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比的這張臉,何止是“藝人”一詞可以形容的了,簡直就是個演員啊。


    費一流同周比叔侄走後,李四鄴派人搜查水先生,並未見到周八哥所說的玉,這才離去。


    被稱為“千裏快驁”的李四鄴風馳電掣,很快就追上了費一流一行。


    周八哥同仆役自迴家去,此處暫且不表。且說費一流倒是同周比、李四鄴商量:“路大人昨日還精神煥發,突然病重,我等不如就此去路知府府邸,前往看望路知府,聊表寸心。”


    周比道:“時值秋季,雖然秋高雲淡,但是這一場秋雨一陣寒,自然多風寒感冒,腸道胃髒間出現點小問題,再正常不過了。費大人何必因路知府此小疾而屈尊啊?費大人操勞公務已然是勞累至極了,不如下官送費大人迴去歇息。”


    李四鄴道:“周大人,路知府也希望兩位能夠到他府上暫歇,畢竟四鬼八狼來了,到知府府上更好保護兩位大人安全啊。”


    周比聽此,笑道:“錦衣衛大人說的對,而且這天色還不算晚,路知府想必也是因為操勞公事而病倒了,我等去看一下路知府,表示一下慰問,應該的嘛,隻是要兩位大人要屈尊了。這樣的話,轎夫,前往路大人府衙!”


    這久安府衙布局嚴謹,氣勢雄偉。牌匾之上寫著“久安衙署”四個大字,威嚴端莊。大門上書“久安門”,從大門進去之後,是第二重儀門,這裏便是是路知府迎送賓客的地方,文官在此下轎,武官在此下馬,新官到任,也是在此門前下馬,由迎接官員迎入。費一流一行的轎子就在這裏停下。


    儀門之後便是大堂,官署大堂之前,甬道之中,建有一個亭子,亭中立著一塊戒石碑。戒石碑上,南麵刻著“公生明”三個大字,北麵寫著“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的官箴戒約。


    費一流嘟囔:“不知這碑是什麽意思?”


    周比解釋道:“費大人,這立戒石碑是自太祖洪武年間以來的舊時規製,意在督促官員為官清正、廉潔奉公、勤政為民。說這戒石碑上的銘文來自於五代十國時期後蜀的第二代君主孟昶帝,來好笑,這孟昶帝執政之初倒也堪稱明君,後期卻是惰於朝政,貪戀女色,任用小人——呃,費大人這樣問,莫非是這久安知府哪裏做的不好?不妨指出來,下官定要治治這路知府的罪,嚴懲不貸!”


    “沒事兒,周大人多慮了,費某不過是看著新鮮,問問。”


    大堂左麵是公文信劄轉辦的地方,名為乘發司;甬道兩旁為皂隸房,兩側各建排房十間,吏、戶、禮,兵、刑、工六曹房書吏與三班衙役之處,均列於此。


    大堂之後的二堂,是府衙長官處理一般公務的地方。


    前堂後寢,其後的三堂,便是路知府接待上級官員,商議政事,處理公務及閑居的地方。三堂後為府衙花園,小橋流水,奇花異草,這是路知府與其家眷休憩的場所。


    費一流想到,身處當代時,前不久中央才對黨政機關的辦公室麵積進行過調整。路知府的府衙與之相比,這久安府衙幾進幾出,好一處氣勢恢宏的院落府邸!


    俗話說“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路知府的房間裏倒是略有些寒酸,隻有幾隻箱子、兩口鐵鍋和幾十束文卷書冊。


    路知府聽說欽差大人和按察使大人來到自己府上了,忙不迭地掙紮起來拜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路大人,你怎麽起來了,聽說你病了,快躺下。”


    “下官沒用,要欽差大人和按察使大人操心了。”


    “路知府,本官聽說四鬼八狼來到這裏了,他們好大的膽子!”周比把袍子一甩,坐在太師椅上,品著茶。


    路知府又要掙紮著起來:“路某,下官有罪啊,這四鬼八狼出現在我的治下,讓兩位大人受驚了。”


    “這四鬼八狼究竟是個什麽來曆?居然能在朗朗乾坤之下,攪得幾位大人如此慌張。”費一流問。


    “我雖然有所耳聞,”李四鄴道,“這四鬼八狼的活動範圍越發的大了,時不時就到京城中去了,聽說四鬼八狼的老巢可就是在這久安邊境啊。”


    “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啊。”路知府長歎一口氣。


    “不妨事,慢慢說。”


    路知府使了個眼色,幾個丫鬟緩緩把路知府從床上扶起,路知府靠在床頭,娓娓道來。


    原來,這久安府處在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東南麵,久安府的東南麵有個窮縣叫做疙瘩縣,疙瘩縣的東南麵有個鬼狼山,這四鬼八狼就嘯聚在鬼狼山上。


    鬼狼山,原名疙瘩山,屬於太行山脈。四鬼八狼之所以嘯聚山林,與這太行山的地形地勢有著很大的關係。


    太行山脈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媧山,是中國當今的第一、二階梯分界線,西高東低,將山西和北直隸(今北京、天津、河北省大部和河南省、山東省的小部分地區)隔開來。


    “君不見太行山,撐天拄日高鬱盤”。山中雄關林立,車馬難行,是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


    太行山上從南到北,橫著八大峽穀,分別為軹關陘、太行陘、白陘、滏口陘、井陘、飛狐陘、蒲陰陘、軍都陘,又稱“太行八陘”。這八陘,是北直隸、山西、河南三地穿越太行山相互往來的八條咽喉通道,由河流切穿太行山而形成。


    其中第三陘白陘,是太行八陘中距離最長的茶馬古道。總長五公裏,寬兩米,由七十二拐和古棧道兩部分組成。據此陘,南可渡黃河,攻開封、汴、鄭;東可進擊直隸省大名府,踏平山東菏澤;北可窺河南的安陽、北直隸的邯鄲;西麵是“得上黨而望中原,得中原得天下”的久安府。曹操至此,也連連長歎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疙瘩關作為久安府的東大門,就坐落在白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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