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也察覺到了杜蘭的異樣,但他自信的以為杜蘭這是被驚喜砸昏了頭,他伸手拉住杜蘭的手腕,語氣中帶了幾分笑意。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可他這個態度卻隻讓杜蘭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索爾,眼神中滿是迷茫,似乎將這一切歸咎於一場惡作劇,隻是並沒有對方為什麽選中自己。


    索爾看到杜蘭迷茫的眼神,心中莫名緊張了一下,可杜蘭一直以來的順從又讓人將這一點拋之腦後。


    以為杜蘭這是不好意思在他們麵前迴答這個問題,他伸手將杜蘭擁入懷中,低聲說道。


    “你不願意嗎?”


    願意……


    要他願意什麽?


    要他願意配合他的玩笑嗎?


    杜蘭的腦袋被索爾摁在住,他隻能靠在索爾的肩膀上,鼻尖縈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煙火味,心卻並不慌亂。


    甚至,有一種在配合對方開玩笑的無奈。


    兩次開口都是以這種方式,一次或許有些慌亂,但是第二次,麵對他輕飄飄毫無分量的話語,杜蘭在短暫的驚訝後,很快就穩定下來。


    他不會主動去亂想這些的,尤其是這種環境下,索爾的話在他眼裏毫無分量,算不上承諾,更像是和朋友玩鬧時隨意把他牽扯進來一樣。


    可他的沉默,落在索爾眼裏就以為對方默認了,心中升起一絲喜悅。他伸手揉了揉杜蘭柔軟的頭發,語氣溫柔地說道。


    “那就這麽說定了,等我們迴到仙宮,我就向父王說清楚,到時候你就是我欽定的王妃了。”


    索爾這樣說著,緩緩鬆開對方,臉上笑容也逐漸燦爛,繼續補充著。


    “然後……就讓母後好好教教你怎麽當一個王妃。”


    他當然知道杜蘭現在對於王妃的職責一竅不通,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


    他很喜歡杜蘭,畢竟隻有杜蘭會答應他那些主意,也會將他放在第一位,所以哪怕杜蘭是男的,他也願意讓對方當自己的王妃。


    杜蘭現在年紀還小,他有足夠的耐心等著對方長大,等到他足夠成熟,可以承擔起王妃的職責,自己也足夠強大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舉辦婚禮了。


    與其選擇一個陌生且並不符合他心意的王妃,杜蘭顯然是最佳人選。


    就當他自信的以為,杜蘭在聽到他的話會開心,或者迫不及待的點頭應下時,杜蘭卻打破了他的幻想。


    “索爾…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了……”


    事到如今,杜蘭的嗓音依舊溫溫柔柔,但是卻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堅定,他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用行動無聲的拒絕。


    這個反應讓索爾愣住,他沒想到杜蘭會拒絕得這麽幹脆利落。


    他原本以為,杜蘭會像往常一樣,笑著調侃他,或者害羞地低下頭,但沒想到……


    索爾沉默了,他不明白為什麽杜蘭會拒絕得這麽果斷,難道他不喜歡自己嗎?還是說,他討厭自己?


    可是那次喝酒後,杜蘭親口說的,他喜歡自己,既然喜歡又為什麽要拒絕他?


    他大大咧咧慣了,做事也喜歡直來直去的,認為既然喜歡那完全可以在一起,自認為很認真,卻忽略了他麵對的人,心思被他想的要敏感。


    他的兩次求婚,一次是在醉酒後,像是酒後失言毫無可信程度。一次是和朋友嬉鬧,像是一個玩笑,更是算不得真。


    倘若杜蘭對他沒有那種感情,可能他會毫無壓力的答應下去,甚至就著這個話題和他開一波玩笑。


    可他不會,因為他確實有為這兩次求婚感到竊喜,可是冷靜下來後,他又必須要拒絕。


    不是因為他不喜歡,而是因為不能。


    杜蘭是在仙宮長大,但不同於索爾洛基他們的眾星捧月,他是在無視中長大的孩子,他很清楚自己和他的差距。


    即使現在有了神職也是一樣的,所以哪怕是開玩笑,他也不敢去答應。


    他喜歡索爾,卻從未奢望過和對方在一起。在他看來,他們之間最好的關係就是這種追隨狀態,他願意一直陪在索爾身邊,哪怕隻是以追隨者的身份。


    杜蘭想,隻要索爾需要他,他就會一直在。 隻要他站在索爾身後,看著對方走向更好的未來,那就足夠了。


    他會待在屬於自己的位置,盡自己可能的去幫助對方,不會不知分寸的想要更多。


    當索爾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會出現在對方麵前,如果索爾有了喜歡的人,自己也會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這是他目前唯一能為對方做的,也是他最願意做的事情。


    因為他很清楚,這一切本就不屬於他,不多想,不要多念。


    “別搞得氣氛那麽奇怪嘛…哈哈,我們今天可是一起獵了一頭棕熊,等把它帶迴去後,別提多光彩了!”


