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讓這個世界無數次重置,因為操縱者想要結束這場話劇的原因,這些英雄在每次重置時,都會因為奇怪的原因記起事件的起因。


    他們在她還未成長之時,嚐試過所謂救贖所謂拯救。


    可隨著世界重置,她的魔法強度也越來越高,哪怕最終誤會解開,可是她自己也已經無法解除詛咒了。


    麵對失控的局麵,眼看著世界即將因為重置被銷毀,惡劣的操縱者這才真正慌了神。


    所以祂做了什麽?祂吸引了另一個世界將其融合,舍棄部分英雄,導致世界的體係不再完整,詛咒強製中止。


    而她記起了一切,在世界融合的期間主動將壽命後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其實按照真正的時間線,她應該比杜蘭小幾歲,但是經曆了那麽多次重置,現在的她隻想過完普通人的一生,然後平靜的麵對死亡。


    而她的魔法也被心有餘悸的操縱者限製,其實她已經讓整個花店變了一個漂亮的玫瑰園,可是在其他人眼裏,她隻是變出了一小團荊棘叢。


    甚至她的魔法都無法傷人也無法自保。


    曾經大殺四方的工具,如今除了美觀外一無是處,想想還帶著點諷刺。


    可她已經無心去在意這些了,她親眼見證了兩個世界融合的過程,就已經猜到操縱者不會她的事情就長個記性。


    祂惡劣,並且高傲,又自大的覺得可以掌握的了一切,一定還會有新的受害者出現。


    可是她等了那麽久卻並沒有注意到,因為兩個世界的融合,多了些她不認識的英雄,她無法分辨到底誰才是那個倒黴的家夥。


    直到杜蘭的出現,她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不止是魔力,還有那股不屬於魔力也不屬於科技的力量。


    一開始她並不確定,她的反應其實已經下降了很多,敏銳度也大不如從前,再加上杜蘭身上力量太過雜亂,她一時間並沒有分辨出來。


    直到這次,杜蘭在她麵前,和她打趣的時候,那抹力量被她察覺,她也終於可以確定,這個新任的受害者是誰了。


    現在她看對方,就像在看曾經那個被操縱的自己一樣,無論如何,她都想幫他一把。


    就當是在幫曾經那個自己一樣。


    她做不到看著對方被安排著走向消亡。


    “我和你不太一樣,在無法掌控自己的人身自由的時候,我的靈魂打破了時間限製,在各個時期穿梭,成為各種各樣的人,隻為去接近他們、愛上他們,然後走向死亡。那些迴憶像是無法擺脫的夢魘……”


    杜蘭抬手間,一道魔法將他們之間的談話布了個隔絕魔法,卻並沒有將格勒莫裏包含在內。


    即使知道對方對自己無害,也覺得對方有些可愛,可有些事情是注定無法和他共享的。


    他們之間是平等的,所以杜蘭有權利拒絕將自己的過去告訴對方。


    “所以…讓你崩潰的是這個嗎……”


    店長低垂著眼眸,眼尾的褶皺為她身上平添了一分長者的智慧感,眉目依舊和藹,但是卻帶著一種看穿人心的魄力。


    “遺憾的終會過去,那些抹不掉的迴憶,是渾然不覺,還是不願意看清?蘭德,誰才是將你囿於迴憶的枷鎖呢?”


    談論起自己時,杜蘭似乎總在猶豫,他一邊告訴自己要和過去撇清關係,一邊又在遇到曾經相識的人,無法做到置身事外。


    這份糾結讓他產生了割裂感,或許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與這份情緒交織纏綿,促成現在的情況。


    將他囿於迴憶的到底是誰?


    答案似乎顯而易見。


    “人不是多活了幾遍就會有更多經驗閱曆的,偶爾鑽鑽牛角尖也很正常,但你要記住,欲蓋彌彰,反增其明。也許你應該嚐試放開些,去嚐試接受它們。”


    既然找到了病因,那麽也該對症下藥。


    她雖不對方到底經曆了多少次,可顯而易見,眼前的小忘年交陷入了某種思維怪圈裏了。


    他想要逃避,想要將一切藏於平和的假象下,用表麵的快樂去掩藏那些日漸茁壯的惡意。


    可逃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隻會讓問題愈演愈烈。


    “接受…可我清楚的記得我和他們接觸的目的……”


    從相遇到追逐,再到死亡。


    杜蘭垂下腦袋,周身的氣息格外低迷。


    他繞不開自己本就目的不純,所以一直在逃避著,不止是因為那些迴憶,更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抱有不純目的的接近,再次相遇,他不知道該以什麽心情去麵對這一現實。


    “那你在每一次新生後,記得你的目的嗎?”


