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十歲年紀的人道:“五爺抬愛了,我這弟弟,打小就不是讀四書五經的料,倒是對一些西洋的奇技淫巧頗感興趣。”


    五爺搖著折扇,道:“原來是個怪才,不管怎樣,但凡能為我大明效勞的,來者不拒。”


    旁邊一個“看客”道:“這怎麽可能是你弟弟呢?這馬上的,可是周家的八公子。”


    另一個百姓道:“是啊,周家八公子的哥哥我們聽說過,那可是京城裏的大官。”


    又一個平民道:“我知道,是戶部尚書,那可是個肥缺。”


    再一個路人道:“你們少說兩句吧,人家不過是想要裝一下,在外人麵前威風一下罷了,你這明明白白地指出來,不是打人家臉嗎。”


    有一個道:“這不是打不打臉的問題,裝也要裝像一點嘛,周家可是久安第一大家,誰人不曉啊。”


    幾個人爭論了起來:


    “胡說,鹽梟侯家那才是久安第一家呢,周家隻能排第二。”


    “你這把絲綢王家擱那了?久安絲綢名震天下,王家二十四大院要說小,那普天之下再也沒有大院了。”


    “得了吧,王家都沒落了,陳家的鐵貨市場蒸蒸日上,如今北方要打韃子,西南要鎮壓起義,有鐵才是王道。”


    ……


    就在這些人為侯王陳周四大家哪個才是久安第一家爭論不停的時候,五爺悄聲對那三十歲左右的人道:“周大人,他們分別是周家、王家等等的人嗎?”


    “據下官來看,他們並不是。”


    五爺不解地道:“既然不是自己家的事,誰第一誰第二他們怎麽爭得如此激烈啊,都快要大打出手了。”


    那人迴到:“當地的人脾氣比較倔,認準的事兒,旁人不太容易改變。至於他們為什麽爭論,有時候連他們自己都費解。”


    這時,在馬上尋覓人間美色的周八哥被這裏的吵鬧聲所吸引。


    他心想:那邊那麽多的人,應該是有什麽絕代芳華的美人吧。


    他向這邊望去,卻看到了一個人。


    周八哥“啊呀”叫出了聲,對敲鑼打鼓的隊伍下命令道:“快停下,我要下馬。”


    他從馬上翻身下來,衝著那三十歲年紀的人納頭便拜:“哥,你怎麽在這裏?多會迴來的。”


    原來這人正是周八哥的親哥哥,戶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周銓。


    周銓衝周八哥拜拜手,叫他不要聲張。


    周八哥會意,對敲鑼打鼓的隊伍道:“你們都迴去吧,今天的遊戲結束了。”


    隊伍中領頭的道:“八爺是說,今天遊行結束了?”


    周八哥道:“你不用給我圓場,我沒說錯。你們是遊行,我是遊戲。”


    那領頭的麵露難色:“可是,現在連晌午都還沒到呢。縣太爺發了話,叫我們帶著英雄好好地遊行,上午騎馬,下午乘轎。”


    周八哥不耐煩地道:“叫你們散了就散了,這遊街倒底是鼓勵嘉獎我呢,還是折騰我呢?”


    那領頭的道:“當然是嘉獎英雄。”


    周八哥道:“這就好比送禮,我可以要,也可以不要。既然是嘉獎,那我就可以選擇接受或者放棄,這理沒錯吧?”


    “沒錯。”


    周八哥擺擺手:“好,現在我過完癮了,有點事兒,你們先走吧。”


    那領頭的道:“可是,既然接受了禮品,也不能等用壞了改口說又不要了送迴去不是?所以這遊行……”


    周八哥氣不打一處來:“講理是不是?蹬鼻子上臉了還,叫你滾就滾!哪來這麽多廢話!”


    周銓製止道:“老八,不可粗魯,以理服人。”


    周八哥忙擺了無奈裝,道:”你看到了,我原本是講道理的嘛,結果他不識抬舉啊。”


    那個十五六歲的五爺道:“令弟很是有趣啊。此地百姓的倔,我也見識到了。”


    周銓對那個領頭道:“你們散了吧,就說周家明白他的意思了,西縣令不會怪你們的。”


    那個領頭的很是執著,還是不肯,急得周八哥想卷起袖子來揍他。


    費一流和趙六走上前,對那領頭的道:“這位兄弟認識我嗎?”


    那領頭的點點頭,施禮道:“認識,您是費大人。”


    費一流道:“這次遊街就是我安排的,你們迴去向西縣令說是我讓你們散的。”


    那領頭的這才散去。


    人群漸漸散去,周銓對費一流行禮,道:“費兄,好久不見。”


    費一流這才想起來此人是之前在皇宮裏,陪著天啟皇帝一起打麻將的那個,也連忙打招唿:“恕我眼拙,周兄這身打扮,還真是沒認出來。”


    周銓話裏有話:“你我不都一樣,同是便裝嗎?隻是費兄胸懷天下,眼有日月,把我略過去了吧?”


    費一流苦笑道:“要不說周兄就是慧眼呢?兄弟我不行,近視嚴重啊,離遠點就看不清人了,還望周兄見諒啊。”


    周銓道:“近視,費兄許是肝腎兩虛,多食些枸杞、木瓜,或許有些好轉。”


    費一流聽到“腎虛”二字,忙道:“謝謝周兄關照。周兄不是在京城為官嗎?怎麽也跑到這裏來了。”


    周八哥也道:“對呀,哥,你怎麽迴來也不和家裏說一聲?”


    周銓笑道:“還不也是因為嫖娼被貶了?”


    費一流苦笑道:“嫖娼這個體力活,周兄也應當多吃些枸杞、木瓜補補腎啊。如今可真叫做同是天下淪落人了,為了這莫大的緣分,兄弟我做東,咱們一定要去喝幾杯。”


    周銓擺擺手道:“我隻是和費兄說笑,我倒不是真的因為這個。不過這酒還是要喝的。”


    趙六湊到費一流耳邊:“他這不是拿你開涮,揭你嫖娼被貶的短嗎?”


    費一流心想:當年我被貶的時候,就是這小子在旁邊煽風點火,我雖然不懂大明律法,但是從四品直接降到七品,連降六級,這肯定是不合章程的。


    但他隻好賠笑。


    這時一直不開口的“五爺”道:“一流哥,你怎麽這次見了我,連話都不說了?”


    周銓笑著說道:“五爺,許是費兄近視太嚴重了,如今連您都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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