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平民不愧是平民,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他的尊嚴呢?


    倘若是他被索爾這麽對待,早就朝他身上紮上一刀了,也就這個平民可以放縱對方,才導致索爾現在對他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不過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嗎?


    沒想到索爾居然比他先找到忠實的追隨者,就讓洛基很不爽,連帶著杜蘭也是一並牽連,沒被他給過臉色。


    也就在奧丁和弗麗嘉麵前,他會裝模作樣一下,其他時候把討厭杜蘭幾乎刻在臉上了一樣。


    這也導致仙宮裏的侍衛和宮女們對杜蘭的態度有些糾結,給他是按照客人的方式招待,但是每次接觸都是匆匆來匆匆去。


    並沒有人會主動和他搭上關係,甚至閑聊兩句。


    由於提不起來長劍,杜蘭把吸引力全部放在了魔法上,由於自身的光環,他是擁有特權的,可以隨意在書庫中借走任何書。


    隻是每次去借魔法書時,管理圖書的人就會惋惜的歎了口氣,是個喜歡魔法的,可惜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一直用不出來……


    看起來弱與其他人的身形,在崇尚力量的地方顯得格格不入,若不是戰士遺孤的身份,恐怕他糟到的就不止是無視了。


    連劍都舉不起來的孩子,是注定無法融入他們的。


    仙宮長廊裏,金發碧眼的瘦弱少年抱著書籍坐在可以休息的階梯上,他的身體脆弱的,才走了一會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會。


    從他身邊掠過的宮女侍衛也都見怪不怪了,井然有序的幹著自己的活,無形屏障將他們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對此少年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幹脆就著現在的位置,翻開書頁仔細閱讀著。


    這樣的事情這幾年已經是常態了,弗麗嘉幾乎每次都能在這裏看到對方的身影。


    教導了他十四年,也看管了十四年,弗麗嘉實在沒有從對方身上看到一絲危險的地方。


    就算是覺醒,那按照他現在的體質,也根本不可能覺醒出什麽強大的力量,所以她也解除了對他的戒備。


    見到對方此刻的狀態,主動走了過去,那道看不見的屏障逐漸破碎。


    “為什麽坐在這裏?”


    溫柔的聲音把杜蘭的注意力從書中拉迴,見到是弗麗嘉,立馬行了一禮。


    “參見王後…我隻是在這裏看書。”


    因為體弱的原因,杜蘭的聲音也輕輕柔柔的,像是漂浮在空中沒有多少重量的羽毛一樣,隨時可以被下一陣風帶走。


    “魔法的?”


    弗麗嘉追問了一句,即使她知道答案。


    “是的……”


    杜蘭平靜的站在她麵前,將書的正麵朝向對方,靜靜的等待著。


    “還是用不出來魔法嗎?”


    弗麗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杜蘭,別人看不出來他一直以來都在被排斥著,但是她能啊。


    現在在她眼裏,杜蘭的周身都被生命之樹的力量包圍,力量似乎沒有之前那麽狂躁了,沒道理到現在都沒辦法使用它的力量啊。


    提到這個,杜蘭搖搖頭,眉眼間染上一層失落。


    “別氣餒孩子,等你得到生命之樹的認可,你一樣可以使用魔法。”


    弗麗嘉輕聲安慰著眼前這個孩子,在教導索爾和洛基的同時,她其實並沒有虧待過杜蘭。


    杜蘭對她來說同樣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雖說是外來者,可是他並無危險性,甚至可以說……


    他脆弱的根本不要擔心。


    “它在排斥我嗎?”


    杜蘭微微低頭,睫毛顫了顫,心情陷入複雜之中。


    生命之樹……


    杜蘭在課程中學到過這個,自然也知道生命之樹是什麽。


    九界的力量源泉……


    “對,它把你當做外來者了。”


    弗麗嘉並沒有隱藏的意思,與其讓他以為自己是個平凡到甚至一點力量都沒有的廢物,還不如直接告訴他真相呢。


    “那我是不屬於這裏嗎?”


    外來者?


    杜蘭聽的不太明白,隻能抬頭去詢問對方,自己是否是屬於九界之外?


    “不,沒有人是屬於什麽地方的,隻有能不能留下來的問題而已。”


    屬於這兩字的含義太過絕對,但事實上,最初的阿斯加德人民又屬於這個地方嗎?


    他們不還是在這裏建造了一個繁華的仙界?


    所以弗麗嘉並不認為杜蘭不屬於這裏,隻是他現在暫時沒有能力而已。


    “那我應該怎麽做?”


    杜蘭表情有些茫然,顯然並不明白裏麵的意思,隻知道他應該得到生命之樹的認可才行。


    可是應該怎麽做?


