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方露出這樣的表情,蘭德的手默默放下,放棄了將人推開的想法。


    抱就抱吧…之前又不是沒抱過。


    腦袋上的推力消失,彼得帕克臉上的表情由悲轉喜,帶著些自己也看不清的得意。


    就好像看到蘭德為他轉變態度,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盡管他現在因為另一層身份的原因,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時時刻刻都和蘭德待在一起,但是對方在他心裏的分量卻未曾改變。


    反倒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更加喜歡占有蘭德在學校的這段時間,他們會一起看書,一起討論喜歡的話題。


    另外,彼得帕克似乎喜歡上了從蘭德口中,打聽他對自己另外一個身份的評價。


    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麽,但冥冥中就是有一個想法,他想聽到一個與眾不同的評價。


    就像……


    就像學校裏的女生討論更喜歡哪個超級英雄一樣……他似乎很期待自己能成為蘭德最喜歡的那個超級英雄。


    一想到蘭德說他最喜歡蜘蛛俠的畫麵,彼得帕克就感覺自己的臉頰好像燒起來了一樣。


    可能是因為被好朋友認可了吧……


    一年半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五百四十七天,大約八十個星期。


    因為知道對方可能沒時間,其中假期的一百六十天,他們相互送了禮物,許下來年還要一起過節日的願望。


    蘭德不知道彼得帕克在忙碌著什麽,但是他願意等待,等對方靜下來,等對方有時間來和他一起聊天。


    戀人也並不是要每天都黏在一起的。


    更何況他們現在隻是朋友,等待並不枯燥,至少在等待的時候,蘭德清楚對方並沒有將他遺忘,所以這是一個有趣的活動。


    大學畢業一般是人生的一個節點,學校對此還是十分重視的,學生們會通過一係列活動來慶祝他們的成就和成長。


    在畢業典禮當天,所有人學生穿著學位服統一坐在體育場內,等待從校長手中接過自己的那份畢業證書。


    這次的活動和往年比起來似乎要更為簡便一些,學生之間互相交換賀卡,表達對彼此未來的祝福。


    在畢業典禮的某個時刻,學生們會被引導將學位帽上的流蘇從一側翻到另一側,象征著他們已經完成了學業。


    這些活動旨在紀念學生在大學的學習和成長,同時也是他們向未來生活過渡的一個重要時刻。


    在正式的流程走完後,學校會舉行一個非正式的畢業聚會,家長和學生以及教師都可以參加。


    因為不是強製性的,一些訂好餐廳慶祝的,以及在家裏布置好派對,準備和親戚朋友一起慶祝畢業生的家庭,已經提前帶著孩子迴去了。


    卡文萊特請假了一天來參加這場畢業典禮,他坐在家長席上雙手環胸等待著校長念叨蘭德的名字。


    當一身學位服的少年從座位上站起去,領取屬於自己的畢業證書,家長席上沉默寡言的老父親,默默將快門速度調成了1\/250秒。


    旁邊的家長聽著身旁傳來的快門聲,舉著手機的手似乎僵硬了一秒,誰懂啊…他原本都要以為這位是來鬧事的了,結果就這?


    有一種看起來兇巴巴的灰狼,在麵對自家幼崽時那種反差……


    捕捉到孩子人生一個重要瞬間後,卡文萊特收迴手,在蘭德迴頭朝晃動自己手上的證書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時,會以不鹹不淡的點頭。


    畢業聚會場所選在學校的操場上,聚會場所內設了兩個風格不同的區域,一看就是把大人和小孩放開的區域。


    卡文萊特冷著臉,因為看起來一副誰和他搭話就能把誰的腦子撬開,所以他身邊莫名空出來一塊。


    原本卡文萊特也是準備帶著蘭德迴去的,但是他被兩個家長交談的對話打動。


    這是孩子們在這個學校最後的一段時光,她們這些當家長的當然不能去掃興,就讓他們和自己的朋友開開心心的玩一天吧……


    開開心心玩一天……


    人一生中的重要時刻也就那幾個,短暫且美好。


    卡文萊特覺得挺有道理的,索性在休息區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蘭德玩夠了再帶人迴去。


