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明清時期,中國茶文化得到極大程度的發展。


    明朝皇帝為了統攝思想,八股取士,文字獄也絕不少見,尤其在洪武時期為甚。


    科舉製下,倡導“存天理,滅人欲“的程朱理學統攝了中國國民特別是中國文人的思想500多年。


    成祖之後,一些皇帝沉湎享樂,文化環境更為寬鬆。


    王陽明提出了“心學“,即“心即理““致良知“,使文人學子們“一時心目俱醒”。


    晚明時,江南文人們更是“率性而行“,沉湎於清雅,他們要過一種閑適,清雅又衣食無憂乃至有點奢侈的生活。


    浪漫的茶文化顯得獨具時代魅力。


    而與此同時,晚明文人狎妓之風盛行,或遨遊青樓或醉眠伎館,或挾妓走馬或自蓄聲伎,舒放性靈,放誕風流。


    費一流這下可慌了神,都說是茶喝多了傷腎,自己可是很少碰這玩意兒,連中國十大名茶什麽碧螺春、信陽毛尖、西湖龍井、君山銀針、黃山毛峰、武夷岩茶、祁門紅茶、都勻毛尖、鐵觀音、六安瓜片都數不全,誒,別說還數上來了,可這隻知道名字,也沒啥用啊。


    倒是自己那個如今還在二十一世紀的老爹,對這蘊含著中國幾千年傳統文化的茶茗頗有研究,成天裏得空便以茶為媒、以茶修身。老爹你不會想到吧,你要是穿越到這古代,可謂是桃花運連連呢!


    可惜這關於茶的學問,費一流一來沒有遺傳,天生不能自帶;二來不能傳功,後天快速形成。書到用時方恨少,如今要寫個關於茶的詩篇,沒有生活,費一流倒是捉襟見肘了。


    倒是聽說過陸羽有個什麽《茶經》,這何故亂翻書嘛,如此浮躁喧囂的時代,若不是對這草葉子愛的深沉,誰會閑來看這玩意兒?


    不妨先看看另外兩位的表現。


    隻見水先生沉吟片刻,揮毫寫道:


    姬能飲,自入吾門,見餘量不勝蕉葉,遂罷飲,每晚侍荊人數杯而已。而嗜茶與餘同性,又同嗜片界。每歲,半塘顧子兼擇最精者緘寄,具有片甲蟬翼之異。文火細煙,小鼎長泉,必手自炊滌。餘每誦左思《姣女詩》“吹噓對鼎金曆”之句,姬為解頤,至沸乳看蟹目魚鱗,傳瓷選月魂雲魄,備極盧、陸之致。東坡雲“分為玉碗捧娥眉”,餘一生清福,九年占盡,九年折盡矣。


    費一流也看不太懂,隻知道大體寫的是個與名妓品茶的風雅情趣。


    水先生又寫下一首詩詞:


    坐聽鬆風沸石鼎,手汲雲浪烹新泉。


    茶罷還枕石澗眠,沉吟茶詩欲泫然。


    高山流水在何許?但見風輕花落縈茶煙。


    須臾片刻,水先生的才華頓顯,可以看出,這個水先生真的不水。


    費一流隻覺得此時胸無點墨,想要離開之時,卻見順水子,突然站起,道:“兩位先生都是腹有錦繡文章之人,俺順水子甘拜下風,時逢有事,辭別了。”便徑自走出了雅間。


    這麽一來,費一流倒是不好意思跟著離開了。如果說順水子的離開還能說是幹脆豪邁,他現在跟著出去卻是沒有半點新意了。何況就剩下兩個人pk了,他還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他想,自己晚生了四百多年,多積累了這麽長時間的經驗,他想要試試。再說,pk失敗與放棄了機會,結果不都是見不到茗兮姑娘嗎?既然如此,何不多嚐試一迴?興許命運垂青呢?


    想到這裏,費一流冷靜下來,他突然想到戴望舒一首詩,剛要說出,卻又想到:我不能總是靠剽竊他人的詩句來尋花問柳吧?他本想略做刪改,卻發現怎麽改都不如原詩更有意境。


    這時,那姑娘催促道:“費公子,想好了嗎?”


    水先生正輕輕搖扇,悠閑得很,似乎已經獲勝。


    罷罷罷,昆汀?塔倫蒂諾拍電影時,鏡頭不也多次呈現照搬了別人的電影嗎?反倒是將“抄襲”抄出了自己的風格。正如畢加索所言:“好的藝術家會借鑒,而偉大的藝術家會抄襲。”


    費一流想到這裏,輕描淡寫地說道:“不才,也想到幾句,極為通俗,就不浪費紙筆了(主要是那毛筆字寫得實在難看)。是這樣的……”


    費一流吟誦出了這樣一首小詩:


    走六小時寂寞的長途,


    到你頭邊放一束紅山茶,


    我等待著,長夜漫漫,


    你卻臥聽著海濤閑話。


    這首詩是《雨巷》的作者戴望舒所做,原本是1944年戰爭時刻,詩人走了六小時去給亡故的友人蕭紅上墳的一首悼亡詩,韻味深長。


    費一流吟誦出這首詩,隻覺得似乎有些跑題。專門寫茶茗的現代詩有那麽多,自己怎麽偏偏選了這麽一首如此厚重的詩。但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已然交卷,哪裏還能修改?


    卻說費一流吟詩之際,那先前遞茶的女子慌忙把這首四行小詩筆錄下來。費一流看時,隻見字字娟秀,不禁慨歎連連。


    那遞茶女子注意到費一流出神,道:“還請費公子見諒,將詩賦抄送過去,這是茗兮姑娘的規矩。”


    “哦,不妨事。有勞姑娘了。”


    卻說水先生聽了費一流的這首四行小詩,先是一愣,接著若有所思道:“費公子這首,呃,應該也叫詩嗎?雖然也是對這茶茗有感而作,但是不拘格式,形式自由,又用白話寫成,著實是新意十足啊。走六小時寂寞的長途,時間之長,距離之遠,沒有過多意象疊加,卻韻味深長啊。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放一束紅山茶,意境深遠啊。若是費公子題名,這詩叫個什麽名字?”


    費一流隱隱約約記得這詩的名字叫個什麽什麽口占,便道:“就叫《口占》吧。”


    “口占,”水先生若有所思,“脫口而出,是為口占。表麵是隨口說出,但這功力,足見費公子的情誼至深啊。”


    卻在這時,隻聽得門外一陣喧嘩。“吱呀”一聲,鴇母推門進來,她的身後緊跟著一個身穿錦袍的年輕人,二十出頭模樣,費一流看這人的長相,倒是極為清秀,卻又充滿喜氣。年輕人的後麵跟著幾個仆役模樣的人。


    鴇母衝著費一流和水先生道歉:“不好意思打擾幾位公子的雅興了,原本這茗兮姑娘的打茶圍是三個人,但這位周公子才華一絕啊,所以也破例前來比試一下,勞煩各位了。”


    那遞茶姑娘跟上去:“媽媽,這是怎麽迴事?怎麽又破……”


    “破什麽?”


    “破,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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