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一瞬間的沉寂,雲暮迴慢慢挖著蛋糕,抿抿唇,略顯不解。


    她是從哪裏看出來自己無條件站在陸寒切那邊的?


    怎麽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能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柳思思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笑著開口。


    “你對陸寒切很上心,你很在意他,也相信他。”


    不然她不會在那天陪他留在莊園玩那無聊的賭局。


    也不會在喬周宜貶低爭對他時,無條件的站在他那一邊。


    柳思思始終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雲暮迴時,她坐在陸寒切身邊,看著他的眼睛裏有著光。


    “是嗎?”雲暮迴咬著蛋糕,可能是因為她護兒心切吧?


    那兩年裏保護他習慣了,也就不舍得他受傷。


    兩人沉默了一瞬,雲暮迴忽然開口。


    “你也在做你自己不是嗎?”


    柳思思呆了片刻,隨後苦笑著撩起頭發,神色悵然:“做自己嗎?我已經不記得自己該是什麽樣了。”


    雲暮迴察覺到她情緒的低落,眉頭一皺,她向來不會安慰人。


    她忍痛將麵前一塊精巧的蛋糕推給她:“試試看,很好吃的。”


    柳思思垂眸看著盤中的蛋糕,拿起小勺子小心翼翼的挖了一勺試了試。


    隨後她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明豔好看:“很好吃。”


    雲暮迴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低下頭沒有說話,繼續吃著蛋糕。


    “這家蛋糕店開了很久了。”


    雲暮迴解決完一塊蛋糕,見她打量著周圍,冷不防開口。


    “可以看出來,裝修已經有些年頭了。”柳思思目光在一對年輕的小情侶身上微微停留,看著他們身上的校服,神色暗淡了幾分。


    雲暮迴吃飽了,心情了好了不少,她撐著下巴,看著來往的人群:“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我……”柳思思咬咬唇,有些羞於開口,她小心的斟酌著語言,一邊觀察著雲暮迴的神色。


    生怕自己一說出來,她會討厭自己。


    可在看見雲暮迴淡然的模樣時,她突然有了勇氣,開始慢慢說起自己的往事。


    “我是喬家的義女,你應該知道吧?”


    雲暮迴點點頭,收迴停留在路人身上的視線,看向她,默默的聽她往下說。


    “我其實是被喬過從死人堆裏撿迴來的。”


    說起那段往事,柳思思的神色有些怔鬆。


    不自覺的迴想起,自己被拐賣到國外,那些不聽話的孩子一個個死在自己麵前的場景。


    那時的她才不過十歲。


    眼睜睜的看著前一秒還鮮活的和自己說話的人,下一秒就倒在自己的麵前。


    還有那些被拖走去拍賣,然後像垃圾一樣丟迴來的女孩。


    看到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隨意玩弄的女孩們,眼裏漸漸失去了求生的希望。


    而那時的她,也會是其中的一員,也會走向那樣的結局。


    迴想起那段黑暗的時光,她的肩膀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是喬過將她買了下來,從那個死人堆裏帶出來,給了她新的生活。


    雖然他做了那樣惡心的事情…


    但她還是…很感激他。


    “源頭是因為喬過?”雲暮迴注意到她提起喬過時略顯蒼白的麵龐,溫聲問道。


    柳思思緩緩搖頭:“不,不是。”


    “自從我被他從那個地方帶出來,我就一直在做一個夢。”


    “一個不斷循環,不論我怎麽做選擇都無法逃出來的夢。”


    “夢裏是盡是殘肢斷臂,那些無助的女孩枉死的模樣,在夢裏,她們死死的盯著我,好像再說為什麽我要背叛她們?”


    “為什麽我要離開,沒有和她們一起死在那裏,為什麽沒有為她們報仇。”


    柳思思忍不住環抱住自己,渾身發寒:“這讓我一度懷疑我到底該不該活下來。”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咬咬牙也還能忍受。”


    “可在一個月前,我夢中的場景開始在現實中出現,她們全部渾身是血的站在我麵前,控訴著我為什麽不救她們。”


    “甚至想要殺了我……”


    柳思思說著兩眼泛起了淚花,她咬著唇,因為恐懼,渾身顫抖著:“我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救他們,可我實在是太無力了。”


    “我沒有足夠的權勢,完全調查不到那些人的蹤跡,更無法找到之前拐賣我的人。”


    雲暮迴抽出一張紙遞給她,看她蒼白的麵色,斂下眼眸,突然問道:“你知道喬周宜身上的鬼業是怎麽來的嗎?”


    柳思思迷茫的眨眨眼,擦去眼角的淚水,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他做了太多錯事,害了太多人,遭的報應吧。”


    不對。


    雲暮迴輕輕敲了敲桌子,喬周宜身上的鬼業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做錯事可以概括的。


    他所背負的鬼業已經超出了尋常人能夠承受的範圍了。


    絕不可能這麽簡單。


    若是用儈子手做比喻的話,那麽喬周宜就好似不分善惡殺孽無數的儈子手。


    他所背負的鬼業,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形成了一定範圍的能量場。


    想到那天所看到的場景,雲暮迴頭疼的捏捏眉心。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柳思思所遇到的這些靈異事件和喬周宜喬家都脫不了幹係。


    “為什麽一定要是我?”雲暮迴打算迴去和沈亦如商量去調查一下。


    她看著柳思思紅通通的眼眶,問道。


    “你可以當做是我的私心。”柳思思抿抿唇:“我也想體會一下,有人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的感覺,哪怕隻是一瞬間。”


    “而且……”她笑了開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你時,就不自主的想要相信你。”


    雲暮迴沉默下來,她擺弄著餐具,這種背負了一個人希望的感覺並不好受。


    “我會盡量幫你。”


    她能力有限,並不確定能夠完全幫她脫離苦海。


    對於沒過十足把握的事情,還是不要給她太多希望比較好。


    雲暮迴正思索著對策,轉頭間,猛然看到穿著一身校服,站在校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鏡頭的沈亦如。


    她梳著馬尾,身邊還跟著一個攝影師,慢條斯理的向前走著,像是在拍攝綜藝。


    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同樣穿著校服,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雲暮迴微微眯起眼,沈大佬這是背著她有別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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