等天。六月的天,孩子的臉。現在雖然不是六月,但都說天地不仁,誰知道太陽什麽時候才能有時間出來。估計今天的太陽一定是個女孩子,什麽時候化好了妝出門,那可說不定。”


    張三保來迴踱著步:“我現在就希望守株待兔在如此悠長、悠長又沒什麽意思的雨巷,能夠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又勾勾又丟丟的姑娘。”


    費一流說道:“不如我們進書店看看,也好消遣一下時間。”


    張三保道:“也好,那我也進去瞎翻翻。此情此景,我真想吟詩一首。”


    看來,下雨天真的很適合激發人心中的文學情愫,連一向討厭寫作文的張三保都自告奮勇要,寫寫詩來澎湃逗逗女孩了。


    “願洗耳恭聽。”


    張三保輕咳了兩聲,道:


    “清風不識字,


    何故亂翻書?


    你說是何故,


    去問龍王母。”


    (字麵意思大概是,為什麽我不識字但還是要翻書呢?這得去問龍王他媽為什麽要下這麽大的雨,讓我恰好停滯在一個書店旁啊。


    亮點就在於:龍王他媽。真可謂是一語雙關,既符合傳統的倫理關係,又充分表達了自己不滿的情緒。更為巧妙之處在於,他媽後麵沒有“地”,估計也能規避掉審核。)


    “張大俠的這首詩,真是,”費一流冥思苦想,這該怎麽誇才好呢?最後,他說道,“真是,一時難以用語言形容。”


    說罷,費一流走進了書店。


    費一流走進書店,看著琳琅滿目、五顏六色的書封麵,不禁感慨萬千。


    他下意識走到曆史區,這裏擺著一溜的《明朝那些事兒》。


    一個處在他鄉的人,見到別人提到自己的故土,總是不免熱淚盈眶。一個穿越道其他時代的人,看到別人提到自己的時空,總是……不知道,我也沒穿越過。


    費一流伸手去拿書,卻不小心碰到了另外一個想要拿書的人。


    那個叫人心跳加速的溫度,讓費一流近乎出於本能地迅速抽迴了手。


    但是他這一下抽得猛烈了些,竟然把那人給弄倒了。


    相撞的是個年紀相仿的女孩,那女孩像是磕到了哪裏,還沒有起來。


    費一流伸手去拉她:“你沒事吧?”


    女孩卻不領他的情,慢慢地站了起來,看來沒什麽事兒。


    費一流悻悻地收迴了手,吹了口氣,心想:未免太有些嬌氣了,不過,人家畢竟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親,是自己莽撞了,不該急於伸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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