    眼看著氣氛不太對勁,範達爾也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聽到範達爾的話,索爾迴過神來,他看著杜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隨後又恢複成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


    他伸手揉了揉杜蘭柔軟的頭發,笑著說道。


    “也是,迴去後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此時的他沒有再提剛才的事情,因為杜蘭已經明確拒絕了他,再提下去隻會讓兩個人都尷尬。


    雖然不知道杜蘭拒絕的原因,但是他也不是毫無辦法的,大不了他迴去後和母後複盤一下,先搞清楚原因再說。


    是的……


    索爾並沒有因為一次拒絕而放棄,反而在思考杜蘭一反常態的拒絕他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


    隻是他貌似不適合思考這些,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幹脆開啟作弊模式,去尋求場外援助。


    “好。”


    杜蘭的迴答依舊溫柔,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笑容,似乎剛剛的拒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兩人都默契的忽略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次過界的試探,輕巧的越過了那條線後又很快收迴,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中,一個在裝傻,一個是真傻,做起這種事情,似乎並不意外。


    看著杜蘭臉上恢複如常的笑容,索爾心裏鬆了一口氣,他真怕剛才的事情會讓杜蘭生氣。


    雖然不知道杜蘭為什麽會拒絕,但是他願意迴應自己,就說明這件事問題不大。


    隻要對方還是那個跟在他身後,願意陪著他一起瘋一起鬧的杜蘭就好。至少這樣意味著還有機會,不是嗎?


    等迴到仙宮後,杜蘭便迴了自己的宮殿準備洗漱一番後就躺下休息。


    雖說鬧了那麽一出,但並不意味著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現在疲憊的甚至懶得多動一根手指,泡在水裏更是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而索爾在和朋友分別後,就去找弗麗嘉,想讓弗麗嘉給他分析一下原因。


    宮殿內,原本還在和洛基上演母子情深的弗麗嘉,在看到突然推開門,也來找自己幫忙的兒子,心底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


    洛基在索爾推開門的瞬間,就化形成一隻蝴蝶,靜靜的裝飾著花瓶,而索爾現在一下想要搞清楚自己被拒絕的原因,從而忽略了對方。


    “發生什麽了?”


    弗麗嘉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頭,搞不明白這兩個孩子怎麽都湊一塊來找她了。


    不過看洛基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著急吧,所以她幹脆先問來索爾。


    她記得今天他帶著杜蘭一起出去狩獵了,可別說杜蘭不小心受傷之類的……


    不知道該說她猜的準,還是不準了。


    因為索爾來找她確實是因為杜蘭,但是卻不是因為對方受傷了,而是他被拒絕了有點小受傷。


    好在對方是自己的母後,索爾傾訴起來毫無保留,將整個過程詳細分享給弗麗嘉,想讓她幫忙分析一下。


    為什麽杜蘭也說過喜歡他,卻不同意他的求婚?


    “……”


    弗麗嘉挑了挑眉,在聽完全部後一時沉默,她可還不知道那次索爾醉酒後居然也黏黏糊糊的去和對方求婚了。


    不過看樣子,她這個諸事順意的大兒子應該是被拒絕了兩次啊,難怪他會那麽在意。


    順風順水慣了的人,在一個一直以來幾乎無條件順從他的人那裏被拒絕了兩次,第一次說得過去,畢竟是玩笑。


    這第二次,恐怕她才是她這個兒子在意的點吧。


    他以為他足夠認真,可那樣的氛圍下,一個本就敏感多心的孩子,又怎麽可能真的相信他的話?


    “明明他也承認喜歡我,為什麽要拒絕?”


    索爾有些鬱悶的躺倒在長椅上,在弗麗嘉麵前他也沒有顧及形象,怎麽也想不通這其中道理。


    “這個問題很簡單,告訴我,你是因為什麽才說要娶他當王妃的?”


    見他還沒反應過來,弗麗嘉失笑著搖搖頭,決定提醒一下他。


    “範達爾問我理想型,我就說我喜歡杜蘭,想娶他當王妃,這有什麽不對的嗎?”


    索爾還是有些不太明白,他又沒說錯什麽,他就是喜歡杜蘭這種的,有什麽問題嗎?


    “親愛的,上一秒還在和朋友開玩笑,下一秒就說要娶別人,就算是你父親來了都信不得。”


    弗麗嘉敲了敲對方的腦袋,把暗示改為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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