    反正休息區的各種類型的食物都有,人還不能自己把自己無聊死,就當是自己給自己放個假吧。


    與此同時聚會的另一邊,蘭德在彼得帕克和朋友們互相簽名留言,留下聯係方式時被人拉走。


    聚會的角落裏,和中心區域的熱鬧不同,護欄旁邊的地方顯得格外冷清,可能大家都沉浸在即將分別的情緒中,格外珍惜在一起的這段時間。


    所以沒有人會主動脫離聚會中心,因此護欄附近安安靜靜的,就連外麵的車鳴聲都如此清晰。


    而因為身形差,克朗德的背影將蘭德擋的幹幹淨淨,從遠處看見是克朗德孤獨的望著護欄外。


    “拉我來這幹嘛,你應該知道我沒有什麽想和你說的。”


    猛的從熱鬧的人群中抽離出來,蘭德表情有一瞬的恍惚,但隨即又恢複平靜,麵對這個高自己一頭,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朋友的存在,一時間表現的有些冷淡。


    那次山茶花後,蘭德又收到了七份禮物每一份他都有迴禮過去,兩個人之間最近的一次交集,好像也隻是午餐時間的一次眼神接觸。


    第一次收到禮物時蘭德沒有注意到,但是幾次下來他將對方送的東西寫在一張紙上。


    第一份是一條圍裙、第二份是筆、第三份是一箱橙子、第四份是個燈、第五份是一個貓頭鷹玩具、第六份是一個地球儀、第七份是一箱酸奶。


    起初蘭德還沒看出來,直到他把每份禮物的首字母連起來……


    apology


    這個詞通常是用來表示某人對自己的錯誤或過失,向他人表示遺憾和請求原諒的。


    那一刻蘭德的心情有些難以形容,就像是兩個強性的孩子終於結束了一場幼稚的比賽,持續了那麽久的比賽結束後喜悅中又帶著些悵然若失。


    因為蘭德得到了屬於他的道歉,但是好像他們已經沒辦法迴到過去的狀態了。


    “我們說好的,畢業那天你陪我一起去看日落你還記得嗎?”


    好久沒有和蘭德說話了,克朗德的嗓音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緊張。


    那幾份迴禮的單詞被他拆開翻來覆去重新排序好幾次,但是始終沒有一個人和蘭德單獨聊天的機會。


    “我記得,可是傑克·普林斯頓國家紀念區從二月份就開始休整了。”


    作為自己大學生涯中另一位特殊的存在,蘭德對於和他相處的記憶依舊深刻,可即使是他想,可當初約定好的地方如今已經進不去了。


    就像他們兩個都關係隻能定格在這個尷尬的位置上。


    “沒關係,我們還可以去阿斯托利亞公園,洛克威公園也行…我可以出錢打車……”


    在皇後區並不是隻有一個觀賞日落的地方,就算傑克·普林斯頓國家紀念區休整,也依舊有不少選擇。


    在見到對方無動於衷後,克朗德就已經明白,他的小聰明是沒辦法真正得到原諒的。


    他想也許應該收起那些自作聰明的想法,如果再自以為是下去,他們的故事就隻能就此翻篇……


    “可你應該也知道聚會結束後,我們根本趕不上。”


    聚會結束時間是下午四點,而去到這兩個地方就算是打車也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不為別的,下班的高峰期會讓他們在路上被堵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即使他們下車走路過去,在走過一個又一個人行道後也至少要三個小時左右,他們根本沒辦法趕上。


    “那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別守著那家夥了…他眼瞎看不出來,但我不一樣,給我一個機會,選我好嗎?”


    聽到蘭德拒絕的理由,克朗德一瞬間激動起來,他輕輕捧住蘭德的手掌,乖順的低下頭,將他的手掌貼到自己臉頰處。


    “我很抱歉之前那麽說你,那個時候知道你和其他人交朋友,我嫉妒的控製不住自己……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惡心。”


    就連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那種話,更不會想到自己會因為嫉妒的情緒做出那些事情。


    現在迴想起來他都感覺自己像個努力刷存在感的小醜,用錯誤的方式把人推遠又守著可憐的自尊不願意主動低頭。


    明明隻需要和對方說清楚,但是卻一拖再拖,直到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完全替代才著急起來。


    “……”


    有那麽一個瞬間,蘭德好像看到了大一下半學期時那個克朗德,那個明明強勢的要死,但是惹了他生氣又跑過來可憐兮兮道歉的克朗德。


    這個想法很快被蘭德自己打斷,他視線移開卻意外看到卡洛奇,對方和迪卡一起將往這邊靠近的人招唿到別的地方。


    就那麽一瞬間,蘭德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那次派對……”


    “是!是我讓他叫你們來的,也是我讓他們想辦法把那家夥支開的,那個大冒險也是…”


    話還沒說完,克朗德開始自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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