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美食綜藝一行人正在參觀啤酒博物館。


    從啤酒的曆史,到釀造工藝,再到品鑒一條龍服務--


    而場外,一支緊鑼密鼓籌備的官司正在賀文翊的預料範圍外進行著。


    “私下偷偷挪用這麽多藥物都沒被查出來,我實在好奇,你們賀家是在上頭有人嗎?”


    陸星瀾放下文件,“啪嗒”一聲摔在桌麵上,拄著腦袋挑眉問對麵站在他麵前的賀黎。


    “應該沒有。”


    賀黎倒是沒聽出來陸星瀾話裏那點調侃的意味,解釋道:


    “我們家一直在國外發展,也就是前兩天我才接到爺爺的消息,讓我迴來接管公司。”


    “先前賀家在國內醫藥領域的大小公司,都是由我三叔管理的。”


    賀黎伸手將陸星瀾麵前的文件轉到自己這邊,手指劃過不對勁的幾行數據,輕輕點了兩下。


    麵對公司經營的賀黎並沒有平時那種略顯呆滯的狀態。


    “處方藥的購置,擺在明麵上的是假賬。”


    “這其中,腺體發育抑製藥物和一些信息素引誘劑的數量對不上。”


    得出結論的賀黎斬釘截鐵地說:


    “抑製藥,或許就用在了文翊身上。”


    “而信息素引誘劑--”


    賀黎停頓了一下,繼續說:


    “我隻能希望三叔沒做出什麽違反道德底線的事情。”


    賀黎給賀文肆的假賬套了層底褲,沒直接挑明了說。


    但陸星瀾可是對這些藥物了解地不能再了解,就差每天晚上做夢都是它們了。


    信息素引誘劑通常用於腺體機能損傷,人工誘導過多信息素釋放的療效藥。


    而不通常的用法--


    或者更直白點,違法的用法。


    是用來大量提純,得到黑色產業鏈內的迷藥、發情類藥物。


    一毫克的提純品,就夠賀文肆進去吃三十發槍子的。


    “嘖--”


    陸星瀾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煩躁,但他畢竟是自作主張給賀文翊調查被下藥的事情。


    本以為查出來抑製藥就行,給那家壞心眼子送進去幾年敲打敲打--


    誰知道還牽扯到賀家整體的利益口碑和人命啊。


    這麽算下來,賀文肆一家連吃帶拿的。


    吃的是牢飯,拿的是人頭。


    陸星瀾覺得自己不能再查下去了。


    畢竟這是賀家的事情,能私下裏去解決,將損失降到最低,最好不過。


    陸星瀾把文件合上,扔給賀黎,翹起二郎腿,擺擺手。


    “你和你家老爺子商量商量吧,我不摻和了。”


    “搞出人命的事,陸氏醫藥可擔不起責任。”


    陸星瀾看到的文件,本應該是賀家高層的特殊機密。


    但還要多虧了大義滅親的賀黎,他才能名不正言不順的看到。


    賀黎和陸星瀾本是想以賀文肆做假賬一事挑起事端,然後借著輿論讓賀文翊起訴賀文肆一家。


    現在這計劃是全被打亂了。


    “嗯,有結論了我再告訴你。”


    賀黎自始至終的反應都很平淡,平淡到犯了事的人不像是他的親三叔,而是什麽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


    陸星瀾不禁有些疑惑,問:


    “不過我說,你這麽著急給自己三叔捅一刀,難道是想爭家產?”


    “家產什麽的,我並不在乎。”


    “那你還大義滅親,萬一真起訴了你不會不知道賀家的股票會跌多少吧?”


    賀黎點頭。


    “至少十個百分點。”


    翻譯一下,按照賀家的體量,離破產就是一步之遙。


    即便如此賀黎還是平靜地說:


    “但既然做的是百姓的生意,就要講良心賺錢。如此位置上的一個人犯了原則性錯誤,我覺得百姓有權利知道。”


    “哪怕我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他的兒子,肯定也會選擇公開檢舉。”


    幾句話,給能說會道的陸星瀾幹沉默了。


    哪怕跟賀黎同床共枕了不說半個月吧,也得有一個禮拜,陸星瀾還是完全無法理解賀黎神奇的腦迴路。


    先不提這人有時候軸的很,就說賀黎的世界觀--


    有種上世紀90年代的汽水混合了一杯賽博汽油再用攪拌機攪拌七七四十九天再自然發酵的一樣。


    很扭曲,很奇怪,但你又沒法說他哪裏錯了。


    陸星瀾隻能簡單地概括賀黎是一個非常具有正義感的人。


    而且,這份正義感通常和經商之道背道而馳。


    既想要完美的口碑,又想要賺錢,那本就是不可能的。


    “唉……行吧行吧行吧……”


    陸星瀾聳聳肩,聽賀黎這意思,估計是無論如何都要打官司了。


    “你剛迴國,我這有靠譜的律師,需要的話跟我說。”


    “星星,我--”


    賀黎下意識脫口而出的一句昵稱,讓上一秒還鬆弛正常的陸星瀾一下子變得齜牙咧嘴。


    “我都說了你別在公司這麽叫我!”


    “我、對不起,星--瀾,剛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賀黎發現自己又一次嘴笨惹得陸星瀾不開心之後,又是歉疚又是難過的。


    陸星瀾皺著鼻子勉強接受了“星瀾”這個稱唿,用眼神上下威脅打量著老實反省的賀黎,用鼻子“哼”了一聲。


    “算了,今天心情好。”


    藏在傲嬌慍怒的外皮下的小狐狸,因為想到了一些事情,頸根微微發熱。


    賀黎一般很喜歡在床上這麽叫他。


    床上的陸星瀾被alpha信息素甜的暈頭轉向,沒那個精力計較稱唿。


    也就隻能任由著男人用動情沙啞的嗓音在他耳邊一遍遍念著。


    當然了,在床下,陸星瀾可有著十足的話語權。


    他要賀黎往西,賀黎是絕不敢往南北東的。


    更傾向於惱羞成怒的陸星瀾對賀黎下命令:


    “下不為例!”


    “嗯。”


    經過一些誤會和波折,陸星瀾和賀黎現在的狀態介於曖昧與純肉體關係之間,模糊不清。


    陸星瀾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喜歡賀黎的。


    不同於其他alpha的占有、掌控。


    陸星瀾在賀黎身上所體會到的是--


    被需要的感覺。


    那種賀黎心甘情願臣服於自己,將他置於高位,極大的滿足了陸星瀾身為omega有些扭曲的戀愛觀念。


    但是每每冒出這個念頭來,陸星瀾總會忍不住地想--


    他怎麽會喜歡上這麽個呆瓜!


    而賀黎點到為止地一遍遍重複“我喜歡你”,卻怎麽都不開口提出交往,更讓本就臉皮薄的陸星瀾開不了口。


    啊啊啊啊--


    這不是陸星瀾第一次羨慕賀文翊想什麽就敢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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