    杜蘭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書,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也不清楚,你是第一個。”


    這個問題弗麗嘉也迴答不上來,真如她說的那樣,杜蘭是第一個被生命之樹排斥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好吧,謝謝您……”


    聞言杜蘭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平複好心情,朝她露出淺淺的笑容,感覺自己體力恢複的差不多後,就和她道別,往自己的宮殿走去。


    為其他人則是繼續做好幾天後的覺醒儀式。


    所謂的覺醒,其實就是在特定的年齡加封而已,能力其實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了。


    所以在索爾意外使用出雷電的力量後,在他二十歲時就被封為雷霆之神,而洛基則是被封為詭計之神。


    這時杜蘭也才十四,由於身體原因,他並沒有參加過任何訓練,除了魔法課程外,他幾乎沒有任何事可以做。


    好吧……


    他就是沒有任何事可以做,除了在看看魔法書,和一些雜書以外,他的生活就隻剩下陪著索爾了。


    覺醒儀式他也去了,和眾多阿斯加德人民們站在一起。


    在奧丁宣布兩位王子的神職後,爆發的歡唿聲讓杜蘭不適的捂著耳朵,臉色蒼白一瞬。


    台上的弗麗嘉留意到這一幕,一抹很淺的綠色治愈魔法朝他飛去,隻是在接觸到杜蘭時被神秘力量打散。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後,招唿身邊的宮女,讓她去把杜蘭領迴仙宮內,自己則是繼續坐鎮覺醒儀式。


    宴會舉辦時,杜蘭因為身體原因無法過去,在熱鬧和歡慶中,他坐在花園裏靜靜的看書。


    這時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杜蘭茫然的抬頭查看了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麽。


    “奇怪……”


    杜蘭小聲嘀咕一聲後,低頭繼續看書,結果書上盤踞著一條兩指寬的墨色長蛇,在他低頭的時候朝他張口露出獠牙。


    “你迷路了嗎?”


    出乎意料的,杜蘭並沒有被嚇到,反而有些擔憂的問著,並且順手把它身上的樹葉摘掉。


    小蛇有些遲疑的把嘴閉上了,吐著蛇信子,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麽不要被嚇到。


    “因為你很漂亮,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蛇呢,你的鱗片看起來很光滑,我可以摸一下嗎?”


    金發碧眼的少年朝蛇露出一抹笑容,眼中帶著期待。


    盤旋著的黑蛇尾尖搖了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下一秒蛇頭點了下,像是同意了一樣。


    杜蘭伸手去撫摸,可惜還沒碰到,麵前的蛇就立馬一個彈跳纏上了杜蘭的脖子,身體探到杜蘭麵前,蛇信子吐在杜蘭的鼻尖上,下一秒張開嘴像是要咬下去一樣。


    然而預想的尖叫,或者恐懼的反應並沒有出現,蛇頭歪了下,似乎不明白,為什麽這樣杜蘭還不害怕一樣。


    “你真有趣……”


    杜蘭將手放在蛇身上,將它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來,用手指輕輕的撫過蛇頭,一點點下滑,動作始終輕柔。


    “剛剛是在惡作劇嗎?不是迷路了就好…要留下來陪我玩一會嗎?”


    黑蛇似乎不敢置信對方這麽對待自己,一時半會在原地動都不帶動的,像是被扣了電池一樣。


    仙宮的動物都具備一定智力,所以杜蘭並不擔心對方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麽,輕輕撫摸著蛇鱗,自顧自的傾訴著。


    “今天是個大日子呢…所有人都在忙,能陪我聊天的人都不在,一個人真的好無聊啊……”


    說到這裏,杜蘭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無奈笑笑。


    “好像本來就沒有人可以聊天啊……”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職責,隻有他是遊手好閑的,頂著個戰士遺孤的身份,在仙宮內混吃混喝。


    杜蘭也想過幫忙,可得他不但提不起來劍,就連魔法也用不了。


    就在此時,一直死機的黑蛇突然竄出去老遠,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花叢中。


    杜蘭先是愣了下,隨後藍色眼眸中閃過失落,垂下腦袋繼續看書,周身氛圍低迷。


    黑蛇逃離花園後,在一個拐角處變迴了人形。


    黑發青年低罵一聲,麵色發紅的探頭去觀察,剛剛大膽摸他的人,就見對方可憐的坐在原地,像是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器。


    美麗又脆弱。


    迴想起剛剛對方的話,洛基收迴腦袋,再次低罵一聲。


    原本他分身溜出宴會,本想著迴自己的宮殿,沒想到在花園看到對方孤零零的坐在那裏,就起來嚇唬一下對方的心思。


    就當是報複一下,這個沒眼光的平民,居然放著他不追隨,選擇了一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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