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完一天的拍攝,雲暮迴疲憊的迴到別墅中。


    小助理將她送到後便離開了,她提著包,不緊不慢的走在小路上。


    周遭一片漆黑,隻有幾盞昏暗的路燈發著光。


    她仰起頭,看著漆黑濃厚的夜色,微微眯起眼。


    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濃稠陰冷了幾分。


    這裏是陸寒切的私下的莊園。


    他長住在這,作為他的長期保鏢,雲暮迴自然也要住在這。


    一開始她還十分不習慣和陸寒切朝夕相對。


    總是怕他看出什麽異常。


    可世間久了以後,她發現陸寒切平時總是格外的忙碌,一個人恨不得拆成兩個人用。


    在處理起公司事務的時候更沒有時間搭理她。


    除了偶爾調笑擠兌她兩句外,她自己也樂得自在。


    有工作的時候就自己去工作,沒有工作的時候,就往他辦公室一趟。


    吃著零食,喝著奶茶,看陸總裁連軸轉的處理各項事情,好不自在。


    她的經紀人最近給她接了一個小角色,戲份不多,一個星期就結束了拍攝。


    又去拍了個雜誌封麵,一天忙碌下來夜已經深了。


    雲暮迴揉揉發酸的肩膀,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套出一張符文,圍著別墅轉了一圈,調著地方加重保護。


    等她貼完符文迴到別墅中,窩在沙發裏喝著熱牛奶時,才聽管家說陸寒切還沒有迴來。


    窗外下起了雨,先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再是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隱隱有變大的趨勢。


    雲暮迴看著窗外被風刮動的樹枝,神色怔鬆。


    心底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雲小姐若是困了,就先去休息吧,我等著陸總迴來就好。”管家貼心的給她遞上一條毛毯。


    雲暮迴搖搖頭,掏出手機給陸寒切打了電話。


    電話鈴聲在空曠的別墅中響起,她迴過頭。


    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玄關處渾身濕透的陸寒切。


    扶著他的助理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身上都濕透了,褲管處還有血跡殘留。


    看見雲暮迴看過來,他扯扯嘴角:“雲小姐…出了點意外。”


    “我們開車迴來時,刹車失靈了,險些掉下山崖,還好及時停住了。”


    助理麵色發白,低咳兩聲。


    迴想到剛才的場景,他還是忍不住一片後怕。


    就差那麽一點點,他們就掉下去了。


    還好車的性能好,及時停住了,否則他們三個人都得死在那裏。


    雲暮迴猛地站起身,向他們走去,從他的手中將陸寒切接過來。


    陸寒切身上的酒氣濃厚,麵色微微發白,所幸沒有受什麽傷。


    “管家,給趙叔打電話,送他去醫院看看。”


    她扶著陸寒切進屋:“陸寒切交給我。”


    “是,雲小姐。”


    管家雖然不太讚同,但還是點點頭


    助理身上的傷口有些嚇人,他猶豫了一下,拿起鑰匙帶著助理出了門。


    雲暮迴扶著陸寒切走到沙發上坐下,觸手一片冰涼,她眉頭緊皺,探出手,輕輕撫上他的額頭。


    意料之中的滾燙。


    “陸寒切。”雲暮迴拍拍他的臉,低聲叫他。


    陸寒切雙眼緊閉,眉頭緊鎖著,看上去十分不安穩。


    雲暮迴指尖在他眉間輕輕一點,一股淡淡的難以察覺的靈力順著她的指尖湧入他的眉間。


    隨著靈力的輸入,陸寒切周身的溫度迴暖了不少,不再那麽僵冷。


    雲暮迴護著他,冷冷的掃了聚集在旁邊躍躍欲試的鬼魂一眼,雙手掐訣。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賁,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八神咒中的清口神咒,可以保護他不被鬼怪煩擾,抵擋邪氣入體。


    在她捏完訣後,周遭的小鬼們紛紛畏懼的後退,不敢再靠近。


    “滾。”雲暮迴指尖一翻,一張符紙出現在她的手中,她冷眼瞧著那些小鬼,神色冰冷,氣場全開。


    小鬼們被她的氣場震懾的不敢動彈,不甘的嚎叫著消失。


    雲暮迴收起符咒,看著陸寒切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緊皺著眉頭,站起身。


    正準備去給他找一身幹淨的衣服換上。


    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他睜開眼,臉色不複之前的蒼白,看上去有了幾分血色。


    狹長的鳳眼微睞,有迷離的水光閃爍,宛若一隻小獸一般看著她,固執無比。


    “別走。”


    雲暮迴垂下眼眸,目光在他扣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停留,又看向意識模糊的他。


    兩人對視片刻後,雲暮迴率先敗下陣來,不可避免的心軟了。


    她輕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反握住他的手:“我不走,我去給你找一身幹淨的衣服換上。”


    “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的。”


    陸寒切垂下眼,眼瞼微微發紅,像是被拋棄的小狗一般,悲傷又無助,低聲呢喃。


    “你騙我。”


    他的話讓雲暮迴一怔,握著他手的力氣不自覺的大了些許,陷入了迴憶之中。


    是了。


    她曾經答應過他,不會離開他。


    但她還是失言了。


    那時她將陸寒切撿迴家的一個月後。


    這一個月裏,她忙著處理陸家的事情,和幫他辦學籍入學手續等一係列事情,雖然兩人共處一個屋簷下。


    但平時的溝通少之又少。


    在她終於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將校服和學生證放到他麵前時。


    他身上的傷口也才好了個七七八八,氣色一如既往的差。


    她將置辦好的東西放在桌上:“明天去上學,其餘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不用擔心。”


    那個不過十六歲的少年低垂著頭,半響沒有說話。


    久到雲暮迴以為他今天也會和以前一樣不搭理自己時。


    他才低聲開口,聲音不似少年的清潤,像是感冒了一樣,格外的沙啞。


    “為什麽幫我?”


    她也是和其他人一樣嗎?


    興趣來了幫他一把,就像是對待路邊流浪的野貓一樣。


    興趣過去之後,就將他拋棄在路邊,不管不問。


    彼時還是周淼淼的雲暮迴看著躲在陽光外滿身陰霾的他,莫名有些心疼。


    她在他麵前蹲下身:“因為你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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