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費一流喝得酩酊大醉,起身迴家。


    店家見費一流搖搖晃晃,上來攙扶,費一流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費一流帶著醉意罵道:“別他娘的來管我,少做這種麵子上的事情。老子真有了困難,國家真有了危急,卻一個個都成了慫貨。”


    店家哪裏攔得住,費一流翻身上馬,一拍馬屁股:“迴家,迴……”


    但費一流卻似乎又不想迴去,他又伏在馬耳旁說道:“走,轉轉。”


    馬似乎也曉得費一流喝醉了,慢慢悠悠地馱著費一流走著。


    店家見天色已晚,卻不敢再攔,隻好跑去費一流府上去報信。


    走到半路,馬上的費一流冥冥之中聽到一陣刀劍之聲。


    他打了個機靈,酒醒了一半,隻見天色已然黑暗,街上也沒什麽行人。


    他大聲喝道:“什麽人?”


    幾盞幽幽的燈火伴著慘白的月光,叫人不寒而栗。


    他又大聲叫道:“出來!”


    一眨眼的功夫,費一流的前麵還真的出現了人影。


    清一色的一排黑衣人手持鋼刀,越走越近。他們黑帽、黑衣、黑褲、黑鞋、黑眼睛,隻有鋼刀在燈火月光之下反著光。


    費一流認得這些刀,這是錦衣衛特配的繡春刀:


    他雖然在都察院供職,卻有個錦衣衛的好朋友,名叫李四鄴。


    李四鄴,官居錦衣衛北鎮撫司副鎮撫使。他有個外號,喚做“千裏快驁”,多年緝捕追逐練就了日行八百的神行本領,他也靠著這日行八百的神行本領得以在晉升了路上平步青雲。


    這種錦衣衛配置的繡春刀,費一流是在李四鄴府上見過的,那還是李四鄴在做千戶的時候。


    繡春刀並非錦衣衛人手一把,低級的錦衣衛沒這個權力配,高級的錦衣衛還不見得稀罕配。


    李四鄴最拿手的兵器,並不是繡春刀,而是一把特製的九股鋼叉……


    說時遲,那時快,容不得費一流細想,幾個提著繡春刀的黑衣人已然拔刀向他奔來。


    費一流連忙調轉馬頭,想要逃跑,卻早有黑衣人斷了他的後路。


    他一個趔趄,從馬上翻下來。


    幾個黑衣人追上來,他順勢在地上滾著。刀抗在他的腿上、胳膊上、地上,在漆黑的夜裏磨擦出火花。


    雖然不曾砍到費一流要害,但是他卻已然嚇得腿軟,再也動彈不得。


    見他不再動彈,黑衣人中爆出一身冷笑:“慫貨。”


    黑衣人正要結果了他,卻聽得一陣風聲,有一人已經從他們的頭頂上飄過。


    黑衣人抬頭看時,隻見一個大漢手持利劍,擋在了費一流麵前。


    為首的黑衣人道:“少他娘的管閑事,還不快滾!走慢了連你一塊收拾!”


    那大漢卻不迴話,霎時間揮劍砍傷了那為首的黑衣人,喝道:“滾!”


    為首的黑衣人捂著傷口,叫道:“上,上!”


    手下的黑衣人哪裏用得著他吩咐,早已一哄而上去砍那大漢,卻無一例外都被打退。


    那大漢叫道:“再來!”


    為首的黑衣人叫到:“列陣,上!”


    黑衣人迅速列陣發起進攻,卻被那大漢輕而易舉地擊退。


    為首的黑衣人叫道:“你是什麽人?敢管我們的事!”


    那大漢道:“老子就是四鬼八狼,不服的再來,老子陪你們玩到天亮!再來十個,照打不誤!”


    大漢那雄渾的聲音並不大,卻字字映入了黑衣人的腦殼。


    那為首的黑衣人叫道:“有種你別跑,等我再找十個來打!”


    那大漢道:“多找幾十個!老子的兄弟們還都等著過癮呢!”


    那為首的黑衣人邊退邊叫道:“撤,撤!”


    手下的黑衣人哪裏用得著他吩咐,早已跑得不見蹤影。


    那大漢看著黑衣人逃跑的背影,冷笑道:“媽的,還真的再去找十個。當老子傻啊,還在這裏等你們?”


    他又罵道:“一群慫貨,在一個烏漆嘛黑的街上,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


    他扶起費一流,道:“喂,喂,兄弟你醒醒。嗬,這酒氣真大。”


    費一流睜開眼:“謝謝大俠救命之恩。”說罷又睡了過去。


    “喂,喂。”這下,那大漢再也叫不醒費一流了。


    那大漢心想:不多久那黑衣人必然殺將迴來,你們不是一個個的黑乎乎的喜歡黑嗎?老子就偏偏往亮的地方走。


    他扶起費一流,本來想往夜市上走去,轉念想想太遠。


    他突然想起不遠處倒是有一個好地方,於是就帶著費一流向那裏趕去。


    夜色蒼茫,街道上寂靜無聲,隻有這個地方還是燈火通明,而且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


    那大漢卻不走正門,他蒙了臉,帶著費一流來到後院,十分輕鬆地翻了進去。


    來到樓下,那大漢指著房間數著什麽,嘴裏念叨著“金木水火土”,最後他指著樓上的一個窗子說道:“好,就這間了。”


    隻見他一個飛身,右手把費一流抗在肩上,一下子躍到了那個窗子外的一棵樹上。


    “媽的,真沉。”那大漢抱怨著,先把費一流從窗口塞了進去。


    費一流腦袋已經進了窗子,屁股以下的身體還在窗戶外麵吊著。


    那大漢索性離開了樹,躍起來用力一推,把費一流整個塞進了房間。


    那大漢卻又落在了地麵上,本想著穩穩當當,卻不偏不倚地踩在了一個小水坑裏,濺了半身的水。


    費一流被那大漢猛一下子從窗口推進了房間,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板上。


    他稀裏糊塗地醒了過來,叫著:“誒呦,誒呦,疼死我了。”


    這間房間的主人是個姑娘,她聽到有聲音,扭頭一看,地板上趴著一個身穿官服、灰頭土臉、二十多歲的男人,正“誒呦,誒呦”的叫著,這男人正是費一流。


    那姑娘忙過來,想要把費一流扶起來:“您這是怎麽了?”


    費一流睜開醉眼,看到了一個之前從未見過、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他半醒半醉地問道:“你是誰啊?”


    那姑娘的聲音很是溫婉:“我叫如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迴到明朝做欽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湯草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湯草木並收藏迴到明朝做欽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