    杜蘭的狀態讓對麵長者的眼中多了幾分懷念,透過他,店長似乎看到了曾經固執的自己。


    她閉了閉眼,內心那一絲觸動平息下去後,目光和藹的注視著對方,以朋友的身份準備開導對方。


    “不記得……”


    杜蘭對這個問題遲疑了片刻,然後誠實的給出答案。


    他的每次任務都是隨機抽取一個家庭,以嬰兒的身份一點點長大,所有任務期間他都並沒有任務的記憶。


    “那你有做過什麽傷害他們的事情嗎?”


    見他遲疑,店長繼續追問,杜蘭思考了下,罵過幾句算不算,然後輕輕的搖了下腦袋。


    得到這個答案,店長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和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那你為什麽要逃避與他們相遇呢?做錯事的並不是你,應該手足無措、逃避現實的是他們,而不是你。”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在每一次新生後並不記得自己的任務,那和一片白紙有什麽區別?


    他隻是陷入了一場正常的愛戀之中,所做的一切也都隻是正常的追求手段,既然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那麽憑什麽他要東躲西藏呢?


    應該感到驚慌無措的,應該是那些犯了錯的人,而非他。


    “……”


    店長完全不同的思維邏輯給了杜蘭一絲震撼,像把纏在一起的線團整理幹淨了一樣,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再說,人總不能總反思自己,偶爾也應該多責怪下別人~”


    見他內心有所鬆動,店長話鋒一轉,迴了一句十分調皮的話,讓原本沉重的氣氛變得輕鬆歡快起來。


    “哈哈…謝謝美麗的夏洛女士的好心提醒,我會記住這句話的。”


    杜蘭笑了笑,同時撤銷掉了周圍的魔法,突然能聽到聲音了,旁邊無聊盯著窗外的格勒莫裏悄悄豎起耳朵偷聽。


    “行了行了,嘴甜的小子,享受你的美好生活去吧。”


    夏洛失笑著搖搖頭,起身繼續去修剪花店裏的植物。


    杜蘭也沒有再多待,和對方告別後帶著格勒莫裏離開了花店。


    此時正是中午,與早上的陰沉不同,外麵陽光足夠明媚,從花店裏出來,就被暖洋洋的陽光包圍。


    沐浴在陽光下,杜蘭領著格勒莫裏去最近的餐廳吃飯,至於店長的開解有沒有起到效果,這並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看得出來的。


    就算改變也不可能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除非刻意表演,否則無法做到。


    “接下來還要去哪?”


    置身於傑克遜高地三角廣場,周圍就是商業區,剛剛飽餐一頓的兩人正坐在休息區,格勒莫裏盯著周圍的人流默默往杜蘭身邊坐了些。


    “讓我想想看…傑克遜高地這裏貌似有一個皇後公共圖書館總館,待會可以去看看……”


    杜蘭的話還沒說完,傑克遜高地三角廣場上的大屏幕上的各種廣告在同一時間改成了一個視頻。


    視頻上播放著複仇者大廈昨晚發生爆炸的畫麵,不知道是誰拍攝的,畫麵有些模糊,但是可以看到隱隱約約的人影在穿梭,以及突然發生的爆炸全過程。


    而就在此時,杜蘭的手機傳來一條提醒,卻隻是甩給了他一個地址。


    一個東歐的小國,索科維亞……


    “這是什麽?”


    因為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甚至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在格勒莫裏湊過來時,杜蘭並沒有把人推開。


    莫名其妙的視頻,加上沒有署名的短信……


    這兩件事要是沒有關聯他是不會相信的,可是…讓他放著好好的生活不過,跟著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跑去東歐?


    他腦子秀逗了?


    所以,給他發消息的那個人到底有多自信才會覺得,隻要發條消息就可以召喚出他?


    他看起來像是閑到沒事就喜歡給自己找點危險的人嗎?


    所以這條短信被他毫不猶豫的刪掉了。


    召喚神龍還需要七顆龍珠呢,這一條沒頭沒尾的短信就想把他騙過去,想什麽呢?


    “不去看看嗎?”


    格勒莫裏親眼見著對方把那條消息清除了,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畢竟在他的認知裏,一般情況下給杜蘭發消息都是杜蘭認識的,並且大部分邀請他也都沒有拒絕。


    這個索科維亞是在哪啊?很遠嗎?


    “不去,不認識的人發的,說不定到時候,一塊去的,一塊塊迴來,也有可能迴不來。”


    杜蘭悠悠的開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講述著去了之後可能會麵臨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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